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默不作聲地垂下眼,臉色比起方才略好一些。


    她倒是未想過,沈玉寒居然會給她下如此血本,當真不怕她輸了比試嗎?


    即便五千兩於他這個王爺來說,不算什麽,那也是好大一筆銀子呢。


    這會兒,藥館中人也在忙著準備比試一事。


    他們從藥館中抬出一張桌子,桌麵上被分隔成數十塊方格。


    每一塊方格裏都塞進一種藥物。


    方清月和藥館大夫站在離桌子很遠的地方,瞧不出藥物究竟有哪些。


    要等正式開始比試,才會讓他們近距離接觸藥物。


    做好這些,藥館夥計又從藥館中拿出來一疊方子,隨意抽出一張,釘在了掛在門前的木牌上。


    “此方子上共二十味藥,限時半個時辰。先找齊二十味藥者獲勝。若是在半個時辰以內,兩位都未能找齊二十味藥,那便取找得最多者勝。”


    “若是找齊的藥物中有所錯漏,便要扣除相應藥物,再比多少。”


    他說完,便讓開到一旁。


    方清月和藥館大夫這才走到木牌前,去看木牌上寫著的藥物。


    藥館大夫看清楚前三味藥,便立刻轉身去尋。


    方清月倒是不急,隻是站在木牌前,仔細記藥方中所有的藥物。


    那桌子不大,裏麵的藥材放得勢必也會很擠。


    遠遠望去,大概放了得有五六十種藥。


    從這裏麵想找齊這二十味藥物,前前後後要花不少時間。


    但倘若她能記下所有藥物,便可一個一個對照著找,比起藥館大夫找幾味藥便要跑一趟,是快要上幾分的。


    更何況,她昨日才受了傷。


    她在木牌前站了許久,才慢悠悠往桌邊去走。


    因著記藥浪費了太多時間。


    等到她找到第二味藥時,藥館大夫已經找齊十一味藥了。


    人群裏不由得傳來一陣噓聲。


    “方才瞧這小娘子說得那般趾高氣昂,卻原來也沒什麽本事。這都快過去一刻鍾了,才找齊兩味藥,怕是要輸咯。”


    “還有人給這小娘子下賭注,賭她贏呢。這下怕是虧大發了。”


    “是啊,有這錢,不如給這小娘子,都比讓她在這裏辛辛苦苦同人打賭還要輸了的好。小娘子,別比了,現在認輸,這五千兩銀子,你說不定還能分去一些。”


    外界的聲音幹擾不到方清月。


    她抿唇,臉上的神情格外嚴肅,順手將第八味藥放在手邊。


    反觀藥館大夫。


    他一開始還以為方清月本事不小,急急忙忙地看藥找藥。


    如今旁人的話傳到他耳朵裏,目光不由得朝著方清月手邊的藥盒掃去。


    待到發現裏麵隻有三味藥,藥館大夫出言譏諷道:“小娘子,你嘴上說得厲害,怎不見你分辨藥的本事也一樣厲害?”


    “若是你現在跪下來求饒,求我放過你。或是願意獻身一二,說不定我還願意放放水。”


    說著,他的目光在方清月身上掃過,眼底還帶著幾分邪氣。


    “又或者,小娘子是不甘寂寞,才故意這般拋頭露麵嗎?”


    “我倒是願意屈尊降貴,好好疼疼你。”


    他說得過分。


    語氣中狎昵的意味幾乎滿溢出來,讓人眉頭直皺。


    沈玉寒在人群外中聽得清清楚楚,臉上神情驟然冷下,手腕輕輕一動。


    一枚石子被他甩出,重重地擊打在藥館大夫的腿彎麻筋處。


    藥館大夫腳下一軟,往地上倒去。


    偏生不知道哪裏的狗在門前撒了一泡屎,藥館大夫的手被狗屎糊滿,就連連上也蹭上一些。


    人群裏陡然傳出一聲哄笑。


    “誰,是誰搞的鬼?”藥館大夫自覺丟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站起來,厲聲道。


    他臉上的狗屎又臭氣熏天,害得他丟了大人。


    手上蘸滿狗屎,自然無法撿藥,需得先去清理一番。


    前後下來,還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間,真是該死!


    左右瞧了一圈,也沒發現可能出手之人。藥館大夫隻能先去藥館後院清理。


    “哎呀,眼看藥館大夫原本便要贏了。如今看起來,卻是要輸給這小娘子了,實在可惜。”


    “若不是藥館大夫摔這一下,那小娘子肯定要輸。”


    “這種情況,又如何能算得上我們賭輸了?到時候即便不算我們贏,也至少得算個平手才行。”


    人群議論紛紛,卻沒幾個人瞧見,方清月自藥館大夫摔倒起,便已停手。


    清麗的身影站在那裏,微風浮動她臉頰上的發絲,看起來閑適又自在。


    她不知藥館大夫摔倒一事是否是意外。


    但既然要比試,她就要給對方應有的尊重。


    趁人之危,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有人發現這一幕,逐漸噤了聲。


    等到藥館大夫又重新出現在桌邊,方清月這才自然而然地撿藥,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沈玉寒原原本本地看清楚事情經過,眼中閃過幾分欣賞。


    他倒是未曾想過,這小女子的肚量會如此之大。


    方才分明受了那藥館大夫的嘲諷和侮辱,卻還能在藥館大夫出意外時,甘心停下來等他。


    隻這一點,便已經勝過無數人。


    他手裏把玩著腰間玉佩,心念一轉,陡然想起方清月的父親方惜福,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疑惑。


    手上的動作也停下,隻剩下一雙漆黑如點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方清月的身影,像是能在她身上盯出洞來。


    歹竹難出好筍,方清月能做到這般,方惜福又怎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此事到他手上,便已結案。但如今細想起來,整個案件似乎都有不少可疑之處。


    難不成,方清月便是發現了這點,才想著求他幫忙?


    沈玉寒垂眼。


    大手繼續把玩玉佩,動作卻慢上許多。


    因為記下了所有藥材,方清月的速度比先前快上不少。


    隻是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找齊了幾味藥。


    藥館大夫自覺丟了臉,便更加迅速地在木牌與桌子之間跑動著找藥。


    胖碩的臉上沁了汗水,他也渾然不覺。


    他定要把這小娘子比下去,否則豈不是更加丟人?


    等到贏了比試,他一定要找方清月好好發泄一通不可。


    隻是他速度再快,又怎麽能及得過方清月?


    她數了數手邊藥材,確定已經集齊十九味之後,才伸手去拿最後一味羅陀葉。


    等到所有藥物極其,方清月抬起手,揚聲道:“我已找齊二十味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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