她不知道,父親出於何種心情,才會偷偷回到方氏舊宅,留下這些紙條。


    但她心中很清楚,這是她唯一的能替父親洗刷冤屈的機會。


    方清月坐在原地愣怔許久之後,才收拾好心情。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她父親當年沒有投敵賣國,但幕後之人未能抓出來,她不能直接將這些證據交給督察院。


    隻能等沈玉寒過來。


    她沉默著起身,將所有和父親被冤枉有關的紙條單獨拿出來,放在桌案上。


    剩下的那些紙條,她原原本本地收起,用信封裝好,又放回了那個格子中。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把自己買回來的花瓶擱在了那裏。


    自父親被冤枉後,家中一切都被查抄。


    她甚至連一件方惜福的遺物都沒有。


    這些東西暫且留下來,也算是個念想。


    沈玉寒來時,方清月已經收拾好心情,替他做了一桌藥膳。


    藥材的香氣和食物本身的香味在空氣中飄蕩,讓人食指大動。


    沈玉寒坐在桌邊,方清月替他布菜。他撩起眼皮看了方清月一眼:“你也坐下吃吧。”


    飯至一半,方清月這才像是想到什麽一般,抬頭看向沈玉寒。


    “大人,您這些日子,有調查出我父親的死跟誰有關嗎?”她杏眼裏帶著幾分期盼,直勾勾地看向沈玉寒。


    聞言,沈玉寒手上動作一頓。


    自那日方清月求過他之後,他便派人去查方惜福投敵一事。


    但背後之人將線索幾乎全部截斷,他手下那些人反複調查許久,都沒能找出什麽新的線索。


    隻有一件事相當奇怪。


    那便是最開始傳出方惜福投敵賣國一事的,是丞相府中的丫鬟。


    “並未調查出任何線索。”他掃了方清月一眼,神色淡淡道,“此事背後應當沒有什麽隱情。”


    “這怎麽可能?”方清月想到那些紙條,不可置信道,“我父親向來忠君愛國,愛民如子,又怎會做出這種事?”


    她伸手去握沈玉寒手背,想要從他嘴裏得出線索。


    沈玉寒皺眉,神色不悅:“所以,你讓我來這裏,就隻為了說這些嗎?”


    他不想將此事背後隱情告知給方清月。


    此事一旦真的涉及到丞相府,那便是連他這個異姓王,都無法輕易撼動的。


    畢竟丞相女兒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貴妃,寵愛到即便周家在朝中勢力已經可以隻手遮天,皇上也都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若是方清月知道內情,會不會表露出來?


    他隻是輕飄飄的三言兩語,很有可能就會將方清月置於危險之地。


    “知道了。”方清月不知沈玉寒又在鬧什麽脾氣,有些懨懨地說道。


    既然沈玉寒不願替她細查,那她便自己留心吧。


    沈玉寒瞧她這幅模樣,寬慰道:“放心,倘若真查出來什麽,我定然會告知你的。”


    方清月點了點頭,應道:“是。”


    因著擔心方清月會繼續追問,沈玉寒用過晚飯後,並未繼續留在方家舊宅,而是直接趕往督察院。


    剛出方家院門,便有屬下迎上來,向他匯報:“主人,侯府這幾日似有異動,今日更是吵吵嚷嚷。我們身份低微,不便進入其中查探,不知主人可否去上一趟。”


    聞言,沈玉寒濃黑的眉頭皺起,臉上神情越發嚴肅。


    “走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往侯府,侯府之中,李君怡正大發雷霆。


    宋曉雅跪在地上,捂住小腹,眉頭微微蹙起,臉色發白,一副不勝柔弱的模樣。


    “夫人,您這是做什麽?我腹中還有秋年的孩子,您是不在意我腹中胎兒了嗎?”


    聞言,李君怡心頭火氣,順手抄起一旁的茶盞,朝著宋曉雅扔了過去。


    她用得力道極大,但又確實有些擔憂宋曉雅腹中胎兒,因此並未當真砸到宋曉雅身上。


    那茶盞砸到宋曉雅腳邊,頓時摔了個四分五裂。


    彈起的瓷片從宋曉雅臉上劃過,將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宋曉雅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一般,隻直勾勾地看著李君怡道:“夫人,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竟讓你如此殘害於我。”


    “你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李君怡簡直氣笑。


    今日用過午後茶點,宋曉雅便來她房中找她,說有私密話要同她說。


    李君怡將丫鬟下人驅趕出房門,卻不料宋曉雅居然說,待到她嫁給沈秋年後,母憑子貴。


    她要做沈秋年唯一的妻子,不許李君怡替沈秋年納妾,更是要讓李君怡將掌管中饋的權利讓出來。


    這怎麽可能?


    且不說宋曉雅身份不明,在京中無所依靠,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的女子。


    但就她未婚先孕,又宣揚得滿城風雨,害得沈家門楣受辱,如今一出門便要受到旁人恥笑這一事,她便不可能允許宋曉雅做沈秋年的正妻。


    她氣不打一處來,讓宋曉雅在院中罰跪,宋曉雅卻做出一副好似被她欺負的模樣,更是讓她怒火燒心。


    沈秋年一回到中庭,瞧見的便是這一幕,眉頭不由得皺起,跪在宋曉雅麵前護著她:“娘,你這是在做什麽。曉雅她有了身子,若是跪地受了寒,怕是要傷了她腹中的孩子。”


    “即便您心中有氣,也要顧念著她的身子吧?”


    李君怡厲聲道:“你還敢替這小賤蹄子說話?”


    “你知不知道她方才都說了些什麽?”


    宋曉雅低頭垂淚,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夫人,即便我言多有失,您也不必如此苛待我。”


    “閉嘴!”李君怡怒氣衝衝道。


    宋曉雅被嚇了一跳,緊接著便捂著肚子啞聲道:“我的肚子好疼……秋年,我是不是要保不住我們的孩兒了?”


    沈秋年一手抓住宋曉雅的手腕,一手輕輕地托著宋曉雅的肚子,眉間溝壑極深:“娘,就算曉雅真的做錯了事,現在她胎位不穩,至少也要叫府醫過來看看吧?”


    沈玉寒踏入門中,正巧看到這一幕。


    他眼底閃過幾分寒意,語氣冷淡道:“是該叫府醫過來瞧瞧。”


    宋曉雅當真是會裝模作樣,如果不是他已提前得知宋曉雅並未懷孕,還要以為這是真的了。


    府醫很快便趕了過來。


    簡單地替宋曉雅診脈之後,他不由得歎一口氣道:“宋小姐這是情緒波動太大,胎位不穩,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養。”


    聞言,沈玉寒指節輕輕地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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