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槿汐搖搖頭,“娘娘身子弱,如果一夜未眠難免會更差,昨夜溫太醫開了一劑安神的藥,隻是今日天還沒亮,娘娘就醒了,這會兒………”


    沈眉莊聽到此處,擺擺手道,罷了,我進去瞧瞧。


    是!


    “崔槿汐應了一句,抬手引著兩人進殿裏去。一行人一前一後的進去就瞧見甄嬛半做半靠著軟枕,手上拿著件還未繡完的小衣服,正愣愣的看著前方。”


    “很顯然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好久,甄嬛臉上的淚痕未幹,流朱跪坐在床邊,默默不語,很顯然已經將安慰的話已經說盡了。”


    “幾人的腳步聲驚動坐在地上的流朱,對方轉頭看到來人,趕緊起身檫點淚痕,屈膝道:給兩位娘娘請安!”


    沈眉莊快步上前,擺手示意流朱起身讓開,自己坐在床邊,嬛兒………


    “安陵容沒有上前,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周圍一圈,鼻子輕輕嗅了嗅,目光不動聲色的轉向小桌上的送子觀音像。”


    “盯著看了片刻,安陵容轉頭瞧甄嬛一眼,見沈眉莊的注意力全都在甄嬛身上,這才走到桌邊坐下,卻離那坐觀音像更近了。”


    再次輕輕嗅了嗅,安陵容更加堅定心裏的想法!這手段,倒是更精明得很!


    “將寒淩香跟粽油混合抹在觀音像上,可以保持氣味經久不衰,這粽油無色無味,自然也不會影響觀音像本身的模樣!”


    “寒淩香本就氣味微薄,用了粽油混合,一般人是聞不出來的,而且就是粽油會阻擋香的氣味,它本身的效果卻不會受絲毫影響,還會持續更久的時間!”


    “安陵容聞著這氣味,猜測道,這觀音像怕是送到碎玉軒至少有三四個月了吧,味道都快散盡了。”


    “所說等過幾日在查,味道退盡,怕是絲毫破綻都沒有。明白觀音像,安陵容對淳常在的所為更加確定!”


    “皇後早早將這座沒任何害處的觀音像賜下,等過幾個月,終於等到溫實初出宮,就讓淳常在出手。”


    好深的心機,好手段,好有忍耐力。


    隻是即便窺透其中關聯,安陵容卻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皇後讓甄嬛小產,如果自己說出其中的關竅,那等自己不就是狂風暴雨般的報複?”


    “安陵容雖然這世有子有寵,卻還沒自大的以為,自己能跟皇後正麵對抗,何必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惹了一身腥!”


    “嬛兒,孩子沒了,你卻不能不振作起來,你如今這模樣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難道你要看傷害你的人逍遙法外?”


    “沈眉莊的話終於拉回甄嬛的一絲絲思緒,抬頭看了一眼死死氣沉沉的甄嬛,麵上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眉姐姐,你知道是誰害了我的孩子?”


    “沈眉莊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經查到,讓溫實初離宮的孫國公是誰的人!”


    “甄嬛神色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沈眉莊的手,片刻沈眉莊原本白皙的手就多了一道印子。”


    甄嬛卻對此不在意,急聲道:“眉姐姐,你快說,到底是誰?”


    甄嬛如此激動,更是讓沈眉莊心痛!


    嬛兒,孫國公依附年羹堯已久!


    “年羹堯………”


    “甄嬛口中喃喃自語,眼淚再次落了下來,我自問從來沒有得罪過華妃,她為何要如此狠心,傷害了我的孩子?”


    “話到這裏,甄嬛的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之意,聽得沈眉莊心中寒意深起,甄嬛這是情緒激動下的判斷,等她冷靜下來,以她的聰慧,一定會想到孫國公並非其中的關竅!”


    真正重要的,是非要將溫實初派出去的人,否則,即便孫國公進宮請太醫,怎麽偏要派溫實初去。


    安陵容已經打探清楚了,孫國公沒有開口要過任何一個人,所以安陵容不相信孫國公後麵站的是年羹堯,他不過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影子罷了。


    “將來即便查出來,此事也落不到他的頭上,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背後之人用起他(孫國公)來才如此肆無忌憚。”


    “因為她不怕被年羹堯發現,嬛兒,不管此事是不是華妃指使,咱還還不能確定,你都不能如此消沉下去。”


    “皇上已經讓皇後去查禦膳房,淳常在徹底從這件事剝離出來,所以咱們隻能自己去查,拿出證據才能讓淳常在付出應有的代價。”


    “方淳意”!


    甄嬛咬著牙,從口中吐出這三個字,眉眼間除了恨意還有悔意!


    “她送來的點心,我從來都是一塊都沒碰,可是連著幾日送來,我也不好總是不見,昨日她又來,我一時心軟才應了她的求見!”


