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有了自己的靈魂,亦有了其自身對天道法則的理解能力,不再是意識海裏羅吉意識泛起的層層波瀾。自不再拘泥於時空段落的某一時興之取舍。


    他在力所能及的時空範圍內,獲取凡能激起靈魂意識波瀾的元素,納入自己的意識海中,細細品味其中真味,慢慢咀嚼琢磨其中真意,真就如嬰孩兒吸取乳汁一般,意猶未盡,貪得無厭。


    石中靈魂深處已然明白,無論是天道大能還是天道天行者,又或是天道天尊者,普天諸位修持高能,執掌天道,都是順其自然而為。


    皆是無悲無喜,杜絕七情六欲,好自好來壞且壞去!完全任由生靈人眾獨自作為。


    而這一神操作,自應了萬法歸一,不寂不滅之大道。生死輪回中,看似命運在司之操作,實乃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來。


    話說,有那麽一座處在滇黔蜀三地的千年古鎮,名曰“邊城”。鎮子不大,雞鳴三省。邊城東西南北皆有城樓與城門洞在,城外一條護城河不算大,水是從西門山腳一直繞城流淌向南門外的綠雲澗。


    據說這邊城,乃是久遠前一個了不起的王朝,征服南域為填壓當地土著,屯兵駐守之要塞所在,是一座經過血與火洗禮的鎮子。


    而順著西門山道,拾階而上,出西門,過山淌水,百十裏地即是古滇國大城,常有馬幫的鈴鐺聲在山間奏響。


    邊城自然成了王朝貨物流向古滇國的交通要道。那古滇國的熟銀礦產與茶葉土產也是通過這條道進入王朝的。鎮上的人,有好多會做生意的,都富得流油。


    邊城有個首富,人家都叫他王老爺,久而久之王老爺成了他的名姓,多沒有人記得他的本名了!


    這一天,天還未亮,王夫人臨盆生產。而此刻,同鎮的吳有財的婆娘也是臨盆生產中。


    兩個可憐的女人,因為肚子痛得厲害,都很是遭罪的同時大聲喊叫。至半個鎮子的人都聽到了她們的喊叫聲。


    有那被吵鬧得睡不著覺的,呆破屋裏的訖討人,出聲罵道:“嚎你馬喲!這是要生出兩個寶器來囉嗦!你這兩女的,怎生這般淒慘叫喚喲!吵得老子都睡不著覺了!”


    這罵人的聲音剛落,山上寺院的晨鍾即響起來了,雞也自鳴叫,喲!天快亮了!


    王老爺家的王夫人,使勁地給王老鍾爺生下一個白白胖胖大小子來。“哇,哇,哇”的嬰孩哭聲,與晨鍾雞鳴狗叫聲混在了一起。


    因為這個孩子出生時,正好雞伸脖子打鳴,又聽到山寺晨鍾敲響,大家都說王老爺家這個小少爺的命好,以後肯定是大富大貴沒跑的命。王老爺就給取名“富貴″。


    而吳有財的老婆,也是使出了所有的勁兒,也給他生下一個兒子,但是這個孩子在娘胎裏耽擱了會,公雞縮了脖子,山寺晨鍾也敲罷,和尚們又翻身睡覺了!算是與吉時錯過,晚生了一會。


    吳有財家貧如洗,生下個孩子是又瘦又黑,讓旁人看了,就會讓旁產生自己命相好好的錯覺。


    吳有財也不是呆瓜傻蛋,他知道孩子長了副苦命相,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如多數鄉民一般,早卻認命了,也不再糾結這些。


    他知道自家本就是貧苦命,自己孩子的命,也好不到哪裏去的!隻要不隨自己一樣,給王老爺家當一輩子的車夫仆役,就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了!因此他給兒子取名為吳響發。


    可惜他的老天爺好像和他有仇。他老婆本來好好的坐月子在家,好好的奶著自家營養不良的響發崽。


    卻被王老爺讓人叫到府上去了,一去就當了王富貴的奶娘。


    因為王夫人的大奶子不產奶,小少爺沒得奶水吃。聽人家說,有財媳婦雖然奶子小,倒還奶水多。就這,被王老爺弄府裏去,做了富貴的奶娘。好吃好喝的供了她吃,更是讓她奶水充盈。


    唉!可惜他家響發崽,尚在繈褓,又黑又瘦,卻隻得了點王老爺府上給的殘羹剩湯壓壓餓!


