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的早上，潘國梁突然來到程家院子拜訪。程子淵將他迎進屋子，上了盞熱茶，然後問其來意。潘國梁頓時謹慎地道：“上次程少爺叫我打探琉璃小姐的消息，一直沒有回音。不過今天淩晨我接到報告稱，古橋鎮發現一名少女的屍體。當然我覺得肯定不會是琉璃小姐，不過聽說死者身上很多勒痕，如果程少爺有空，不妨一起去看看。”
勒痕？琴弦？程子淵搖搖頭，拋卻這不實際的聯想。他點頭道：“為民除害是本少爺的做人宗旨，我就陪潘捕頭走一遭。”
頂著早晨淩厲的寒風，程子淵和潘國梁走了五裏路，終於來到了古橋鎮。古橋鎮以前是青符門的門派駐地，現在青符門卻已經完全破敗，成了流浪漢的居所。想起青符道人與安丙鬼王大戰時的英姿，程子淵不勝唏噓。穿過古橋鎮中心，一路向北便是華鎣山一條支脈。平素很少人會到山邊去，即使有也是成群結隊的少年。像一個孤伶伶的少女，卻是基本不可能主動到這裏來的。但是就在山邊的一座叢林裏，一具少女的裸屍被一個樵夫解手時無意發現。
官府接到報案，立刻派衙役封鎖了現場，然後到處查問是否有人失蹤。結果挨家挨戶的問過之後，古橋鎮並沒有失蹤人口，這就表明死者是外來人。也因為如此，潘國梁才會通知程子淵來查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程子淵懷著忐忑的心情，揭開了覆蓋屍體的白布。但見女屍呈俯臥狀，身上裸露著一條條烏黑的印痕。少女的屍身已經開始發紫，但是麵容還能分辨清楚。從輪廓來看，她生前應該長得不錯，但絕對不是琉璃。
確定不是琉璃之後，潘國梁通知早就守候在一邊的仵作對屍體進行檢查。程子淵和潘國梁則回到古橋鎮等消息。在茶樓上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仵作終於急匆匆趕到。
“老李，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潘國梁為其倒了一杯熱茶，道，“然後給我們講講屍檢的結果。”
仵作老李一口氣將熱茶喝個底朝天，然後恭敬地道：“大人，結果已經有了。”
經過屍檢，老李推斷此女應該是被人用牛筋捆住身體，然後手腳被扯成“大”字形，使其懸空掛在地麵約三尺高，這可以用四周樹枝上的勒痕來證明。此女被懸空後，再被人從後麵強暴致死。凶手殺人之後，收回牛筋根本就沒有管過屍體。不過老李有一個疑點搞不明白，那就是他從屍體上找到幾根褐色的毛發。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毛發不是人類所有。
潘國梁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有人用牛筋捆住這個女人，然後讓動物來強暴她？”
老李雙手一攤，邪惡的笑道：“從現場痕跡來看應該是這樣，真是變態啊。”
“確實變態又殘忍，竟然對一個無辜女子下此狠手。”程子淵恨恨地道。
“哦，也不算很無辜，她是一個妓女。”老李語帶輕蔑地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妓女？”潘國梁好奇地問道。
老李得意地道：“我檢查了她的產道，從膚色和膚質的性狀來看，說她夜夜笙歌也不為過。加上她這般年輕，除了是妓女之外，我想不出有哪家女子會放蕩到如此程度。”
“這種事情你都知道，真是重口味，怪不得你娶不到老婆。”潘國梁取笑道。
“我這種營生，怎麽可能娶得到老婆？”老李嘿嘿淫笑道，“不過有啥關係，百花樓我相好多著呢。”
程子淵搖搖頭，想起了羅軍在百花樓的相好春花。他歎道：“妓女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權利。更何況，凶手今日能虐殺妓女，明日就可以殘殺良家女子。還得勞煩潘捕頭多多費心，早日將凶手捉拿歸案。”
“那是自然，捉拿凶手是我的職責所在。”潘國梁道，“我隻希望凶手殺人隻是一時興起，千萬不要殺人成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喝茶的三人，當時誰也沒有想到，潘國梁的感慨竟然在日後成為了現實。程子淵更沒有想到，她認識的女人中，也會有遇難者。
今天是大年三十，所有人都盼著團聚，因此程子淵率先啟程回到了雙河鎮。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命案發生，反而因為新年的到來全都喜氣洋洋。程子淵分別探望了褒姒和王驪華，然後就在家哪也不想去。不過，他的好友羅軍卻找上了門。
