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極其的耍流氓。


    鬱泉秋在小馬燈的照耀下,極其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蘭醫師,你信不信你要是個男人,說完這話,我就能把你的命根子踹爛?”


    “我不是那個意思。”聽她有些誤會,也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孟浪,蘭善文趕緊搖頭跟她著急解釋說,“我是說,謝謝你今天過來接我。你別急著否認,我的意思是,我孤身一個人在外頭,也沒有親眷,我家從小也隻有我一個孩子,你願意——”


    “不願意!”沒等她說完,鬱泉秋已經猜到了她的意思,一臉陰鬱地拒絕說,“我兄弟姊妹夠多了,不差蘭醫師一個好!姐!妹!”


    蘭善文被她將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落寞笑了笑,“鬱同誌你不願意也是應該的,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鬱大娘人和善慈祥,牧牧也可愛得很,昨天……我聽婉蒔說你們屋裏連火都沒有,這麽冷的天,她們可怎麽受得了。”


    嗬嗬,合著醫師看上的還不是她,是她老娘和女兒!


    昏暗的月光和燈光融合下,鬱泉秋臉色更難看了。


    蘭善文看她臉色不好,忙賠笑轉移話題說,“鬱同誌,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也沒有……”


    “隻能在沒人的時候叫。”


    她話沒說完,就聽見鬱泉秋冷冷吐字說。


    這麽說,她是答應和自己做姐妹了?


    蘭善文一陣高興,她還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呢,根本不知道有同輩的感覺是什麽樣兒的。所以想和鬱泉秋親近,是因為她們家的那個親和氛圍,就好像她自己家一樣。


    她是真心把鬱泉秋的娘當成自己娘來看,女兒也是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疼。


    “快走吧!”沒好氣地看醫師在那邊傻樂,鬱泉秋更氣了。


    她真是腦子灌水了!


    然而,事實證明,腦子灌水的不是她,而是人人稱讚的蘭醫師。


    自從那天晚上她答應美貌善良人見人愛的蘭醫師,和她做八竿子打不上的亂七八糟姐妹後,她就儼然真成了自己的姐姐。


    ——沒錯,這也是鬱泉秋鬱悶的點兒。都是二十一歲,她娃娃都有了,算起日子,竟然還比醫師小上那麽十幾天,她在輩分上就壓了一頭,你說,這氣不氣人?


    更氣人的是,她利用自己這大了一點點的輩分處處說教她還不算,還花上六十塊錢請了幾乎大半個鋼廠吃飯,在筵席上盛情介紹她和自己的姐妹關係,又替她們一家買了幾套衣裳,支了個爐子,連棉被臘物都給備好了,更不必說牧牧的上學問題了。


    一係列沒錢辦不成的事讓她感嘆,蘭醫師可真會攢錢。


    而蘭醫師這比地主出手還闊綽的行為,惹得一群跟她上工的女人背後眼紅,在人前則奚落她,鬱泉秋,你該不是嫁給蘭醫師了吧?


    嗬,她倒想嫁給蘭醫師,人長得好看,工資多,又會醫術,又招人喜歡。這樣的人,誰不喜歡?


    可人蘭醫師心裏不稀罕她,她稀罕的是她女兒和她老娘!


    竟然比她還孝順她娘,比她還疼愛牧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老太太親生的女兒,才是牧牧的媽呢!


    ☆、第 16 章


    鋼廠裏頭,女工多。


    不論是看鍋爐的大娘嬸子還是掃地撤灰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是女人。


    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個女人抵五百隻鴨子。所以你要知道,有女人的地方,那就是江湖。


    而她鬱泉秋,就是在江湖中,以勾引人為名的妖女。


    看看,這會子,她不但勾引男人,她連以聖明著稱的白蓮醫師都勾引了,你說說,這可不是搞腐化,不是作妖是啥子?!


    流言蜚語漫天的飛。但怎麽瞅蘭醫師都是女人。鬱泉秋長了個狐媚樣兒,自然是女人沒錯的。


    兩個女人,怎麽搞腐化?這事兒,誰心裏也沒底。而且看蘭醫師和那狐媚子平常講話,都是清清白白的樣兒。


    醫師多正直啊,所以作妖子的一定是鬱泉秋那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聯繫前些日子被狐媚子迷得團團轉的楊醫師,女人們愈發肯定,肯定是鬱泉秋那個不要臉的小婊企圖勾引從城裏過來的醫師們,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過沒想到她對男醫師出手就算了,她竟然無恥地連女醫師都不放過!


    自覺得到幕後真相的女人們,一邊竊喜自己洞悉了鬱泉秋的心思,一邊明裏暗裏奚落她。


    在她大清早的拉著牧牧,送她去由廠裏一個廢棄的鍋爐房改造成的學校讀書時,旁邊也有些婦人送自己家男娃娃過去上學。


    看見她,黑黢黢的臉上,贅肉和麻雀蛋子抖一下,歪嘴笑,“蘭醫師家的,過來送孩子上學啊?”


    她拉著牧牧就當聽不見。冷著臉把女兒抱起來加快腳步往教室趕,後頭還傳過來一連串的嘲笑聲,“他媽的,真是想男人想瘋了,連個女醫師都不放過,那麽會發/騷,怎麽不學小六姑娘夜夜換男人艸,不然,廠裏的大狼狗也多,怎麽不讓它們把你艸死?喪門的寡婦,呸!”


    寒風裏,那吐唾沫的聲音聽得就好像在眼前似的,她板著女兒走一路,一路上的大娘姑娘,都拿白眼吊她,活像是她搶了她們丈夫害得她們家破人亡一樣。


    還有婦人當著她的麵兒就戳著自己兒子的腦袋,耳提麵命,“看見了沒,那髒女人的女兒也是髒的,不準跟她玩兒,不然,染上髒病,不讓你爹給你錢去買藥,看你怎麽皮!”


    她自己怎麽被奚落都秉著在牧牧麵前絕不跟這些人計較半分的架勢,但牽扯到她女兒,就是對麵是從中/南/海/過來的人,她也能罵得她找不著北!


    當下,她冷笑著把女兒放下來,轉過身去。


    說這話的婦女是鋼廠裏有名賭鬼醉漢的老婆。那男人成天屁事不幹,就好喝酒,原先派他看爐子,卻在燒壞幾把鋼釺後就被廠長趕到東院頭看著廠裏的那幾頭豬去了。那些豬前幾天也死了,他成了個徹底的閑漢,見天的就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


    從關上門打到擺到台麵打。前個月她還見那身子肥胖的男人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摜到樹上,又踢了她好幾腳。


    眼前的女人一張臉黃瘦得厲害,眼皮上還有被打的青印子呢,卻有閑心過去奚落她。


    鬱泉秋看過去時,那女人也把頭一橫,幹癟的胸脯挺得老高,裝腔作勢地笑,“怎麽,你要找俺罵架?俺有丈夫,可不怕你!”


    似乎但凡有男人要的,都比她高上一等似的。


    ——算了吧,跟這樣的女人,還計較什麽?反正她一輩子就那樣兒了。


    別說是做女人了,連做人的半點快樂都沒嚐到,跟這樣的人,有什麽好說的?白生氣罷了。


    鬱泉秋冷冷淡淡地重新抱起女兒,不理會那些女人的冷嘲熱諷,慢慢向前頭走。


    “看見了吧,她沒得男人當家,連罵仗都不敢哩。”背後的女人搖著自己瘦黑的臉,得意地沖四周的女人說。


    聲音還故意放大,好像對她耀武揚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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