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替你做決定吧,回頭我整個大箱子,然後把你塞進去,打包送給他,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她炮語連珠一般地說完,轉身拉著我就走。


    “哈?”我愣了兩秒的功夫,已經被她拽出了一米遠。


    如果我把自己打包送給李澤言,他說不定會在拆開盒子之後,默默地蓋回去,然後用封條封死寄到伊拉克去好不好!


    想到如果在伊拉克被isis抓住的話,不到片刻就會人首分離,我驚恐萬分地咆哮著:“不!你放開我!我不想死!”


    這一招成功讓顧夢鬆了手,也引來了商店內外所有人的注目。


    呃……好吧,我隻是入戲太深了。


    尷尬地吐了吐舌頭,環視周圍的時發現顧女王已經躲到理我十米的櫃檯後麵去了。


    她丟不起這個人。


    我抿唇悶笑著朝她走去的時候,視線無意識被一個上麵鑲嵌黑曜石的領帶夾吸引住了。


    分明是黑色的寶石卻能發出不容忽視的光芒,那個顏色仿佛就是李澤言的眸色,令我移不開目光。


    就是它了。


    到了聚會席間,李澤言的出場一開始讓人家都顯得有些拘謹,但是幾杯酒下肚,同事們逐漸也認為李澤言沒有想像中那麽可怕,變得隨意起來。


    “李總,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幫助,還有對……的照顧,我敬你一杯。”安娜姐適時站起來敬酒,她麵帶笑容地說著隻有我們之間才能理解的黑話。


    李澤言持起酒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淡笑著回道:“應該的。”


    我被他盯著臉有點發紅,反覆用手指摩挲著口袋裏的包裝盒,思索著什麽時候送比較方便。


    剛愁找不到時機,李澤言的電話響了,他低聲說了句:“我接個電話。”隨後起身去了包房的陽台。


    陽台的正前方剛好有一根承重柱擋住視線,我趁著大家氣氛熱火朝天的時候,偷偷跟了出去。


    “倫敦的事情後續還要跟進,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


    “高董何必客氣,這次競標案也多虧了你的支持。”


    “各取所需,希望還有機會合作。”


    我由遠至近聽著李澤言對手機那頭說的話,應該是上次見過的高董,但是字裏行間透露出的內容讓我心生疑惑。


    聯想到李澤言突然出差倫敦,以及高董曾經說過多虧了他才能及時止損,以及他現在的意思,我產生了一個非常震驚的想法。


    “李澤言。”


    他一掛斷電話,我從背後出聲叫著他。


    他回過頭沒有詫異的表情,好像李澤言不太容易被嚇到呢。


    “你去倫敦出差,跟我有關係嗎?”我注視著他的雙眼,十分認真地問道。


    李澤言沉默,眼睛遊移了一下,迅速瞥了一眼左下角。


    我曾經做過的一期微表情分析節目裏說過,這是人類撒謊的徵兆。


    是為了我。


    “你幫高董解決倫敦的事情,他幫你出麵推動投標案是嗎?”他不說話,我就幹脆自顧自說出推斷。


    問這些話的時候,我謹慎地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從略微蹙起的眉頭,到垂下的嘴角,甚至連手指收攏的動作都沒有錯過。


    我以為他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覆身,卻不曾想過他付出得比我想像中的更多。


    想著想著,鼻子一陣發酸,眼眶裏的淚水就跟滾雪球一樣越聚越多。


    “笨蛋。你所有的成果都是自己努力來的,哭什麽。”


    他擰起眉頭,在淚滴下來之前靠過來,用拇指指腹拭去我的淚珠。


    “可是……你在倫敦都忙到淩晨。”


    我一開口,眼淚就如黃河水滾滾而來,劈裏啪啦地往地上滴。


    “你幹嘛那麽拚啊,你幹嘛不告訴我啊?”一邊哭得稀裏嘩啦的,我一邊用手錘他的胸口。


    李澤言深呼一口氣,扣住我的手腕壓在他的胸口,順勢將我攬在懷裏。


    即使徒勞無功我也依然掙紮著錘他,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洩我內心的愧疚。


    等我哭夠了,聲音逐漸轉變成抽泣聲,他才沉聲開口說道:“倫敦的事情確實是和高董作為交換條件臨時決定的,但是之所以是我去,是因為這件事隻有我能做。”


    他說得風輕雲淡,就是話裏帶著的自負讓我有種想扭他的衝動。


    臉皮是真的厚。


    “那除了這件事,你還有別的事瞞著我嗎?”吸吸鼻子,我一連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他垂眸看著我,“沒有。”


    “那下次也不要有了。”我用力抿住唇,伸手環住他的腰。


    李澤言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低聲應了一句:“嗯。”


    雖然李澤言這句話並不值得相信,我從沒有懷疑過李澤言會騙我,他也許會隱瞞所做的一些事,但是他不會對我的任何問題撒謊。


    等哭到紊亂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我想起來還有一個禮物沒送出去。


    我支起手臂輕輕推開李澤言,在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將一個精緻的小禮盒掏了出來。


    “李澤言,我有一樣東西送你。”


    我單手持包裝精美的禮盒舉到他麵前,卻看到他瞪大眼睛,無比驚訝的表情。


    此時陽台上沒有風拂過,要不是包廂裏喧鬧依舊,我還以為他停止了時間。


    “你屏住呼吸幹嘛?”我莫名其妙地問道。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手中的禮盒,久久沒有反應。


    “李澤言……你……平時用領帶夾嗎?”


    雖然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有些後知後覺,但是如果他回答我不用的話,我應該會羞愧地把禮物收起來。


    “領帶夾?”


    得了半天失心瘋的李澤言突然如夢初醒地重複了一遍。


    他不會真的不用吧?


    “呃……我就路過,看到覺得適合你……你不用就算了。”


    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微妙,我尷尬地笑了笑,反手把盒子藏於手下。


    但是李澤言比我更快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隻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能接受。”他不知道為什麽,露出一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話說能接受這個詞和喜歡好像差別很大吧?


    從我手心裏摳走盒子之後,有人若無其事地補了一句:“包括你自己。”


    我要跟李澤言撕逼。


    “還給我!不送了!”


    我跳起來去搶那個盒子,李澤言壞心眼地將它高舉在頭頂。


    身高真的是硬傷。


    就在我們兩個跟小孩子一樣撕扒得起勁時,一道奇怪的光線一閃而過。


    我看了一圈四周,什麽都沒有,於是大膽地揣測道:“李澤言,剛剛好像有閃電,是不是要下雨了?”


    李澤言好像沒注意到剛才的光,聽我這麽說,提議道:“那我們進去吧。”


    在走回包廂的短暫時刻裏,我跟他手牽手,指尖刮過手心的感覺,就跟羽毛刮過心口一樣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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