    吳響發才會跑路時,就被王老爺安排在王少爺身邊當了個跑腿書童小仆人,少爺讀書他陪讀,主要是幫著少爺研墨鋪紙,驅趕蚊蟲。


    少爺安宜地眯覺覺,閉起眼睛打瞌睡,響發他得站在一邊搖扇子。響發經常是累得一腦門子加渾身臭汗,全身上下體無完膚,被夏秋的蚊子,咬得是大大小小紅包。王少爺想要玩騎馬馬,響發立馬爬下給他當馬騎。


    王少爺玩得是盡了性,響發必然是累得虛脫無力。王少爺玩若是玩得興起了,揚起手中鞭,抽打在響發身上。


    \"啪啪啪″她喵是真抽呀!你娃,那是人,哪裏是你的馬來著。好家夥,一個不高興,抬腳就給人家響發踢過去,差點踹掉了吳有財家一寨子後輩。


    即便是吳響發和王富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又一起長大的娃兒。王少爺總仗著自家有錢有勢,欺負得吳響發都不會叫苦連連了!


    但王少爺從未生出過什麽同情心來。在他的眼中,響發就是他家的奴才,這是他吳響發該受的,是他的命。


    吳響發呢!他受慣了少爺王富貴的欺壓,真就習慣了!隻覺得他這輩子,命裏注定,是要伺候少爺一輩子的。


    這多大的孩子!這誰家的娃!這思想,真是沒救了!可誰個真會救他來!


    而王少爺覺得,自己對響發拳打腳踢出聲辱罵,就如上茅房拉屎屙尿一樣,是件再正常不過的日常事了!


    他經常以欺壓響發為樂,以此來取悅自己,真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了別人的痛苦之上!全不顧及吳響發的感受。


    就這樣子,吳響發被他的富貴少爺一欺二壓就欺壓了有十三四年的樣子吧!


    有錢也買不到命長的王老爺和王夫人邀約著死去了!王家府第裏宅院裏就隻剩下個還沒成親的王少爺和吳晌發等一些個仆人。


    但是呢!錢不能買壽元,卻能買鬼亦可通神!王富貴在王老爺與王夫人同去的第二年,便娶上了一房媳婦回來,他哪裏管什麽守孝三年的事,入洞房造小人去了!


    本以為讀了些聖賢書的王富貴,會和自己的小媳婦,好好地過他家的富貴好日子。


    但自小嬌生慣養,養下了欺壓良善,橫行鄉間德性,又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少爺,吃喝嫖賭抽,萬惡一條龍,死性不改,肆意揮霍王老爺給他留下的產業。


    王家又沒有金山銀山,哪裏經得起王少爺的破敗。媳婦才過門一年半,娃兒崽子都沒生一個,他們家的家產便被揮霍一空。


    沒了錢這個王八蛋,仆人陸陸續續都離開了老王家。響發因為是從小和王少爺一起長大的,且他父母也才比王老爺和王夫人多活了兩幾年,他又被少爺欺壓慣了!所以沒有離開王家。


    民間有句俗語“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王少爺背濕倒運的,災難也就來了!


    接連十幾天的暴雨,衝毀了護城河的河堤,西門上的堤壩也絕了個口子,這還沒完。是夜洪水泛濫成災,一下子湧入城內,東門王家的院子也都淹沒了。


    逃命吧!吳響發救起了王富貴,將他費勁巴力的推上一塊門板,自己也翻了上去。


    兩人隨著門板漂泊在洪水猛浪裏。不知過了多久,被一個巨浪,打翻到了山坡土推上去。刹時都摔昏了過去!


    待得醒轉來,驚喜交加,總算撿回了條小命兒。這可把兩個人給高興壞了。竟然喜極而泣,互相擁抱在一起。


    隻不過,也才那麽一會兒,轉眼王少爺嬌生慣養,好吃懶做的本性就顯現了出來。


    他對吳響發罵嚷道“你馬個狗日的,少爺我肚子餓得很,快給我去找些吃的來″。


    好家夥!人家剛幫你逃避了洪水猛獸,你自家小媳婦都葬身水裏了!這哈就餓得前心貼你馬後背了!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王少爺直餓得衝著晌發大罵。


    吳晌發沒得辦法,隻好去到山坡上。在那尋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什麽可以吃的東西。最後隻得隨便找了一把野苦蒿帶回來。


    他遞給王少爺,讓少爺先吃,可王少爺接過野苦蒿才咬了一口,苦蒿的那個苦,讓王少爺連昨夜的存貨都全給吐了出來。


    他哪裏會容忍別人,直罵響發害他,想毒死他,好霸占他家的院子,也不想想他老王家的院子還在不在!響發苦笑,當著王少爺的麵幾口吃下了野苦蒿。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已經餓得筋疲力盡,眼急了的少爺,讓響發遊到對岸去,看找不找得到些東西來吃。


