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內有三人,一人倚在門口注意外麵的動靜,兩人相對著蹲在一旁,視覺的主人也是盤腿坐著的狀態。


    “來了。”門口那人說,他扶著地麵站起,拍拍身上的塵土,另外兩個蹲著的人也站起來。


    門外走進來兩人,徑直走到他們中間,其中的一個人直接拿出竹筒來說:“大人要我交給你了,連同這次要帶的,一起帶回情報部。”


    “禦衛,接著潛入‘觜’字殿,這是最後一項任務。”另外一人說。


    “傳送陣準備好了,任務一旦完成,立刻撤退。”禦衛說道。


    “我還要再藏一陣,廖衝也有其他安排,回見。”交給他竹筒的人說。


    二人交代完就離開了,禦衛看著剩下和要自己行動的三個人,握拳輕捶了下自己胸口,以示自己信心,隨後走到一人前,拍拍他的肩說:“夜良宸,鼓起勁來,結束了就不用待在這鬼地方了。”


    “我有件事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增加了臨時行動潛入‘觜’字殿,叫暮靈的卷軸裏究竟有什麽?”夜良宸看上去很疑惑。


    “如果不重要,就不會做了這些情報後再次對簕殄動手了。”禦衛說,“走吧,該行動了。”


    一行人默默離開剛才聚首的簡陋木屋,悄悄往“觜”字殿移動,腳下踩出喳喳的聲音,氣氛死氣沉沉。待到達目的地後,四個人默契得分開,潛伏在暗處。


    “夜良宸、蔣離琈,”禦衛向側後伸出手,“傳送卷先給我。”


    夜良宸和蔣離琈一人遞過去一張寫滿符咒的紙,禦衛把兩張紙收好,繼續觀察觜字殿。


    “褚星真,老規矩。”


    “好,老規矩。”禦衛褚星真說。


    褚星真伸出食指中指按在自己太陽穴上,接著用一個精神控製的奧義技侵入守門的一個殺手腦內,用自己的意識直接轉移到那個人的身上。接著看到被控製的人突然暴動,抬起槍就刺死了另外三個殺手。


    “修濼瑞,上吧。”褚星真說。


    刷的一聲破風響,地上的葉片被一陣風帶起,在空中卷了幾圈再飄落到地上。哨塔上的殺手都發現了下麵的怪事,不清楚情況出聲想要喝止,又看到卷起的樹葉,立刻緊繃住神注意風吹草動,同樣緊繃的還有他們手中的弓。


    修濼瑞已經貼近大門了,但又用了隱身的奧義技藏起身形,幾個人沒發現他,又怕是錯覺沒敢發出警報,依然在上麵喊著詢問被褚星真控製的殺手,猶豫著是不是下去看看他到底發什麽瘋。


    修濼瑞不動,隻有不動才能保持隱身。他離哨塔斜向距離不超過十五步,中間隔著圍牆,卻在他的修為身法眼中不算什麽。他在等待,等待著一個信號。


    蔣離琈給了他這個信號,暗處旋轉著飛出來青色的聖控力飛片,在空中忽隱忽現難以分辨,待到殺手注意到時,它已經割開了目標殺手的身體。同時修濼瑞現形,雙手握著一支竹管對著哨塔上的另一個殺手吹出根飛針,一擊封喉斃命。接著他抽出短刀一刀放到被褚星真控製的那人。最後那人的警報還沒喊出口,精神上就受到了一股衝擊,弓箭一歪釘在哨塔扶手上,下一刻修濼瑞撿起地上的刀投過去問候了他。


    修濼瑞把大門打開個縫,自己先突進去,過了一會再出來朝外麵招招手,褚星真就帶著另外兩人直接闖進去。裏麵的牆上被濺出的血染紅,地上倒著幾個暗哨藏著的的殺手。


    “都掛了,可以呀射衛。”夜良宸說道。


    “先別高興,開領域去主殿,走。”褚星真說。


    夜良宸釋放出“夜月敬黑領域”籠罩四人,在外麵看來他們的身形都模糊了,都以半透明的影子又刁鑽的路線避開巡邏。待到簕殄殺手發現了屍體,全麵封鎖戒備起來時,褚星真四人正一路殺進了主殿內部,找到內部機密的地方。


