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心裏煩悶至極。平寧郡主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渾不在意,如今婚書都簽了,就算是為妾你也收不了盛明蘭那丫頭了,這般狀態不過幾日罷了,轉頭就忘了,“程家那閨女還未及笄,楚王妃說了,待明年三月她的及笄禮過了皇上就會賜婚,我與你父親商量了一下,又找了廣運寺的主持算過,明年的十一月初五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左不過還有一年,你自己好好想想。”說了這一通,平寧郡主也就放心的離開了。齊衡看著母親跨出院,消失在拐角處,他終於覺得能夠喘息了,那種逼仄的感覺實在是受不了,他理了理自己一身,去了書房。書房是他一個人的小世界,他的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裏,隻有在這裏他才會覺得輕鬆。


    程家應了齊國公府婚事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的貴女圈子中傳了開來,貴女們都把這看作是一個笑話: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光祿寺卿的嫡長女自小體弱多病,自她母親去後更是嚴重,殿閣大學士府每年不知道送了多少禦賜的珍貴藥材給她吊命;而齊國公府的小公爺癡戀左僉都禦史的幼女的事兒早已在這貴女圈子中傳遍了,這兩個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程家人都瘋了,為了權勢,居然上趕著把自己閨女送去侯門磋磨。


    對於這樁婚事,還是看笑話的居多,當然也有惋惜氣憤的,當中就屬嘉成縣主最是惱怒,本來一開始平寧郡主是向自己透過口風的,以她的身份嫁進國公府完全沒問題,可平白冒出一個什麽都不是的程商枝就直接搶走她的這一切,嘉成縣主如今就是找不了程家人,火都沒處撒,眾人見此都離得她遠遠地,免得被波及到。刑部尚書的嫡女蘇蟬狸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隻道這京都的貴女各個都見識短淺,隻知看勞什子笑話,卻不知多了解一下朝堂上的風譎雲詭。


    刑部尚書蘇崖一臉愁容的回到家,蘇蟬狸便問是為何,蘇崖嘆了口氣。原來今日上朝有禦史彈劾光祿寺卿與殿閣大學士,說這兩人思想結黨營私,有謀逆之嫌,說來說去,不過是有人見不得程商枝嫁去齊國公府,拿殿閣大學士府每年給程府送去的珍貴藥材做文章,說是不尊重陛下,並藉此私相傳遞消息,結黨營私,楚親王當場厲喝了那個禦史,才沒在朝堂上鬧出什麽大事兒。


    蘇蟬狸聽罷輕笑一聲,蘇崖很是憂傷,“為父在這邊傷透了腦筋,你還好意思取笑為父。”蘇蟬狸到不在意父親的玩笑,“父親誤會了,我是在笑那禦史傻,這楚親王要保的人他還敢彈劾,我也知道父親煩憂什麽,你不過是擔心這朝局突變,朝不保夕。父親放心,楚王世孫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你有一個和他甚是知交的兒子,庶兄都不擔心,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蘇蟬狸回到房間,想到父親說的今日之事,她不得不佩服程商枝的先見之明,從趙謙徵處得來的消息中得知,程商枝確實體弱需要靠珍貴藥材養身,卻不至於到吊命那般。這程家從入京以來就行事低調,家中女眷自先夫人去後就不再參與任何宴會,所以京中貴女對其知之甚少,隻能通過流言來知曉。而今日這彈劾一事其實程商枝早有所預料,隻是藉此機會替楚王府翻出來異己罷了。早在殿閣大學士府第一次送藥去的時候程商枝就閉門不收,隻讓殿閣大學士先入宮得了陛下的應允再送藥去,自那以後,皇上賜給殿閣大學士府的除了金銀珠寶就多了好些珍貴藥材,換句話說,那些藥材隻是皇上換了個方式送給程商枝的,與殿閣大學士府沒什麽關係。


    翌日一早,蘇蟬狸就從庶兄那裏得到了程商枝的邀約——午時七裏香酒樓。“我昨日回來得晚,你那時歇下了,我就沒去打擾你。”庶兄與程商陸和趙謙徵是好友,應是昨日程商陸替自己妹妹轉達的。


    “你就是行之哥哥要娶的人啊?嗯,確實比大姐姐要好看些。”蘇蟬狸一進包廂剛坐下,身旁就來了這麽句話,弄得她一頭霧水,而發言的程宛童還在仔細的觀察著蘇蟬狸。


    程商枝白她一眼,“蘇小姐別介意,我這妹妹就是嫉妒你能嫁給行之。”蘇蟬狸一愣,“行之?”程商枝一拍腦門,“我忘了你還不知道,楚王世孫趙謙徵,字行之。當初我這二妹死纏著行之,行之就說已經有了心上人了,甚是可人,她纏著哥哥打聽到了,然後又死纏著我約你出來會會,你放心,她沒有惡意,隻是想見見你。”蘇蟬狸聽到說趙謙徵要娶她時害羞的低下了頭。這廂程商陸正和蘇蟬狸說著趙謙徵的趣事兒,他就推門而入了,“喲!這麽熱鬧,是在聊些什麽呢?”


    程宛童見了蘇蟬狸之後很是喜歡她,現在她對楚王世孫可是頗有怨言的,“哼,與你何幹,這是我們女子會客的包廂,我長兄在對麵,楚王世孫你怕是走錯了吧。”趙謙徵知道程宛童就是故意的,可她現在身邊有程商枝,暫時是奈何不了她了,隻得假作生氣,甩袖離開去了對麵。程瞿麥和程山杞看著暗暗發笑,從小到大,她們不知道受過趙謙徵多少欺負,雖說最後大姐姐都幫她們討回來了,可如今親眼看著趙謙徵吃癟心裏還是樂開了花。


    蘇蟬狸倒有些意外的看著程宛童,“想不到程二小姐這般有趣。”程宛童聽得姐妹幾人的偷笑就撇撇嘴,“哼,你們就樂吧,我自己出去轉轉。”說著就開門出去了,程山杞和程瞿麥聞言期待的看著程商枝,見程商枝點點,兩人提著裙子就追上去了。霎時間,包廂裏格外安靜,程商枝喝了一口茶,“出來吧,宛童走了。”蘇蟬狸看著程商枝身後靠牆的櫃子被打開,趙謙徵就走了出來,身後是她的庶兄和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應該是程商枝的哥哥程商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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