“羅兄，新年到了你竟然還有閑暇到處亂跑，果真家主就是不一樣啊。”程子淵調侃道。
“程兄見笑了，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原以為你會萎靡不振，幸好程兄心胸寬廣，不會被強權打倒。”羅軍讚歎道。
“你說和鎮長唱對台戲的事啊？”程子淵搖頭晃腦道，“佛曰：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該擔心的不是我。”
“程兄果然心態夠好，那我就放心了。”羅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便道，“今天百花樓為迎接新年，特地從外鄉接來一名花魁。小弟此來，正是邀程兄一起去欣賞。”
“不是吧，今天大年三十，我要在家吃團圓飯的。”程子淵不感興趣地道，“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不好這一口。”
“得了吧，你看你眉毛散亂，皮膚粗糙，眼泛血絲，還有兩個黑眼圈，這分明就是縱欲過度的表現。”羅軍伸出手指對著程子淵臉上一陣亂點。
程子淵嘴裏連聲否認，卻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眉毛。他的這個動作令羅軍當場大叫了起來：“嘿，原來你真是被我說中了！快老實交待，是王驪華還是程舞依，或是其他丫環。你不會去百花樓找我的春花吧？”
“我滾你的蛋。”程子淵心虛地抬腳去踢羅軍大腿，羅軍嘿嘿笑著閃到一邊，還不忘奚落道，“男歡女愛本是正經，你還裝什麽不好意思。行了，我不問了，你跟我一起去百花樓就行。不然我就把你破身的事情，告訴田開川……”
說到這裏，羅軍卻突然神色暗淡下來，他歎氣道：“程兄，其實我還有一件不好的事要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麽事？天塌下來我也不怕。”程子淵無所謂地道。
“文茂最近在咱們圈子裏放話了，聲明要和你劃清界限。”羅軍歎道，“我真沒想到，他會因為你和他爹郭鎮長不合，而排斥你。枉我們一起偷雞摸狗那麽多年。”
“誰跟你偷雞摸狗啦，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程子淵又抬腳欲踹，然後意興闌珊地道，“可能是郭鎮長給他壓力了吧。畢竟這事我也沒吃多大的虧，賠償卻很豐厚。”
羅軍聽到有內幕，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具體的經過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對你說，現在趙家沱的土地全變成了我的私產。”程子淵幽怨地道，“可是和失去一個朋友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羅軍聽得倒吸一口冷氣，他驚歎道：“光土地就要幾萬兩銀子吧，若整合之後，以後的發展前途更是無可限量。怪不得郭鎮長會對你恨之入骨啦。換成我，我也要跟你絕交啊。”
“嗯？你看我就值幾萬兩銀子？”程子淵不滿地道。
“你以為呢，”羅軍撇撇嘴道，“我覺得你不如春花有用啊。”
程子淵眉頭一黑，終於還是將腳踹了過去。“羅軍，我要和你絕交。”
……………………………………
亥時，程子淵剛走進百花樓大門，百花樓的老鴇甘媽媽就樂嗬嗬地迎了上來，她道：“哎喲，程公子你可好久沒來啦。嘖嘖，讓我看看，天哪，你竟然破身了，這是便宜了哪家丫頭。”
程子淵尷尬地道：“這你都看得出來？”
“哎喲，奴家是幹哪行的，這種事當然是小菜一碟啦。”甘媽媽大笑道，“既然程公子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男人，今晚可要努力把花魁搶到手哦。”
“哎，甘媽媽，我們是一起來的，你可不要厚此薄彼啊。”羅軍插嘴道，同時目光不住在甘媽媽玲瓏浮突的玉體上掃射，像是要把眼珠子刻上去似的。
“哎喲，羅公子，你當然也可以競爭。不過我家的春花就要傷心嘍。”甘媽媽調笑道，然後又大叫起來，“春花，春花！羅公子來了，快出來接客。”
當程子淵和羅軍在二樓靠窗雅間坐好之後，百花樓又來了客人。甘媽媽當即上前迎接道：“哎喲，郭公子大駕光臨，奴家真是臉上有光。姑娘們，快出來迎接郭公子。”
