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兩人往河邊走的時候經過了一個攤子,葉沁看上了一個白底紅紋的狐狸小麵具,說是東瀛那邊傳過來的圖案,煞是神秘。李斯伯便把麵具買下了,葉沁便把麵紗和鬥笠都摘了,攤主看著葉沁的臉,說:“哎,這長得娃這麽水靈,怎麽就把自己包得那麽嚴實呢?”


    “就因為好看才不能讓那麽多人瞧見啊。”李斯伯笑著說,幫著葉沁戴上了小麵具。葉沁問他好看嗎,李斯伯點頭說很好看。


    兩人又在旁邊的攤子買好了蓮花花燈,在紙上寫好了願望,一同到護城河邊把花燈放了。葉沁隻寫了一句話:“年年歲歲常相近”。李斯伯看了葉沁的一眼,很言簡意賅地提筆寫了幾個字:“母子平安”。


    “希望老天爺滿足一下我這個質樸而單純的願望。”李斯伯把花燈放了,道。


    葉沁看著飄得越來越遠的花燈,笑著摸了摸肚子。


    可惜他倆回去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大雨傾盆而至,李斯伯拉著葉沁到一家茶舍的屋簷下避雨,手忙腳亂地幫葉沁擦著臉上的雨。


    “這雨來得也太突如其來了吧。”李斯伯抱怨道。


    “是啊,說下就下。”葉沁笑著說,“都變成落湯雞了。”


    “落湯雞和落湯狗……唉,回去給你熬些薑湯,喝了再睡。”


    “嗯好,雨小一點我們再走吧。”


    這時候葉沁聽到了有人遲疑地喊他的名字:“葉沁……是你嗎?”


    他扭過頭便看到一位身穿紫衣的俊俏青年站在不遠處,這熟悉的麵孔,可不正是柳瀟嗎?葉沁吃了一驚,但更多的是茫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否認,隻好“嗯”了一聲。


    “好幾不見了。”柳瀟笑著說,“今天還想找你敘舊,你還不願意出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就能碰到了,可不是緣分?”


    “嗬嗬,是挺巧的。”葉沁說,連忙看向了李斯伯。李斯伯一把握住了葉沁那有些冰的手,神色淡淡地說:“你好,請問這位是誰?認識我家葉沁?”


    “你家的葉沁?哈哈,你就是葉沁的那為所謂的‘丈夫’吧?可惜了,大唐律法裏沒有男男成親的律例。”柳瀟說,“我叫柳瀟,我和葉沁認識許久了,可能也快五六年了吧。”


    李斯伯冷冷地看著他,說:“我叫李斯伯,我也認識葉沁很久了,不過在我認識他的時候早就沒看到你了。”


    “嗯,因為有段時間我不太懂事,不知道什麽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柳瀟看了葉沁一眼,說,“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介意我和葉沁單獨說幾句話嗎?”


    葉沁便問李斯伯:“可以嗎?”


    李斯伯總不能阻止葉沁和他的老朋友敘舊,雖然總感覺這個柳瀟不是葉沁一般的朋友,但也隻好點頭答應,道:“你們進去隔間聊,出來的時候喊我就好。”


    “其實放心的話,我送葉沁回去就好了,我武功也很好的。”柳瀟道。


    “不用了,我不放心。”李斯伯有些不舍地鬆了手,在葉沁耳邊說,“快去快回,別受涼了。”


    葉沁說好,柳瀟聽聞唯有聳了聳肩,而後和葉沁進茶舍裏敘舊去了。


    葉沁自認和柳瀟沒有什麽可聊的,坐下以後就道:“有什麽就趕緊說吧。”


    “那麽著急嗎,我們也許就沒見了吧。”柳瀟分別給自己和葉沁倒了一杯茶,眼睛瞥見葉沁的肚子,說,“你的肚子怎麽回事,是真的懷了嗎?”


    “嗯。”葉沁道。


    “果真如此,我聽到有些人說起某某幫主的新過門的妻子叫葉沁,便想會不會是你,於是專門來看一趟,沒想到……你連孩子都有了。”


    “世事無奇不有。”葉沁說,“直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想看我還有沒有機會呀?我怕你是奉子成婚,或者是身不由己,就想來拯救一下你啊。”


    “你可拉倒吧。”


    “是啊,現在看來我是完全不可能了,唉,我是來得太晚了嗎?”


    “晚了起碼好幾年吧。”


    “葉沁,那你現在幸福嗎?”


    “嗯,我現在過得比前二十多年來的每一天都要開心。”


    “……那就好。”


    柳瀟知道葉沁是完全不在乎自己了,因為葉沁完全沒有問自己的近況,也沒有問起為什麽忽然會回來找葉沁。這都是僅僅屬於“柳瀟”自己的故事了,和葉沁完全無關了,他已經從自己的生命裏徹底脫離出去了。葉沁其實是個很長情的人,也是個很容易被打動的人,一切的冷漠和暴力都不過是一層脆弱的偽裝,可惜那個時候柳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對葉沁的心意,錯過了也就回不去了。


    “我要回去了。”葉沁說,“不然我家那位會擔心的。”


    柳瀟笑了一下,“那我不送了。”


    8.


    葉沁走出門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李斯伯坐在門檻邊上聽著雨點沿著屋簷落下,嘀嗒作響。


    聽到腳步聲,李斯伯便回過頭問:“聊完了?”


    “嗯。”


    “那回家吧。”


    他提著燈籠,牽著葉沁的手一同回了家,又讓葉沁換上幹衣服並喝完熱湯再去睡。李斯伯難得地什麽都沒問,反而安靜得讓葉沁有些心慌,可他和柳瀟明明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李斯伯到底生氣了沒有。


    晚上會有蚊子,李斯伯把床紗落了下來,葉沁就坐在內側。他看著男人那忙碌的背影,便扯了扯對方的袖子,道:“你怎麽從回來這一路上都不說話?”


    李斯伯便停下了動作,緩緩地把身子轉了過來。


    “你生氣了嗎?那個我要解釋一下,我和柳瀟什麽都沒有,雖然以前我暗戀過他,可他並不喜歡我……我也不懂他為什麽忽然這個時候要來找我,但我對他一點想法也沒有了,以後沒事兒也應該不會見麵了。”


    葉沁慢吞吞地說著,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李斯伯的表情,可是那人沒有什麽表情,才讓葉沁覺得不安。他忍不住咬了咬指甲,問:“事情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嗎?”


    “他說他今天來找過你了?”李斯伯問。


    “對,那個時候你去處理幫會的事了,他來找我,可我沒見他。”葉沁低著頭說,“我、我怕你會不高興,想著也不會見他了,便就沒說……”——就是沒想到柳瀟也去看七夕花燈,還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躲雨就是了。


    “我不是故意隱瞞的,你、你不要生氣。”


    葉沁自認不太會哄人,隻能做到把話都給說清楚,剩下的就由得對方評判了。像他這種在感情上不夠主動、不夠討喜的人其實總容易吃虧,以往裴笙說他就像一塊木頭,葉沁也隻好安慰自己,畢竟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極道魔尊。現在和李斯伯相處下來,大部分時候都是對方在遷就自己,他就像個被踢的皮球,對方踢他一下,他就滾一下,卻絕不會多滾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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