    可是,就是這點心軟,徹底害了我的孩子…………眉姐姐,我好恨,好後悔啊……


    甄嬛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沈眉莊隻覺得自己心痛的不得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甄嬛,隻能伸手將她拉入懷裏。


    輕輕拍了拍後背,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兩人哭個不停,安陵容實在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床邊,“眉姐姐,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安陵容額聲音響起,甄嬛的身子微微一動,抬頭看向安陵容,目光中很是訝異對方為什麽會在這裏?”


    “沈眉莊時候也緩過來了,捏著帕子檫了檫臉上的淚痕,容兒說的是,話落看向甄嬛的神色。”


    “嬛兒,容兒知道你出了事,本來昨日就想來看看你,可是你還睡著,不方便見人,所以我讓她今日再來!”


    “甄嬛這心情平複了些,點了點頭,多謝淑嬪,莞嬪客氣了,我哪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支人參是之前我懷孕時太後賞賜的,等你身子恢複些,可以用它來補氣。”


    “甄嬛瞧了一眼,應聲道,此物如此珍貴,我怎麽當得!安陵容擺擺手,莞嬪又何必如此客氣。”


    “甄嬛本就不太想說話,聽後便點點頭,如此便多謝淑嬪了。些些小事又何必言謝,秋芳你帶我著人參去找溫實初,讓他看過在交給莞嬪身邊伺候的人。”


    話落不等甄嬛開口,接著說的,剛剛我聽後你們懷疑莞嬪小產是華妃害的?


    沈眉莊應道,我昨日回去就讓人傳信回去,查到孫國公的底細,“孫國公是先帝平三番時崛起的家族。”


    “因為平三番的功勞封了個國公之位,但是當年九龍奪嫡,孫國公沒有明確的站在皇上這邊,所以自從皇上登基後,孫國公就不得中用。“


    加上年家跟佟佳氏日漸壯大,皇上更是用不上他們,所以孫國公府沒落也是正常的事。


    “京中勢力較多,孫國公府一頹廢,就有人想咬一口,原本孫國公府就要測底倒台,可是不知怎麽了孫國公突然搭上年羹堯,立刻就是在京中站穩腳跟。”


    “孫國公府是年羹堯的擁護者,雖然不是人人知曉,但也不是什麽大秘密!安陵容知道華妃跟宜修的性子,這事必定是宜修所為。”


    可即便不知,按照沈眉莊查道的這些,她也不會認為是華妃做的,太明顯了。


    “如果要害人,哪裏用的著自己人動手額道理?看看孫國公要麽無本意為之,要麽就是烏拉那拉氏的人。”


    安陵容想到這些,現在甄嬛悲痛欲絕,卻未必能看透!果然,沈眉莊話落就跟著出聲。


    “我自認為沒有得罪過華妃,難道就是因為恩寵,她就能視世人命為草芥嗎?”


    “自從咱們入宮,她就處處為難,她最好看重的就是恩寵。如果說因為看不慣你得寵,想要害你,也不是不可能。”


    “沈眉莊語氣沉沉,很顯然是對華妃的不滿已經到了極致。隻是我不明白難道淳常在也被華妃收買了嗎?“


    “甄嬛搖搖頭,眉姐姐,若孫國公真的是華妃的人,那麽淳常在真有可能平白做了別的的刀!”


    你這話是何意?


    “華妃協理後宮,讓人將兩種極為相似的東西兌換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是說,淳常在對給你下毒一事全然不知情?“


    “我不敢確定,瞧著兩人越說越離譜,安陵容實在按耐不住了。倒不是非要將此事從自己口中說出,如果甄嬛隻恨華妃而忽略宜修。”


    “就會在不經意間幫著宜修對付華妃,安陵容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華妃還沒到倒台的地步!”


    “否則一道沒有了華妃,等宜修騰出手來豈不是要對付自己,想到這裏,安陵容出聲道,眉姐姐,你們說了這麽久,隻想著孫國公而忽悠兩件事?”


    甄嬛聽後,轉頭看了安陵容一眼,“還請淑嬪賜教?”


    “安陵容不在意對方的態度,溫實初是你的安胎太醫,我想就算孫國公得了年家指使來太醫院請太醫。”


    “也不會直接明言非要溫太醫,這太明顯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做不出這樣事,所以到底是誰非要溫太醫出宮,莞嬪大可以問問溫太醫。”


    這是其一,其二,你們一直都在說淳常在點心中的碎玉香,不知可曾發現寒淩香的半分終極。


    安陵容幾句話,便讓甄嬛徹底愣住,他自稱女中諸葛,聰慧非常人可比。腦海中思緒稍微一轉,便迅速抓住重點。


    “不知這寒淩香,在何處,還請淑嬪賜教?安陵容聽後目光中遲疑一下,抬手一指,隔空虛點了一下送子觀音那?”


    甄嬛立刻轉頭,待看到送子觀音,神情頓時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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