    少爺有命,響發也很無奈。誰還怕是吃飽了的嗎?水性再好,到對岸去!找死呀!但他沒轍,隻能坐那地上,等洪水退去再說。


    王少爺見響發沒聽他的,遊去對岸找吃的。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馬個狗東西,不聽老子的了是不是?你以為我爹我媽死了!老子就真的成敗家子了!老子隻是不想引來山賊的惦記。實話告訴你,我家後院的那片竹林子裏,埋了很多的金銀珠寶。老子幾輩子都用不完的。你給老子聽話點,等洪水過去了,老子賞你幾錠銀子,讓你討個女人″。


    響發不想聽他球囉嗦,心一橫便答應了王少爺的無理請求。


    他一頭紮進了黃泛滔滔的洪水中,奮力地往遠方遊去,雖然他水性好,但是這洪水凶猛曆害得緊,遊了很久,他也沒遊到對岸上,自也筋疲力盡了!響發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是躺在一輛寬大的華麗篷車裏。


    好家夥,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已經嗝屁了!要不怎麽就躺這豪車裏來了!


    一下子,嚇得他大聲叫喊起來“喂有人嗎?我在哪裏?我是不是死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呀!″


    聽到他的喊叫聲。車子停了下來,車篷外上來個女子,這女子作丫頭打扮,清秀可人很是精神討喜,看到響發醒了,她比響發自己都還開心。


    方才轉下車去,一會兒就端著薑湯甜水來喂響發喝下。又服侍他吃了些個軟糯的糕點食物。丫頭告訴響發,他已經昏睡了三天四夜了,洪水也退去了些。


    丫頭還告訴響發,這輛大車轎是巡查水災的安撫史明大人的坐駕。她則是安撫史明大人的丫頭。三天前發現他在洪水果撲騰過河來,就奉大人之命,把他撈救上岸。


    響發和丫頭正說著話,明大人就鑽了進來,響發趕緊掙紮著爬起來,要給明大人磕頭,謝謝大人的救命之恩。明大人卻製止了他。


    明大人對響發道:“本官此行來,沿河撈上岸來的,有近百十個屍體,唯獨你一個是活著的,你這身板也不是很硬朗,卻大難不死,將來啊必有後福呀!好生的休養著吧!”


    響發聽了明大人的一番話後,還是掙紮著爬起來跪下道:“安撫吏大老爺,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少爺吧!他還在上遊那南坡上等著小人回去救他呢!


    明大人本著好人做到底的心境,就派了一眾人馬跟著響發去救王富貴。可當他們趕到南坡上時,卻發現王少爺已經餓死球了!


    後來洪水完全退了!晌發回到邊城,他依照王少爺那時與他講的,真在王家倒塌的宅院後竹林地裏,挖到王家埋藏的金銀財寶。


    響發雖窮,卻不是個貪財的人。他把挖出來的所有的金銀財寶,都上交給了明大人,用作安撫救濟災民。


    這一天,他正在給明大人喂馬,在馬廄那兒自言自語:“什麽伸脖子雞,縮脖子雞兒!全是假的好不好,命和福氣這些個,那得靠自己去拚來!如果少爺那時吃得下那些個苦蒿菜,肯定是不會死的...\"。


    就在這時,那個丫頭走了過來,她臉紅紅的對響發道:“響發你說的是啊!就拿咱們家老爺來說,他就是天黑了才生的,莫說什麽雞,狗都睡下了!


    可你看咱們家老爺,哪點兒比你家那小少爺差了去!”要我說呀!這人啊!本就是萬靈之首,什麽雞兒鳴,貓兒喵,狗崽子又嚎的,和咱們人的命有什麽關係嘛?!


    你看你,現在這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我告訴仔你,你就要苦盡甘來了!


    剛才我來的時候,就聽大人和管家在廳堂裏講,你雖然不算個大丈夫,人兒不怎麽象樣,但身上卻有一股子堅韌勁兒,且人還善良又不貪財。要把人家許配給你做媳婦呢!\"


    這月,響發和丫頭在明大人的撮合下,成了夫妻。二人老實本分,還就過上了他們自己想要的幸福的生活。後來那丫頭還給吳響發使勁的生下了一雙兒女,吳家有了後人。


    石中觀想完這個故事,抬起天眼明目,看向時空裏,他那眼中仿佛有光,似乎看向了很遠很遠的時空,似乎看到了宇宙裏,生靈人眾如螞蟻般往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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