羅軍伸頭向下一看，果然是郭文茂一行。這才剛說了要劃清界限，就冤家路窄碰上，要是等會為花魁起了衝突，真不知如何是好。
（未完待續）
勒痕？琴弦？程子淵搖搖頭，拋卻這不實際的聯想。他點頭道：“為民除害是本少爺的做人宗旨，我就陪潘捕頭走一遭。”
頂著早晨淩厲的寒風，程子淵和潘國梁走了五裏路，終於來到了古橋鎮。古橋鎮以前是青符門的門派駐地，現在青符門卻已經完全破敗，成了流浪漢的居所。想起青符道人與安丙鬼王大戰時的英姿，程子淵不勝唏噓。穿過古橋鎮中心，一路向北便是華鎣山一條支脈。平素很少人會到山邊去，即使有也是成群結隊的少年。像一個孤伶伶的少女，卻是基本不可能主動到這裏來的。但是就在山邊的一座叢林裏，一具少女的裸屍被一個樵夫解手時無意發現。
官府接到報案，立刻派衙役封鎖了現場，然後到處查問是否有人失蹤。結果挨家挨戶的問過之後，古橋鎮並沒有失蹤人口，這就表明死者是外來人。也因為如此，潘國梁才會通知程子淵來查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程子淵懷著忐忑的心情，揭開了覆蓋屍體的白布。但見女屍呈俯臥狀，身上裸露著一條條烏黑的印痕。少女的屍身已經開始發紫，但是麵容還能分辨清楚。從輪廓來看，她生前應該長得不錯，但絕對不是琉璃。
確定不是琉璃之後，潘國梁通知早就守候在一邊的仵作對屍體進行檢查。程子淵和潘國梁則回到古橋鎮等消息。在茶樓上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仵作終於急匆匆趕到。
“老李，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潘國梁為其倒了一杯熱茶，道，“然後給我們講講屍檢的結果。”
仵作老李一口氣將熱茶喝個底朝天，然後恭敬地道：“大人，結果已經有了。”
經過屍檢，老李推斷此女應該是被人用牛筋捆住身體，然後手腳被扯成“大”字形，使其懸空掛在地麵約三尺高，這可以用四周樹枝上的勒痕來證明。此女被懸空後，再被人從後麵強暴致死。凶手殺人之後，收回牛筋根本就沒有管過屍體。不過老李有一個疑點搞不明白，那就是他從屍體上找到幾根褐色的毛發。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毛發不是人類所有。
潘國梁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有人用牛筋捆住這個女人，然後讓動物來強暴她？”
老李雙手一攤，邪惡的笑道：“從現場痕跡來看應該是這樣，真是變態啊。”
“確實變態又殘忍，竟然對一個無辜女子下此狠手。”程子淵恨恨地道。
“哦，也不算很無辜，她是一個妓女。”老李語帶輕蔑地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妓女？”潘國梁好奇地問道。
老李得意地道：“我檢查了她的產道，從膚色和膚質的性狀來看，說她夜夜笙歌也不為過。加上她這般年輕，除了是妓女之外，我想不出有哪家女子會放蕩到如此程度。”
“這種事情你都知道，真是重口味，怪不得你娶不到老婆。”潘國梁取笑道。
“我這種營生，怎麽可能娶得到老婆？”老李嘿嘿淫笑道，“不過有啥關係，百花樓我相好多著呢。”
程子淵搖搖頭，想起了羅軍在百花樓的相好春花。他歎道：“妓女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權利。更何況，凶手今日能虐殺妓女，明日就可以殘殺良家女子。還得勞煩潘捕頭多多費心，早日將凶手捉拿歸案。”
“那是自然，捉拿凶手是我的職責所在。”潘國梁道，“我隻希望凶手殺人隻是一時興起，千萬不要殺人成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喝茶的三人，當時誰也沒有想到，潘國梁的感慨竟然在日後成為了現實。程子淵更沒有想到，她認識的女人中，也會有遇難者。
今天是大年三十，所有人都盼著團聚，因此程子淵率先啟程回到了雙河鎮。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命案發生，反而因為新年的到來全都喜氣洋洋。程子淵分別探望了褒姒和王驪華，然後就在家哪也不想去。不過，他的好友羅軍卻找上了門。
“羅兄，新年到了你竟然還有閑暇到處亂跑，果真家主就是不一樣啊。”程子淵調侃道。
