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慢慢耗完一杯酒,從契約那頭傳來的狂躁情緒嚇了他一跳,不像是平常波特時不時被什麽事氣到抓狂的感覺,還沒等他找到波特在那兒,狂躁的情緒急劇加深,同時一種完全不像是波特會有的恐慌一起增加,等他找到波特的時候,契約傳來的感覺就像繃緊的皮筋,看著和幾個人閑聊的波特,他完全不知道那種恐慌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不對!波特不對!仔細看了看,發現波特整個人都是一種緊繃的感覺,在別人看來這隻是第一次參加宴會有點緊張,但是斯內普知道哈利是個二刷的,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宴會緊張成這種樣子。


    上前讓那幾個人離開,明顯感覺傳過來的情緒好了很多,但是恐慌感依然還在,借著剛才說出去的藉口拉著波特離開宴會廳,離人聲越遠波特的情緒越穩定。


    把端出來的食物遞給波特,看著波特好像是不小心實際上是完全沒緩過神的被燙了一下,他需要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有人過來了。”


    看著波特僵直的脊背,斯內普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了:“你在害怕人群?為什麽?”


    “怎麽可能,我隻是……”否定的話很快說出來,但是藉口卻不好找。“……討厭和那群人扯那些廢話。”


    “波特,我記得我說過,如果你不在乎你的小命……”


    “我很在乎!”哈利情緒不穩的對斯內普咆哮,然後哈利表情僵硬了一下,縮回椅子無精打采的,“抱歉,教授,和那群人扯皮,聊的我很煩躁。”拿起刀叉切開羊腿肉,“我隻是煩躁了一點,和小命也沒關係。”


    “波特,我不覺得區區一點煩躁能讓你戒備的就差掏出魔杖一人甩一個阿瓦達。”斯內普說完之後並不見哈利回答,哈利切著盤子裏的羊腿,速度很快,也沒有收斂力氣,沒幾下連盤子帶羊腿一起切成慘不忍睹的渣滓在白色的圓木桌上鋪了一桌麵。


    “波特,你再切下去就能把這張桌子切的和那個可憐的盤子一個德行了。”哈利沒有停下,依然在桌麵上劃拉,很快,桌麵上一道一道深深地刀痕。


    “波特!”斯內普抓住哈利的手,被哈利一把甩開:“行了行了行了!到底想問什麽!問我怎麽被那群人一次又一次用完就扔嗎!


    拚死殺掉蛇怪之前是兇手,在黑魔王光明正大占領魔法部之前是個瘋子,在羽蛇強大無比的時候是祭品,什麽時候需要了我又是救世主,見鬼的救世主!


    費心盡力拚死拚活最後全他媽就是一句救世主應該的!見鬼的應該!我就應該拚死拚活拿著把破劍去和蛇怪打架,我就應該拿著除你武器去衝鋒陷陣,我就應該在重傷的時候被送上祭台!


    去他媽的應該,去他媽的救世主!”哈利抄起手裏的餐刀直直扔出去,餐刀深深紮進樹裏,斯內普則沉默的看著瞪大眼睛,眼眶有點發紅的哈利。


    “憑什麽,憑什麽有什麽事就得我去拚死拚活,憑什麽我就應該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憑什麽他們背後捅我一刀之後我還得笑著歡迎他們回來。”哈利滑下椅子蹲在地上,頭埋進膝蓋,“憑什麽都是我……”


    斯內普沉默,雖然之前他看過哈利的一部分記憶,但是那些記憶裏並沒有哈利說的這些事。他對波特的印象大部分隻有不停的搞事,被他發現之前完全不把小命當回事的作死,被他發現之後立馬麵上真心認錯實際死不悔改,偏偏他還得一次又一次氣的半死的給這個小子收拾爛攤子。


    之前他的確是不打算再管波特的事,但是知道那個不停作死的蠢貨真的玩脫了之後,他第一個反應依然是想辦法解決波特作出來的爛攤子而不是冷眼看著那小子去死,然後在葬禮的時候去莉莉的墓碑前對莉莉抱歉他完全拯救不了這小子一直在作死的行為。


    在他眼裏那個摔進醫療翼都能氣的他半死的小子一直都是和那個傻了吧唧的老波特一樣沒心沒肺的缺心眼,即使在他麵前稍微表現過一些不穩定的情緒,在他看來那也隻是這小子歷練不夠,心裏不夠成熟的表現。在意外的簽訂婚契之後他更加這麽認為,每天傳過來的情緒除了想睡覺的無聊之外就隻有被那個赫敏格蘭傑碎碎念的無語和無奈。


    直到他看見這個小子在那幾個貴族的交談中警惕的就差抽出魔杖以及契約那頭好像隨時能崩斷的神經。即使已經了解這個小子曾經經歷過得事情,但是他好像低估了各種事情對從踏進另一個世界開始就不停被現實逼迫成長的孩子的心裏傷害。


    麵對縮成一團的哈利,斯內普嘆氣,起身走到哈利身前,不太適應的伸出手,動作僵硬的圈住哈利,在哈利背後輕輕拍了拍。如果是平時,看到波特這樣縮成球他一定會讓波特知道什麽叫‘十句話讓你懂得生無可戀’,然後好心情的從波特身邊路過,但是在波特委屈的蹲下之後,他也隻能很別扭的安慰一下。


    並不習慣進行安慰這種行為的斯內普動作僵硬的拍著哈利的後背,一邊慶幸之前領波特過來的時候就在周圍布置了忽咒和靜音咒。


    沒等斯內普變扭的想出什麽安慰的話,哈利就一臉抱歉的站起身:“不好意思,教授,之前好像拿錯酒了。”端起剩下的那盤羊腿,三兩口解決掉,“之前的事謝謝教授,那群人煩死了,我早就餓了,但是沒好意思去端。”輕輕打了一個嗝,哈利臉上看不出剛才委屈的表情,“走吧教授,再過一會兒西裏斯該來找我了,今天德拉科訂婚,我可不想你們倆在這裏吵起來,德拉科會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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