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言連頭都沒回,麵無表情地說道:“子公司年會現場,我跟公司負責人在聊天。”


    “單以聊天來說的話,李總是否認為動作有些過於親昵了呢?”主持人麵帶微笑,語氣卻咄咄逼人道。


    李澤言抬眸睨視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下巴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在那裏蹲了多久才能捕捉到這個角度的畫麵,但是連同這張照片,華銳會一併起訴。”


    他沒有對照片的事情進行正麵解釋,暗示對方伺機借位拍攝的意思反而讓主持人無法繼續問下去。


    因為,他並沒有否認照片的真實性。


    主持人畢竟是業界的老油條了,他稍加調整一下狀態,又繼續追問:“那請問李總,關於華銳以後的曝光機會都內定給了子公司的消息是否屬實?聽說內定的就是照片中主角裴小姐的公司,能請您給一個答覆嗎?”


    李澤言的眼神微微眯起,一絲冷冽的光從他眼中閃過。


    “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想出來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華銳所有的項目都處於公開狀態,並且在網絡上可以查詢公示,不存在所謂的內定問題。”


    他仰頭,麵對主持人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晰,神情不卑不亢。


    這時候,不知道是手抖了一下打開了直播的彈幕播放功能,瞬間李澤言和主持人就被數以千計的彈幕覆蓋住了。


    “就衝著顏值,我信,我全都信!”


    “天辣,李澤言還能更帥嗎!”


    “臥槽,求狗仔借位偷拍我跟李總的照片,我要拿回家糊牆!”


    “說實話,我真不信那照片是借位,姿勢也太曖昧了吧。”


    各種各樣的彈幕內容蜂擁而來,安娜姐連忙按下了彈幕屏蔽,並且擔心地看向我。


    我對她搖搖頭,對這些流言一點也不在乎。


    等彈幕消失,回過神來好像已經錯過了些什麽,我就看到主持人故意引導式提問道:“那李總對裴小姐有什麽特殊的看法嗎?”


    他在提問時就故意埋下了“特殊”兩個字的陷阱,等著李澤言去跳,這是採訪活動裏的常見手段。


    我心知肚明,李澤言就更不是傻子了。


    他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就華銳的員工而言,我欣賞她的執著和不畏前險的工作精神。”他這麽說著,眼神無意識地瞄了一眼鏡頭,飛快地一閃而過。


    那一眼映入我眼中,我忍不住低笑出聲。


    “噢——老闆你別以為我沒看到,李總是不是在和你對視!”悅悅激動地跳起來手舞足蹈。


    顧夢的目光則沒有望向屏幕,而是默默地低頭敲打著手機鍵盤。


    “夢夢你在幹什麽?”安娜姐忍不住問道。


    顧夢頭也不抬地說:“發彈幕給李總打call。”


    直播間裏,李澤言的採訪還在繼續。


    “我作為華銳的總裁,職責是給華銳所有的持資人帶來收益,如果大眾輿論以為這個職位可以隻手遮天,不如直接看數值來評估更實在。”


    “沒什麽值得辯駁的,我接受所有華銳員工的監督。”


    李澤言一字一頓地說著,字字珠璣。


    他表現出無比坦然的樣子似乎讓主持人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採訪不得不到此為止。


    主持人最後提的問題是:“為什麽華銳的公關團隊為什麽沒有介入這次微博的事件呢?”


    李澤言的手指摩挲過胸前的領帶夾,淡淡地回復道:“悠悠眾口,止絕於耳。我相信大家的甄別真相的能力。”


    我轉過頭,發現連悅悅和安娜姐都低頭髮彈幕去了……


    直播關閉之後,我們圍坐在一起思考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悅悅還在反覆刷著卓尾的微博,突然重重地“咦”了一聲。


    “剛剛幾條熱評怎麽不見了?”悅悅疑惑地咕噥道。


    我探頭過去,發現她一一輸入關鍵字:許墨、周棋洛、白起,都沒有檢索到該內容。


    無語了。


    我憋著笑打開微信,給他編輯了一條消息。


    “言不由衷,幼稚。”


    在我按下發送鍵的同一秒,收到了他的消息。


    “來華銳找我,現在。”


    ☆、天生就不是一個女王


    我躲在公司的樓梯間轉角,明明在自己公司的大樓,卻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之前以為所有記者都轉移陣地去圍李澤言了,事實上並沒有,還有那麽三三兩兩的守在大樓門口,等著我這隻放鬆警惕的兔子。


    一輛很顯然是網約車的榮威550停在門口,吸引走所有記者的注意力,那群人跟餓虎撲食一樣圍了上去。


    跟我對換外套的顧夢低著頭,口罩帽子墨鏡三件套齊全,一語不發地擠開記者鑽進車裏。


    與此同時,我躡手躡腳地溜到大樓後門,李澤言安排的車正在那裏等我。


    一路開到華銳大廈,相安無事,不過也隻有這片刻的太平了。


    李澤言是怎麽掐著點跟我一起回到華銳的?


    遠遠地看到他身後就跟隨著大批的記者,鎂光燈閃個不停,不知道是想拍八卦還是給他拍寫真。


    我從車上下來之後,瞬間所有黑洞洞的鏡頭對準我。


    如果我有密集恐懼症,現在怕是要吐了。


    “裴小姐請問您跟華銳的李總裁到底是什麽關係?”


    “李先生,請問羅嘉小姐的微博秒刪是因為華銳公關團隊介入嗎?”


    五花八門的問題層出不窮,一個個靠過來恨不得把麥克風懟我臉上。


    原本負責隔離李澤言和記者的安保部門,看到我出現之後,自動把安保防線延伸到了我這邊。


    李澤言站在不遠處停下腳步,似乎在等我。


    魏謙看到我之後,本來脫口而出的一句“老闆娘”在說了第一個字之後,硬生生改口高喊一句:“裴總!有事找李總嗎?”


    記者快插進我鼻孔裏的話筒沒嚇到我,倒是差點被魏謙這個稱呼嚇到了。


    裴總……真是虧他想得出。


    就算是以前沒和李澤言在一起的時候,這傢夥也是裴寧裴寧連名帶姓的叫,現在,我想他是叫給在場所有人聽吧。


    我不是李澤言的依附品,我為他工作,但是我還是我。


    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笑,我信步走到李澤言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淡定地說:“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數秒間沒有人再開口說話,隻有鎂光燈把李澤言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去我辦公室。”他麵無表情地牽動嘴角說完,率先向前開出一條路。


    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華銳大廈的電梯廳前,被攔在門外的記者暫且不談,連員工都時不時低頭竊竊私語。


    李澤言似乎對周遭的聲音恍若未聞,雙手插在口袋裏悠悠地站著。


    電梯抵達一層,門打開的時候,其他等候電梯的人不約而同地朝後退一步。


    甭管認不認識的,這個默契程度真的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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