“程兄見笑了，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原以為你會萎靡不振，幸好程兄心胸寬廣，不會被強權打倒。”羅軍讚歎道。
“你說和鎮長唱對台戲的事啊？”程子淵搖頭晃腦道，“佛曰：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該擔心的不是我。”
“程兄果然心態夠好，那我就放心了。”羅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便道，“今天百花樓為迎接新年，特地從外鄉接來一名花魁。小弟此來，正是邀程兄一起去欣賞。”
“不是吧，今天大年三十，我要在家吃團圓飯的。”程子淵不感興趣地道，“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不好這一口。”
“得了吧，你看你眉毛散亂，皮膚粗糙，眼泛血絲，還有兩個黑眼圈，這分明就是縱欲過度的表現。”羅軍伸出手指對著程子淵臉上一陣亂點。
程子淵嘴裏連聲否認，卻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眉毛。他的這個動作令羅軍當場大叫了起來：“嘿，原來你真是被我說中了！快老實交待，是王驪華還是程舞依，或是其他丫環。你不會去百花樓找我的春花吧？”
“我滾你的蛋。”程子淵心虛地抬腳去踢羅軍大腿，羅軍嘿嘿笑著閃到一邊，還不忘奚落道，“男歡女愛本是正經，你還裝什麽不好意思。行了，我不問了，你跟我一起去百花樓就行。不然我就把你破身的事情，告訴田開川……”
說到這裏，羅軍卻突然神色暗淡下來，他歎氣道：“程兄，其實我還有一件不好的事要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麽事？天塌下來我也不怕。”程子淵無所謂地道。
“文茂最近在咱們圈子裏放話了，聲明要和你劃清界限。”羅軍歎道，“我真沒想到，他會因為你和他爹郭鎮長不合，而排斥你。枉我們一起偷雞摸狗那麽多年。”
“誰跟你偷雞摸狗啦，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程子淵又抬腳欲踹，然後意興闌珊地道，“可能是郭鎮長給他壓力了吧。畢竟這事我也沒吃多大的虧，賠償卻很豐厚。”
羅軍聽到有內幕，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具體的經過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對你說，現在趙家沱的土地全變成了我的私產。”程子淵幽怨地道，“可是和失去一個朋友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羅軍聽得倒吸一口冷氣，他驚歎道：“光土地就要幾萬兩銀子吧，若整合之後，以後的發展前途更是無可限量。怪不得郭鎮長會對你恨之入骨啦。換成我，我也要跟你絕交啊。”
“嗯？你看我就值幾萬兩銀子？”程子淵不滿地道。
“你以為呢，”羅軍撇撇嘴道，“我覺得你不如春花有用啊。”
程子淵眉頭一黑，終於還是將腳踹了過去。“羅軍，我要和你絕交。”
……………………………………
亥時，程子淵剛走進百花樓大門，百花樓的老鴇甘媽媽就樂嗬嗬地迎了上來，她道：“哎喲，程公子你可好久沒來啦。嘖嘖，讓我看看，天哪，你竟然破身了，這是便宜了哪家丫頭。”
程子淵尷尬地道：“這你都看得出來？”
“哎喲，奴家是幹哪行的，這種事當然是小菜一碟啦。”甘媽媽大笑道，“既然程公子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男人，今晚可要努力把花魁搶到手哦。”
“哎，甘媽媽，我們是一起來的，你可不要厚此薄彼啊。”羅軍插嘴道，同時目光不住在甘媽媽玲瓏浮突的玉體上掃射，像是要把眼珠子刻上去似的。
“哎喲，羅公子，你當然也可以競爭。不過我家的春花就要傷心嘍。”甘媽媽調笑道，然後又大叫起來，“春花，春花！羅公子來了，快出來接客。”
當程子淵和羅軍在二樓靠窗雅間坐好之後，百花樓又來了客人。甘媽媽當即上前迎接道：“哎喲，郭公子大駕光臨，奴家真是臉上有光。姑娘們，快出來迎接郭公子。”
羅軍伸頭向下一看，果然是郭文茂一行。這才剛說了要劃清界限，就冤家路窄碰上，要是等會為花魁起了衝突，真不知如何是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