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為什麽不救我?姑姑……”血泊中,孟斌伸著血手,目眥欲裂的哭喊道。


    “啊!”貴妃娘娘又被噩夢驚醒。


    “怎麽了嬋兒?”睡她旁邊的皇帝關切問道。


    “陛下……”貴妃委屈的趴在皇帝懷中,小聲哭泣。


    “陛下,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陛下……”貴妃啜泣著訴說委屈,“我那侄兒死的淒慘,他死不瞑目啊。”


    貴妃抓緊了皇帝的裘衣,“陛下,您一定要治世子的罪,他濫用職權,甚至還想殺了臣妾。”


    “你說流雲想殺你?”


    “是的陛下,臣妾沒有說謊。世子當時舉著刀,明顯就是想將我一塊給就地正法!”


    貴妃說的期期艾艾,目光真誠,皇帝不禁心生疑惑。


    “臣妾身死是小,但妾身是陛下的人,他這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裏。”


    貴妃說的恨絕,皇帝心內有一絲動容。


    “陛下那世子還沒做幾天官,就已經如此膽大妄為,這要是……”


    貴妃故意不說完,留給朱辰景無限遐想的空間。


    “陛下,他定是仗著父親在邊境扛敵,所以才無所忌憚!”


    “朕明天就治他的罪!”皇帝果決說完,又去哄貴妃,“嬋兒可滿意了?”


    不一會兒,男女交合的聲音,自宮紗帳內傳出,貴妃娘娘柔情蜜意的喊著“陛下……”


    翌日早朝,南宮流雲跪在大殿之下。


    “衛長,你可知罪?”朱辰景居高臨下的問道。


    “臣……應是…有罪。”南宮流雲挺直腰板,緩緩開口。


    “應是?”孟大人雖然是在反問,但他的語氣裏帶著十足的憤怒。


    他上前一步,道:“你私自用刑,還不知罪?”


    麵對嗬斥,南宮流雲並不懼怕,他正對皇帝,看也不看孟全一眼。


    “敢問這位大人,你是誰啊?可是刑部尚書大人?”


    孟全被問的麵紅耳赤,“我,我不是……”


    “大人說我濫用私刑,可就不對了哦。”


    聽著南宮流雲的語氣,皇帝差點憋笑出聲,他迅速管理好麵容,正色道:


    “宋大人,朕的小衛長,濫用私刑了嗎?”


    若仔細聽,會發覺他的語調裏帶著一絲笑意。


    宋泉趕忙出列,彎腰拱手道:“回陛下,臣……臣要回去查閱典籍。”


    “查什麽典籍?”孟全忍不住暴怒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


    “哎,孟愛卿稍安勿躁。”皇帝出言勸和道。


    孟全隻好將心內的怒火強壓下去,安靜的退到一邊去。


    “衛長,朕隻是給你監督行刑的權利,你還想殺朕的愛妃?”說到最後,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南宮流雲不卑不亢道:“陛下明鑒。”


    “怎麽鑒?”皇帝忍不住追問,“難道貴妃撒謊?”


    都說伴君如伴虎,林丞相忍不住看向南宮流雲。


    “臣確實在監管,並未出格。”


    “陛下,他撒謊!”旁聽的孟大人激動道。


    皇帝這次沒有阻攔他,畢竟剛經曆了喪子之痛,總得讓人把話說完不是。


    “陛下,衛長親自斬殺了我…孟管事……”


    “大人,說話要有證據,你看見我動刀了嗎?”南宮流雲臉不紅心不跳的反駁道。


    “我……!”孟全一時語塞。


    朝堂上,誰人不知世子的詭異刀法。


    紛紛為孟大人感到惋惜,但又覺得是罪有應得,所以不敢輕易出言幫腔。


    “孟管事死於刀傷,這又如何解釋?當時可隻有衛長大人一個人拿著刀!”


    “即使我殺了他,那也無罪。”


    聽得南宮流雲的坦然承認,孟全先是愣了一瞬,隨後激動的指他道:“你你你……”


    “陛下,陛下您聽到了,您要為老臣做主啊,陛下,老臣三十歲才有這麽一個兒子,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老臣的夫人都快哭瞎了雙眼,老臣實在是無顏活在世上了……”


    聽著底下的痛哭流涕,皇帝趕忙對丞相使眼色,丞相立刻去攙扶孟全。


    “孟大人,孟大人節哀……”


    有了丞相過去,其他大臣也過去了幾個,將孟全從地上拉了起來。


    皇帝怒視南宮流雲,“衛長,還不知罪!”


    “臣無罪。若陛下非要治臣的罪,臣無話可說。”南宮流雲將朝帽帶子解開,一把揪下來,“臣不堪當衛長一職,自請下獄。但是……”


    他突然抬頭看向皇帝,“陛下您要和我一起去,咱倆在牢裏同吃同住。”


    太監得福聞言,大喝道:“大膽!”


    說完他又看向皇帝,卻見他臉上並無怒色,隻得咽下後半句。


    “朕為何要與你一起去?”皇帝頗感興趣道。


    大臣們呆若木雞,朝堂上靜若止水。


    “陛下曾說過,擾亂京城治安者,可以先斬後奏。”


    “我兒如何擾亂治安?”孟全不服道,“京城不能看歌舞了不成?雖然我兒確實不合時宜,但也罪不至死吧?”


    南宮流雲終於看向他,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孟大人可知,你兒這次看歌舞,用了多少人?”


    “一千!足足一千女子!戶部尚書煩請您告知他,咱們偌大的京城一共有多少妙齡女子?”


    朝堂靜默一瞬。


    戶部侍郎道:“衛長大人,尚書大人不在。”


    南宮流雲瞪向他,“那你告訴他。”


    “有……”侍郎吞吞吐吐,他實在沒有記清楚,隻有一個大概。


    “三萬女子,你兒獨占一千。這一千從哪來的?孟大人知曉嗎?”南宮流雲走一步,說一步。


    “我,我……”孟大人變得結巴起來。


    “歌舞樓前,跪了一地的百姓,他們頭都要磕破了,你兒放過他們的女兒了嗎?”


    南宮流雲緩了一下情緒,平靜道:“孟大人,若我那晚不去,女子們挨個跳江……”


    聽到此,孟全腿一抖,竟軟倒下去,接著整個人昏迷不醒。


    “孟大人,孟大人……”


    下朝後,丞相叫住了南宮流雲,“小衛長,小衛長,等等老夫。”


    “林伯伯。”南宮流雲回頭,恭敬道。


    丞相湊近他,問道:“真有一千?”


    “胡謅的。”南宮流雲勾笑。


    聞言,林翔宇憨笑出聲。


    他邊笑邊拍南宮流雲的肩膀,“你還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


    “伯伯謬讚。”


    “好好好,人不輕狂枉少年。”


    看著一身青袍的南宮流雲,林翔宇竟產生了一種錯覺,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戰場廝殺,就像常年征戰的七王爺一樣。


    有些人,為戰而生。


    察覺到林丞相不同的眼神變化,南宮流雲問道:“伯伯可是還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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