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僅知,除吾輩巫醫一門,唐門亦覬覦李家秘寶,經吾探查,那一夜,林曉輝唆使趙天宇淩辱李秋雨時,旁側有另一人,即是幽冥域守護者世家,王氏家族少主王有才,此人與唐門交好甚密。”子軒低語。


    “故汝生此揣測?”蕭衡追問。


    “非足矣猜測乎?”子軒反問。


    “足矣。”蕭衡頷首。


    腦海浮現一副圓臉,即昔日於周家地宮會所遇之王大寶。


    憶起當時王大寶言,其父為幽冥域守護者之首,想來定與此王有才同宗共脈。


    假若王有才背後有唐門撐腰,此事絕非尋常。


    “多謝告知,此恩當報。”


    “不可!”子軒堅拒:“恩情歸恩情,嫋晟叔性命之重遠超此,吾將靜候汝於幽冥域。”


    語畢,子軒轉身隱入夜色。


    蕭衡心念已決,欲撥號予陳強,不料陳強先行來電。


    “強子,助吾查明...”


    “老大先聽,黃家之事未竟,林曉輝於醫館遭襲身亡。”


    “亡矣?”


    “確已隕落!”


    “勿動,封禁現場,吾即刻趕至。”


    蕭衡掛機,上樓向李秋雨通報一聲,驅車直奔醫館。


    ...


    幽冥域娛樂聖殿,一間尊貴密室。


    室內門窗緊閉,厚重帷幔遮掩,無絲毫光華滲入,唯獨一支靈火時明時暗,映照老者麵容。


    黃百歲沉吟數時辰,仍不解,為何女未尋得,反將親子牽扯其中。


    砰!


    黃百歲一掌震碎案幾,五指深陷木石,與琉璃碎片同碎於掌心。


    彼視頻早已觀過,青年輕易製伏黃雅莉,更有江南軍侯親臨,究竟是何等來曆?


    黃雅莉誤判,失卻性命。


    他亦錯估,賠上黃斌之命!。


    \"父親,您已安眠嗎?\"門外,艾莉婭·黃的聲音如夢似幻,回蕩在夜色中。


    黃百歲抹去眼角的淚痕,點亮了屋內的魔法燈:\"進來吧。\"


    艾莉婭·黃輕步走入:\"父親,李醉通過秘法聯係到了卓爾·霍。\"


    \"他在何處?\"黃百歲語氣虛弱地問。


    \"就在外廳,現在要召見他嗎?\"


    黃百歲凝視著唯一的女兒,一陣歎息後,從懷中掏出了鑲嵌魔石的銀卡:\"艾莉婭,這是父親多年的積蓄,帶著它,與李醉立刻離開翡翠海城。\"


    艾莉婭·黃一震,心中隱約猜到什麽:\"父親,你要做什麽,竟到了這一步?\"


    \"是我失算,連累了你兄長,兒女都不在身邊,此事若無解決,我不能就這樣返回。\"


    \"父親,你要如何抉擇?李醉已在尋找對策,更何況還有龍虎山脈的庇護……?\"


    \"我不過是個龍虎山脈的守護者,受人恩惠替宗門效力,何時聽過武道強者需為守護者赴湯蹈火?\"黃百歲淒然一笑。


    \"若隻是一介武行浪人,倒也罷了,但他並非如此啊!\"


    艾莉婭·黃聽到父親言語中的絕望,眼中泛起紅光:\"父親,青山仍在,不怕無柴可燒……!\"


    \"可我心中的青山已毀!\" 黃百歲摩挲著麵頰的皺紋,神色堅定:\"拿著錢,離李醉越遠越好。\"


    艾莉婭·黃欲言又止,卻被黃百歲的警告打斷:\"難道你還不明白?\"


    艾莉婭·黃含淚跪下,向黃百歲磕了三個頭:\"父親,您是通玄境界的大師,躲避並非易事,但若決心離開,對方也無法阻攔。我和李醉會前往北境等待您。\"


    黃百歲點頭,目送著僅存的孩子離去。


    不久,卓爾·霍出現在門口,聲音低沉:\"父親。\"


    他的雙眸布滿血絲,麵容憔悴,與黃百歲一般無二。


    黃百歲抬頭看著他,神情複雜,有憤怒,有懊悔,有心痛,更多的是同病相憐的悲涼。


    其實,二十年前,當他反對艾莉婭·黃與卓爾·霍的婚事時,認為這個粗獷的武者配不上自家的莉雅。


    這些年,即使卓爾·霍多次帶著莉雅和趙天宇上龍虎山,黃百歲也未曾正眼看他。


    而今,莉雅離世,這對翁婿卻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父親,是孩兒無能,未能保護好莉雅。\"卓爾·霍猛然跪倒,麵向黃百歲。


    黃百歲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擲向他,直中頭部,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你還有顏麵提及,當初的誓言呢?不是說要用生命守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一絲一毫嗎?\"


    卓爾·霍靜靜地跪在那裏,任憑臉上的血跡滴落,他沒有辯解,反而流露出一種贖罪的愧疚。


    或許無人知曉,莉雅的離世,最痛苦的並非黃百歲,而是他,卓爾·霍。


    當年那位被江南小國邪派放逐的學徒,逃至大夏求生,是莉雅拯救了他。自那一刻起,卓爾·霍就發誓,她,是他此生要守護的女神......


    在那遠古時代,趙虎麵目猙獰,不似常人,乃古武界眾人唾棄之邪派棄徒,何以與純正血脈之龍虎山子弟比肩?更何況,黃莉雅青春美貌,追求者如雲。


    然而,正是這份執著,讓他傾心於她。


    即便付出生命,也要守護這份情感。


    為了與她相稱,他舍棄過往,投身大夏覓佛宗,曆盡千辛萬苦成為尊貴長老,又孤身闖入龍虎山,懇求黃百年給予一絲希望。


    他未曾料到,那女子竟會傾心於他。


    當她點頭應允,趙虎卻遲疑了,擔憂黃百年反對,若她選擇他,必將失去所有。


    失去龍虎山之庇佑,失去血脈相連之親眷……


    但她,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他!


    她不曾獲得任何祝福,成為他趙虎的伴侶。


    那一日,趙虎立下誓言,若黃莉雅所願,便是星辰,他也定要摘下……趙虎發誓,此生不讓分毫委屈降臨於她。


    他誓言令世人懊悔,誓向蒼穹昭示……他趙虎乃頂天立地之好男兒,黃莉雅不曾錯付芳心……


    然而……說好的攜手終老,怎未到白首?


    說好的共度時光之盡,為何行至半途……


    隻剩趙虎一人?


    “我從未奢望你真能庇護莉雅周全,為何那時你不阻止她?”


    黃百年怒氣難平,挺身向趙虎揮出重拳,每一擊都痛入骨髓,反複問道:“為何你未能阻止,阻止她難道會喪命……?”


    趙虎並未辯駁,實則他已盡力阻擋,黃莉雅卻固執己見。


    彼時趙天宇臥病榻前,趙虎無力挽留黃莉雅,亦不能棄子不顧……卻未料,她一別,竟是永訣。


    任憑嶽父拳拳砸落麵頰,這些皆是他應受之刑。


    皆因未能守護莉雅?


    黃百年疲倦不堪,最後一腳踢向趙虎的丹田:“為何你不與她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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