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走著走著,千白樓突然咦了一聲,引得走在前麵的歲寒回頭詢問地看向他。


    千白樓用空著的手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地道:“你聞一聞,那香味是不是變淡了?”


    歲寒聽到千白樓的提醒,於是也轉頭用力呼吸了兩次,有些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的……幾乎聞不到了……”在濃鬱香氣裏呆了太久,他們連香味逐漸變淡都沒感覺出來,直到現在香味幾近消失,嗅覺恢復了正常,千白樓和歲寒才發現那原本無時無刻縈繞在他們周圍的香氣似乎消散了不少,隻隱隱約約有絲絲縷縷的味道還在纏繞。


    又聞了聞,歲寒對著千白樓皺起了眉頭:“似乎是你身上還有一些香味,周圍還有我們幾個人身上都沒有味道了。”


    千白樓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他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然後又對著蒼陽子和周圍的空氣聞了聞,旋即麵色變得更難看了——歲寒說得沒錯,那還剩不多的絲絲縷縷的香味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歲寒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那個……你……你該不會……”他醒過來的時候千白樓就已經被脫幹淨了,後麵他又是試圖交涉又是去薩拉斯圖包袱裏找香,出來的時候千白樓連神智都不清醒了,不過看他後麵又清醒了過來,而且還自己動作靈活地去換了衣服,歲寒也就沒多想。


    但現在大家身上都沒香味了,就他還有香味,這就使得歲寒忍不住懷疑那幹達婆是不是把“什麽”留在千白樓身上……嗯……或者該說體內?


    “我沒有!別瞎說!”千白樓瞬間炸毛開始跳腳,差點被把扶著的蒼陽子扔地上:“我就是被採補了一下,迷糊了一小會兒而已,在此以前我都是清醒的,清醒的!小爺我沒被那啥!!!”


    “額……好吧好吧,我說錯了。”歲寒連忙揮手表示自己說錯話了,製止五毒過於激動一會兒把傷號都丟地上去了。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怎麽都不像是信了千白樓的說辭。


    “嗯……香氣的話……大概是某種標記之類的吧……”兩人正因為莫名的猜測而處於一種尷尬的對峙中,蒼陽子的聲音卻從千白樓的身側傳來。


    “啊,蒼陽子你醒了!”千白樓立刻丟掉了剛剛不愉快的話題,轉身抱住自己的搭檔,而蒼陽子也溫和地笑著輕輕回抱了一下對方。


    “一夢千年……幸好,最後還是看破了,醒了過來……”關於自己夢境裏麵的經歷,千白樓隻是簡單地用一句話略了過去。


    說完,純陽用自己的力量在地上站定,伸手摸了摸五毒因為綁了鈴鐺而叮噹作響的頭髮:“白樓很棒呢,做了正確的選擇……我們這次是真的太冒險了……”蒼陽子露出了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


    “先回住處吧,現在就差薩拉了。”看到蒼陽子醒了過來,歲寒也感到略微放心——既然蒼陽子能靠自己的力量清醒過來,那麽薩拉斯圖也應該沒有問題的。


    蒼陽子醒來後,幾人的移動速度增加了很多,畢竟前麵千白樓一直是扶著蒼陽子走,怎麽也不可能走得太快——千白樓隻有一米七不到,而蒼陽子則有一米八五以上,背起來本來就長手長腳很拖累。加上薩拉斯圖本身的身高也有一米八,他穿著正合適的及地法師袍,千白樓穿著就成了拖地長袍,他不得不一直撩著衣服下擺走……這種情況下背人就更沒指望了。


    天光熹微的時候,幾人終於回到了公寓樓,幾人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千白樓在開門後立刻衝進浴室去洗漱去了,歲寒把薩拉斯圖放在長沙發上,自己則和蒼陽子分別坐在了茶幾相對的兩個短沙發坐上。


    “呼……居然活下來了,算我們運氣好。”坐下來以後,蒼陽子發呆了幾秒,深深吐出一口氣道。


    歲寒聞言問:“你看到了什麽?”夢中時間過得顯然比現實中快,他在那琉璃湖邊困在花樹內,吸收能量加上悟了幾天的道,醒來也將將趕上這邊千白樓剛剛脫完衣服,也就是差不多十來分鍾的樣子。


    蒼陽子前後大概昏迷了近兩個小時,而他自己也說是“一夢千年”,如果蒼陽子的經歷也和幹達婆有關,那麽他醒來以後,必然能說出更多的消息。


    蒼陽子笑了笑,麵有苦色:“我在夢裏成了一隻幹達婆……差點連我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幸好還有純陽道藏……”他說著,撫摸過手中白色劍鞘的三尺道劍。


    歲寒瞬間明了,顯然,蒼陽子所在的這個純陽派,一定有著什麽讓他印象深入到了靈魂中的歷史和故事,以至於天人幹達婆的記憶和生活也無法沖刷掉他的意誌,他仍然在內心裏堅守著純陽一派的道藏和心魂,因而最後才能看破並且清醒過來。


    看到歲寒了悟的神色,蒼陽子也不再多說,隻是默默盤腿開始打坐靜心——雖然他成功地醒了過來,當仍然需要時間平心靜氣,回悟道心,而在他夢裏看到的情報,現在千白樓不在,他不打算一會兒還要浪費時間多說一次。


    於是等千白樓把自己搓成了一隻煮熟的小龍蝦以後擦著頭髮上的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沙發上一邊坐著一個默默運功的男人,沙發上則躺著一個鉑金長發的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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