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泉秋覺得自己很生氣,很想要罵人。


    但對方是她老娘,她也隻能強迫自己,心平氣和地跟她說,“媽,我和他還沒結婚呢,你怎麽有事沒事就找他?”


    “你們談了多久了,怎麽不算結婚了?”她和李建魁還沒結婚呢,她老娘就有偏疼女婿的嫌疑。理直氣壯地說,“你要是在乎名頭,等開春了讓建魁帶著你過去鎮上扯婚證去,不然,讓建魁部/隊裏給他弄一個也成。”


    嗬嗬嗬,怨不得人家常說,婆婆嫌棄兒媳,丈母娘偏疼女婿。


    合著她不是她媽生的,不然,怎麽會讓她這樣受委屈?


    什麽叫在乎名頭,什麽叫談了那麽久了?對著老牛彈琴也可以叫談久了啊!


    鬱泉秋很心累,不知道該怎麽和老太太說。


    李建魁這時候卻帶著一身的煙味兒走了上來,默默看了一眼她後,忽然打橫抱起她就往屋裏走。


    她被嚇了一跳,連忙掙紮著就要下來,她媽卻笑嗬嗬地跟了上來,說,“好好好,建魁啊,你今晚上就別回部隊裏了,咱們一家人好生吃個年夜飯,啊?”


    男人笑著應了一聲,她媽就熱情地笑著和他說起了今晚上吃什麽的話題。


    其樂融融的完全沒把還在掙紮著的她放在眼裏。


    她幾番捶打無效後,慢慢流出了眼淚。


    不知是被男人身上的煙味嗆得,還是被她媽氣的。


    光天化日之下讓男人把她強行抱回屋裏去,這是親媽會做的事兒?


    她氣得胸口生疼,難過得,隻知道在淚眼朦朧的時候,透過男人的肩頭去看醫師。


    她還是那麽好看。


    一語不發地佇立在原地,手扶著輪椅的把手,身子立得筆直。


    身上的軍綠大衣襯得她好像是雪裏頭壓不倒的青鬆一般,那麽剛毅,那麽出塵。


    看著看著,她覺得心裏好受一些了,也不做無謂的掙紮了。


    隻知道癡癡地盯著她看。


    直到男人把她抱到屋裏放下,她媽把門關上,遮住了她的視線,她還是不捨得地盯著那個方向,呆呆地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本文不會出現什麽被男人強行xx的畫麵,我不捨得。


    ☆、三十四章


    她不知道醫師最後走了還是沒走。


    反正她是跑不掉了。


    她媽讓男人把她一抱回來, 就把門緊緊地閂上了, 回頭異常嚴厲地對她說, “四兒你哪都不許去, 乖乖陪著建魁在這說話,媽去弄菜, 今晚上咱們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年夜飯,聽見了麽!”


    她媽是個認準死理一般不會回頭的人。


    對於這一點她異常的心知肚明, 所以和她媽對著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她要表現得要多乖有多乖, 這樣才能麻痹住老太太,才能找機會跑, 才能找機會出去找醫師。


    但又不能太過違背她平常的表現, 否則,會叫精明的老太太看出來,她其實是騙她的。


    這麽想著, 鬱泉秋索性冷著臉一句話不說。


    她這樣,老太太反而放下心來, 又問了兩句李建魁的喜好, 就樂嗬嗬地帶上門去做年夜飯了。


    屋裏一時隻剩下她和他。


    她這屋子共有三間, 一間做灶台用,暖和的那間給了老太太,還有一間正堂的屋子,就是她們娘兒倆一塊睡。


    也不知是不是老太太早有預謀,把牧牧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卻讓李建魁把她抱進了另一間屋子裏頭。


    孤男寡女的,老太太心也是大,就不怕再給她倒騰個外孫子出來?


    或許,那樣才符合老太太的心意也說不準。


    清楚地看見李建魁盯著她看了會兒後,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兩下,鬱泉秋二話沒說,拿起炕邊針線笸籮裏的剪刀就對準了自己的細白的脖頸。


    冷冷地道,“你今天要是敢過來,我就死在這兒!”


    “泉秋,你別衝動……我不過去就是了。”跟她在一塊兒廝混也有幾個月,男人知道她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連忙搖首,驚慌道,“泉秋,你把剪子放下,那玩兒意傷人!”


    “那你出去……不!你別動,我出去!”她說話間,慢慢摸索地拿著剪刀,拖著生疼的腳脖子往門口挪。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看她防備成那個樣子,男人苦笑了一聲,往後頭退了好大一截,才頹喪地跟她道,“今兒早上一大早,大娘就來找我,問我願不願意過幾天就和你結婚。我當然是願意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匆忙,細問之下,大娘才告訴我說,你不喜歡我。其實,我也能感覺到你不喜歡我。泉秋,你是不是還念著耿雙年?可是,他有什麽好?我哪點比不上他?”


    男人深深質問著,抬起了長滿胡碴子的下巴。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對她說,“泉秋,你告訴我,我有哪點比不上耿雙年?”


    原本很是驕傲的男人,竟因為她的不愛,失去了原有的那股自信,變得婦人一樣患得患失起來。


    若是她從沒見過醫師,大抵,麵前的男人絕對是最不錯的選擇。


    樣貌不錯,敢於擔當有男子氣,有正當工作看起來也挺顧家,也會疼人。


    放在哪裏,都是萬裏挑一的女婿人選了。


    可是,上天就這麽愛戲弄人。他雖然好,卻沒有醫師細膩的溫柔能滲到人心裏去。


    她愛醫師平常不顯山不露水地和人說話的和氣麵容,愛她認真想事情時臉上似乎迷茫的神情,甚至每次與她這樣若即若離地折騰,她心底都有種說不出的淋漓酣暢感。


    她喜歡折磨自己,也就折騰著叫周圍的人陪著她折磨自己。


    鬱泉秋輕輕地笑了笑,帶著看見男人痛苦時心裏的一絲愉悅高,問他說,“我隻想問你,如果咱們結婚了,有了孩子,你能把牧牧看成自己的女兒來疼麽?”


    “當然能!”男人斬釘截鐵地抬頭道,“她是你生的,我當然把她當成親生的來看!”


    “是麽。”鬱泉秋淡淡一笑,說,“可你上次不是嫌棄她煩,把她推到地上坐著麽。”


    女人大都是小心眼的。尤其是愛女兒如命的鬱小同誌,更是如此。


    她不想管男人那時候心裏有多煩躁,幹得活兒再累,回家後如果隻會對著媳婦孩子撒氣,算什麽?


    她要找得,是可以疼她一輩子的人。不是讓人當出氣包替人洗衣做飯當管家婆的。


    經她這麽一提,李建魁也想起來的確是有這麽一茬。


    那時候雪地的鏟雪車壞了,上頭卻要求必須一天內鏟完五裏路的雪,他正煩躁,恰好牧牧過來問他字怎麽寫,他推說不會時失手把她推到了地上坐著。


    “這事我可以解釋。”李建魁連忙說,“我那時候心情不好,推得重了些,泉秋,你知道的,我是暴脾氣,我……”


    “是麽。”他脾氣好壞,又關她們母女什麽事呢?


    鬱泉秋沒聽他說完話,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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