    “快搜。”修濼瑞一腳踢翻一個書架,上麵的書本卷軸散落一地,修濼瑞一邊走馬觀碑一樣從標簽上掃過一眼去,一邊翻著書本踢開沒用的卷軸。


    “在找這個吧?”他們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來者一身黃銅色甲胄,看起來卻不像黃銅打造,他手中拿著一個卷軸,卷軸的標簽上寫著三個大字:暮靈教。


    “該死,該在入口埋個雷。”蔣離琈小聲嘟囔。


    銅甲人將手中卷軸丟出去,蔣離琈伸手接住,將聖控力注入進去,另一隻手在卷軸上一引將聖控力甩向空中,在空中凝出幾列字。


    “周凱!”修濼瑞看到上麵的一個名字驚呼出聲。


    “看來是這個。”蔣離琈把卷軸丟給褚星真,褚星真收進懷中,盯著銅甲人看了片刻,開口問道:“是‘觜’字殿鎮殿使,金侗易吧?”


    “是我,”金侗易說,“但不止我一個。”


    在金侗易落下話後,十幾個人從唯一的出入口處衝進來,四個人堵著路,其他人分散圍住褚星真四人。


    褚星真瞪起眼,兩指按在太陽穴上,吐出一口血來,驚恐地說:“遭了,我被屏蔽了,這是個圈套,我們中計了!”


    修濼瑞一驚,雙手燃起火焰上托,蔣離琈四周刮起旋風,夜良宸再次釋放夜月敬黑領域,領域已不再是藏匿,藏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開始充斥整個房間盡一個領域應有的作用。


    “你們……製造了假信息。”褚星真又嘔出一口血。


    “終於讓我找到了,原來是你們。”金侗易冷笑著說。


    “死去!”修濼瑞雙手揮動,火焰燃燒著卷軸和書籍燎向金侗易。


    “危險!”褚星真驚慌得瞪起眼,衝上前拉住修濼瑞後撤,火焰燒到卷軸向外釋放出能量,接著是一連串吞噬二人的爆炸。爆炸時間不長,隻幾息散盡了火舌,看到褚星真手掌前伸維持著圓形的聖控力盾,另一隻手握著柄長長的細劍伸出擋著修濼瑞。


    褚星真一抖手潰散了聖控力盾,和修濼瑞對視一眼,同時一點頭飛身後退。蔣離琈雙手托天狀帶起風暴,奧義技,天寄樵風!大風卷著地上書架上的卷軸書本飛向金侗易和堵門的四人,修濼瑞見機雙手在身後攏空,快速蓄出火球前拋,奧義技,盛火球!組合攻擊行雲流水,火球被風助燃燃燒在卷軸書本堆裏,發生連環爆炸。


    精英畢竟是精英,在劣勢下仍然冷靜,馬上看出這裏的卷軸多包含著爆炸物質,本是作為陷阱對付他們的東西以絕對默契馬上反著利用過來。金侗易退後了幾步伸手對著火焰,不見他什麽明顯的動作使爆炸已經火焰迅速泯滅,幾個聖控者見了也趕緊使出喇叭水彈朝火焰澆過去。爆炸和烈火剛擋下來,又有幾個聖控者被水質尖錐刺傷割傷,是夜良宸在他們防禦期間出了手。褚星真也在同時一邊發動精神攻擊一邊抖著窄劍刺出劍招去,修濼瑞一招放盡,迅速又凝集火焰釋放出去。


