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瑩語塞。


    看到她一臉的驚慌和微微發紅的眼睛,我又繼續道:“看吧,你自己都沒法說出答應,當年你生下我離開,和他知道你懷孕後就拋棄你有什麽區別?所以你又有什麽立場要求我接受你的補償?”


    興許是我油鹽不進又針鋒相對的態度讓顧瑩感覺到難過,她已經顧不得此時是在公共場所,低著頭小聲地哭出來,導致上咖啡的服務員一見這種情況,放下飲品就開溜了。


    顧瑩緩和了一下情緒,便小聲地在口中重複著‘不是的’三個字。


    我沒有理會她,不為所動地坐在位置上喝咖啡,心中一派平靜。


    沉默良久,顧瑩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聲說:“媽媽不敢求你原諒,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陪陪你照顧你嗎?你要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想吃什麽我也可以天天給你做,隻要你願意,我們不管是去英國還是留在北京,一家人好好生活。”


    我不了解顧瑩的執著,也不想知道她口中的一家人是不是要把我塞進她那個於我而言陌生的家庭。在她的事上,究竟該做怎樣的選擇我也很迷茫,直至現在心目中也沒有考慮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嘆了口氣,我還未來得及回應顧瑩的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傑希倒是開了口:“阿姨抱歉,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以謙還是交給我來照顧吧。”


    第19章 不吉利


    青年的聲音一如平時那般沉穩明朗,即使是反駁對方的話,也無法讓人感覺到有一丁點的失禮。


    王傑希一句話頓時把我剛才湧到嘴邊的話給逼了回去,我略微驚訝地扭頭看過去,他還是往常那副平靜而又略顯冷淡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全世界掩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他並不像開玩笑。


    我無所謂顧瑩怎麽想我和周圍人的關係,但為了避免給王傑希帶來麻煩,解除她的誤解是極為必要的。


    伸手扯了一下王傑希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說這些讓人加深誤會的話,這傢夥倒好,拽開我拉著他衣服的手直接握在了手心。


    我本想用力把手抽回,但是怕被顧瑩看出什麽端倪,隻好用手指做了下掙紮,換來的則是王傑希一記充滿深意的眼神。


    丫的,在我媽麵前還占我便宜,今天這貨得寸進尺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在心裏默默吐槽了王傑希兩句,我又把注意力放回顧瑩的身上。她依然還是那副淚眼婆娑的樣子,今天被我和王傑希輪番堵了幾句,卻一點也不見生氣,說話仍舊小心謹慎:“如果你們不喜歡這樣,我也可以換其他方式。”


    已經不是單純的你,而變成你們了。


    “阿姨,我並不懷疑您想補償以謙的真心,可您需要考慮的是以謙想要什麽。”


    “隻要是以謙的要求,我都答應!”


    說著,她滿懷希冀地看了過來,被淚水浸透過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那一瞬間,心裏本來有萬千可以堵回她的話,我都說不出來。


    略微疲憊地闔上雙眼,我使勁把手抽回來,從包中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上麵寫了串數字後推到顧瑩的麵前。


    “這是我的號碼,以後有事直接找我,不用麻煩王傑希。今天就到這吧,我先走了。”


    “以謙……”


    沒有理會顧瑩的挽留,我抓起包直接起身離開原處。從咖啡廳裏走出來,迎麵撲來的冷空氣把渾身都籠罩了個遍,我收了收衣領,感覺到身後有人跟上來,稍緩了腳步沿著街邊向前走。


    這個地段我不是太熟,接下來會走到哪也不太清楚,不過咱們大帝都最不少的就是人,走了許久,身邊依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在冷風裏吹了這麽會,大腦也清醒了許多。猛地停下腳步,我轉過身盯著一直跟在身後的人,吼著:“誰說我要你照顧了!”


    王傑希對我的態度也不惱,慢條斯理地說:“就在剛才,我單方麵宣布了。”


    原本我是想責怪他幹嘛講一些令人誤會的話,可被他這樣一說,我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少來,我可沒答應和你在一起。”


    “看來你還沒忘了這事。”王傑希麵露微笑,對我的話相當滿意。


    這回倒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迴避了他的話,我又轉過身,繼續沿著剛才那條路走。這次王傑希不再是繼續跟在我身後,他走上前,帶著勸誡的語氣說:“經過今天的事其實你應該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去麵對了,才能找出克服的方法。”


    這些道理我何嚐不知道呢,但我又怎麽敢去麵對?


    咳嗽兩聲,我清了清嗓子:“我恨我媽不是因為她拋棄我,其實長大後我反而能理解她那時的心情。剛得知懷孕就被戀人甩了,所以把對那段感情的恨意轉移到我身上也情有可原,我不怪她,隻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在姥姥姥爺離開時都不來看一眼。”


    麵對我的答非所問王傑希沒做任何反應,我也不希望他現在就發表什麽評論,繼續自己的發言:“我十六歲那年,被學校推選去參加知識競賽,一直從區級晉級到全國決賽,得了第一。那天是冬至,姥姥一開始說等我比賽回去後吃餃子,因為我得了第一,她說什麽也要再去買點吃的來慶祝,結果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磕到頭,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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