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回一定。”


    “臭小子!沒有下回!”


    “戰國先生。”


    瑞吉娜輕輕嘆了口氣,用一種貌似貼心實則帶著一點調侃的語氣開口:“您有時候話不要說得這麽絕對,畢竟之後會發生什麽誰都料想不到。”


    “不管了,瑞吉娜,你在七水之都幹得不錯,有沒有想過……”


    “請您放心,我服從一切安排。”


    和曾經冷硬的服從一切安排不同,瑞吉娜明白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心情和曾經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說曾經除了理所當然和無法違背的話,那麽現在或許還帶上了一點心甘情願。


    “您不用擔心,我過得很好。戰國先生,我並不是一個對軍功具有強烈願望的人,也不是一個對戰功執著而又絕對的人,同樣,我也並不會任由我的成績被別人竊走。請您放心,如果說‘我過得很開心’在海軍這方麵有些過於顯得鬆懈的話,我想換一種說法或許更能夠代表我現在的想法。”


    “能夠成為一名海軍,能夠保護我麾下的士兵,能夠保護我管轄區域內的民眾,這件事情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電話已經掛斷了很久,羅西南迪看著坐在沙發上低頭似乎捂著臉的“父親”本想要輕手輕腳地爬上沙發,結果卻還是摔了一跤,臉埋在沙發邊上撞到鼻子差點酸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再揉了揉鼻子把眼淚給縮回去,羅西南迪對著戰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戰國先生,我也想和瑞吉娜一樣,以後成為一個能夠給人帶去幸福的海軍。”


    “我知道我老是走路會摔跤,好像平衡也不是太好,但如果說我能夠保護他們平安生活,那麽這就是我作為海軍最大的成就了。”


    看著金髮小男孩溫和的紅眸,戰國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揉了一下,就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樣看向了窗外,聲音裏帶著一點強壓下來的顫抖:“啊,我明白的。”


    她隻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曾經這些事情她做到過麽?或許並不直接,但是瑞吉娜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是保護了很多人的。可她以前很少能夠見到真誠的笑容,也從未獲得理應擁有的尊敬。


    “我很幸福,能夠看見小孩子對我的微笑,能夠聽到他們帶著一點尊敬稱呼我為中尉。隻不過有一點,好像除了報信鳥對我有點依賴以外別的動物還是對我敬而遠之,這或許是唯一一件讓我覺得有些沮喪的事情。”


    “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常人很難擁有的東西,見過了明朗的天空,自己學會了小提琴,接受過掌聲和祝福。對於其他那些我認識的妹妹們而言,我已經是非常幸運的瑞吉娜了。”


    “我曾經見過空曠而無限的星空,結局或許也是最好的那種,就像是一個英雄那樣‘死’在了最後一場戰爭的最後一道攻擊下。現在對於我而言每一天都是美好的,如果說將來有一天這樣的日子結束,我也並不會感到遺憾。”


    “不,是遺憾的,隻不過是遺憾這樣的日子沒有更久一點吧。”


    “瑞吉娜,於1494年4月。”


    看著信紙上變得愈加自如的字跡,薩卡斯基慢慢攥緊了手裏薄脆的紙張,很快又發現了自己舉動的不妥之處,很是小心地重新將信紙撫平。


    他能感覺在和八寶水軍戰鬥之後在那程歸途中自己的心情有了些許變化,會為著那種“隻有自己明白瑞吉娜的過往和特異之處”而感覺到一點隱秘的喜悅,同樣,也仿佛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期待報信鳥的到來。


    信紙上的字句和曾經並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仿佛更加開闊了一些。明明應該是往好處發展,卻讓他有了一點自己都覺得驚異的嫉妒之心。見到她信紙上的字跡與那些想和自己說的話,他卻覺得好像她更加遙遠了一些。


    應該是對自己沒有見到她改變的嫉妒,也應該是……


    “薩,薩卡斯基!”


    抬頭看著哐地一聲大開的房間門,薩卡斯基默不作聲地將信紙放下,看到幾乎是語無倫次的強納森下意識地站了起來進入了警戒狀態:“這麽慌張?支部出了什麽情況?”


    “大,大情況!”


    “什麽!趕緊說!”


    “潔西卡,潔西卡她同意了!她,她同意成為我的女朋友了!”


    “……”


    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薩卡斯基對強納森喜歡食堂的廚師長女兒這件事情從第一天到這裏就知道了,典型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平常打飯都要一定去潔西卡在的窗口,他都聽膩了。


    “你不激動麽!薩卡斯基,潔西卡已經同意了誒!”


    “那你還要廚師長先生的同意,任重而道遠,加油。”


    重新坐回去平靜地將信封按照日期的順序排列好,在將手上這份信放回去的時候聽著強納森的絮絮叨叨以及自己表白的心路歷程,薩卡斯基的手突然捏緊了一下,然後迅速鬆開,再度撫平了信封上的褶皺。


    “薩卡斯基我和你說,我現在覺得天也晴了——”


    外麵瞬間閃過一道強烈的閃電,沒有大概五秒鍾就有了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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