    金侗易剛反應過來,房間裏就有兩名聖控者死在褚星真和修濼瑞聯手下了,接著褚星真兩指按在太陽穴上,金侗易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精神攻擊,他張大嘴怪叫一聲,膝蓋一軟半跪倒地,手扶額頭撐著地麵狼狽十足。褚星真還不足以控製他,便以衝擊的方式壓製。兩個聖控者見了同時做出褚星真相同的動作以純粹精神攻擊對付褚星真,褚星真隻能收招防禦住自己的大腦。若不是他們剛才解決了一個精神方麵的聖控者,現在他就會被反過來壓製了。


    金侗易迅速站起來,雙手一起做法界定印,一股壓力壓在褚星真四人身上,壓力太過霸道,四人禁不住身體發軟倒地。修濼瑞的火焰和蔣離琈的風暴都無力維持,夜良宸不但解除了水波環繞,連夜月敬黑領域也都瓦解。


    “是陣法。”褚星真掙紮著起身,麵目在壓力下痛苦的扭曲,“這是殺陣。”


    “正好你們四個。”金侗易雙手一招,屋裏四角各飛出幾道光球,分別炸在四人身上,他們剛要爬起來的就被轟倒在地。攻擊明顯不是不防,防了沒防住,殺陣的力量太強了。


    正當此時,夜良宸爆喝一聲,淡黑色氣焰在他身上溢出,迅速覆蓋了整個房間,夜月敬黑領域再次發動,


    “禦衛,射衛,快走!”夜良宸低吼著說,同時撩起水漩渦放出浩漩歸空。


    領域為褚星真三人頂下了多半壓力,從而轉移到夜良宸身上來。他們三人得以起身,粗喘著氣看著瘋狂了的夜良宸。


    “帶著情報,快走!”夜良宸邊放著奧義技邊扯著嗓子喊,“讓星夜來報仇!”


    “找死!”金侗易催動殺陣,聖控力凝出隻手朝夜良宸抓過去。


    “夜的黑,星和月也要尊敬!”夜良宸雙目紅光大放,又一招浩漩歸空卷向金侗易的攻擊,在他手中又從領域的黑夜中凝出柄長槍,長槍漆黑如墨,形狀巨大。夜良宸手握巨槍柄,對準對麵巨手,出槍!


    轟!夜良宸一槍在劇烈的能量碰撞後竟擊碎了巨手,連金侗易都震吐口血後退半步。接著夜良宸收槍,雙目血光不散,又嘶喊著放出殺招。


    褚星真頂著壓力,把兩張傳送卷鋪到地上,單手兩指分別往兩張紙裏導入聖控力,修濼瑞和蔣離琈截住一個衝上來的聖控者,火焰和風刃輪流往這個聖控者身上轟。褚星真口鼻出血,待傳送卷的符咒化為一個星圖法陣後舉劍連刺那個聖控者,再轉身來到夜良宸的戰場。


    四個聖控者在夜良宸攻擊下負了傷退了回去,金侗易控製殺陣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壓力波。褚星真細劍前刺,以及夜良宸身上的血色氣焰都沒擋住殺陣的攻擊。夜良宸左臂被炸得粉碎,肉身完全碎片狀炸開,而褚星真的細劍同樣破碎震退他幾步,兩人同時吐出口血。


    “星隕槍落!”夜良宸嘶吼一聲,揮著黑色巨槍前刺,墨色長槍如條黑龍般刺向金侗易,幾乎將所有的生命力量凝入槍中。


    傳送陣眼看就要完成,褚星真伸手想把夜良宸拉進陣內,可用盡全力的夜良宸已經抗下了殺陣對四人的壓力總和,全身爆炸粉碎,飛散出血霧和碎片化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此刻長槍正好刺中金侗易的防禦,擾動虛空的狂瀾把抓了個空的褚星真推回陣內。


    兩個聖控者被槍勁刺飛出去撞上牆壁,氣息漸弱眼看活不成了,金侗易也受了不輕但不可能致命的創傷,夜良宸不能直接殺了金侗易,就把攻擊分散擊殺另外兩人,創傷金侗易。


    突如其來的破裂聲讓褚星真三人臉色大變,在傳送結束前星圖陣裂開道裂縫,那道裂縫實在讓人心寒驚悚。


    “刷”一聲,傳送完成,卻不成功。陣法損壞三人出現在幾丈高的空中,一陣失重都狠狠摔在一座橋的橋麵上。褚星真支起半個身子,環顧一圈確定了目前位置——罔甬,二十四橋。


    “禦衛,”修濼瑞手往前伸,“卷軸。”


    褚星真往他伸手的地方看去,看到本作為誘餌的暮靈教卷軸落在不遠處,裝著情報的竹筒也在卷軸旁邊不遠處卡在橋板縫裏。他想爬過去,胸口傳來陣劇痛,不得不停下來尋痛看去,胸口上有片自己細劍的碎片刺入,血染紅了大片衣襟。


    “你等著,我這就……”修濼瑞看到了他的傷,支起半個身子準備爬過去。


    兩個人突然衝上橋來,一人一腿分別踢翻了褚星真和修濼瑞,褚星真看到那人手拿長槍,用後槍舵狠狠戳了下自己,但此刻他的注意不在這個人身上了。另一幅景象出現在他腦中,他看到渾身是血受了傷的兩人,正互相攙扶著。


    “樂衛……”褚星真低聲說。


    “我們中計了,一定有叛徒,而且就在封號六道其中門下,簕殄放了假消息,就等著我們送死……”


    褚星真眼前的人走過去踢倒蔣離琈,在橋一側走來頭目一樣的人蹲在他麵前,盯著他的眼。


    褚星真艱難爬起半身打量這個人,他臉上有道刀疤,從左眼上砍到左耳耳側,嘴上一圈短胡子。褚星真咬咬牙,認出了他的身份:“蕭藝殃。”


    “你們來了多少人?”蕭藝殃問。


    褚星真看了眼修濼瑞和蔣離琈,說:“就我們三個。”


    另一側,流著血的樂衛二人沉默了,另一人趕緊拿出紙筆,舔了舔筆鋒潤開上麵幹涸的墨。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嗎?”蕭藝殃說,“這不是偶然,陣法損壞就會出現空間混亂,我們在這裏布個吸引陣法,就能把你們拉過來。這一切,都在簕殄的計劃內。”


    “所以設了誘餌引我們殺進觜字殿?就不管你們會死多少手下?”褚星真問道。


    “換情報部‘六上將’、餓鬼道的‘四君子’甚至還有星夜宗的精英死在這裏,那些人的命不值一提。”蕭藝殃說,“你很在意你的手下。”


    褚星真喘著氣不說話,卻暗中將重要信息傳給“樂”衛:二十四橋、竹筒信、廖衝……


    他看到廖衝被兩個殺手押著到橋上,蕭藝殃在手下腰間拔出刀,上前一步割了他的脖子。


    “你想要留名史冊?”蕭藝殃扔下刀,“可惜弱者注定在曆史中滅亡。”


    他說著轉身就走,丟下一句:“殺了他們。”


    兩殺手的長槍尖刀刺進修濼瑞和蔣離琈的胸膛,接著二人抬腳踩碎他們的腦袋,視線被遮擋隻看得見地上擴散的兩灘鮮血,而骨頭碎裂的聲音異常刺耳。褚星真毀掉手上與樂衛聯絡的手鐲,就有槍舵當棍子掄過來,把他打翻撞在橋邊扶手上,歪曲的視線看到正離開的蕭藝殃,手中浮空的暮靈教卷軸自燃燒毀。


    蕭藝殃,你終究還是失策了。褚星真笑了,那殺手拔出他胸前的斷劍碎片丟出去,“咚”鑲在岸邊樹上,他臨時起意伸手偷偷將聖控力投入其中封印,就看那殺手放下槍,抓住自己的領子朝臉上一拳,又一拳,又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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