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聲愈靠愈近,即使夜視能力很差,實在看不見黑暗的森林中究竟躲藏了什麽東西,但是那些聲響已經聽得何弼學整個人神經緊繃、毛骨悚然了,若在平時,他可以看好戲般等著殷堅使出大日如來金輪咒這個秒殺大絕招,可是現在這傢夥雖然不會死,但是會失血過多呈現半昏迷,何弼學除了抱緊人,死命的往廢墟的方向拖之外,糊成一片的腦子根本擠不出任何辦法。


    “堅哥!堅哥!你保持清醒啊!……你還能念咒嗎?讓灰霧包圍著,我們過不去……”雖然不忍心,何弼學隻能咬牙的拍了拍殷堅慘白的臉頰,他自己蟑螂命一條倒是無所謂,但是絕不能讓殷堅再變成沙被風颳得魂飛魄散一次。


    “何……何同學……”勉強的睜開眼睛,殷堅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不曉得原來失血過多是這種滋味,頭暈眼花的厲害。


    這一頭危機還沒解除,那一頭正在纏鬥中的大唐公主李珺,突然失聲驚叫,何弼學隻來得及看見她驚險的擋下元絲迎麵she來的利箭,跟著,他的寶貝兒子豆芽菜就在她寬鬆的衣袖中飛了出來,跟著一路往前滾,眼看著就要滾進黑暗的森林裏。


    “快!快撿回來!”使出渾身氣力,李珺揮舞著日月星令牌,奮力的震開元絲的攻擊,說到底,她也不太熟悉該如何使用這柄威力十足的令牌,否則也不會陷入苦戰裏。


    “該死!”盡量遠離森林,小心的將殷堅扶到台階上,何弼學發揮他田徑隊跑百米的身手,三兩步的越過交戰中的李珺及元絲,行雲流水般將豆芽菜撈回懷裏。


    “perfect!”何弼學寶貝的親吻了兩片小葉子一口,開心的笑了起來,可惜得意不到兩秒,尖銳的嘶嘶聲在他背後傳來,跟著心口一陣劇痛,何弼學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晃動的長尾,上頭的倒勾還染滿血腥,他的血。


    “阿學!”


    殷堅尖叫,想站起身子,卻因為重心不穩的跌了回去,驚恐的看著何弼學被拋了回來,一篷血雨迎頭灑下,濺得他慘白的臉色多了幾點詭異的腥紅。


    張開口,想說些什麽,可是所有的話語全被哽在喉嚨,隻有大量的血液不斷的湧出,何弼學使出最後的氣力將豆芽菜塞進殷堅手裏,跟著就沒了氣息,甚至連雙眼都來不及閉上。


    “阿……阿學……?”將人抱在懷裏輕輕的搖了搖,殷堅知道自己應該哭,可是卻又想笑,為什麽他好不容易得回了他的心跳,結果何弼學的反而停止了?他們還在陰間啊!在陰間死了,那還剩些什麽?


    “殷堅!”眼角餘光撇見有隻魆正準備撲向失神中的殷堅,李珺纖足一蹬飄回兩人身邊,她不知該怎麽像燒死邪惡女巫烏裏雅那樣燒死元絲,但她至少還知道該怎麽使用日月星令牌的霞光逼退那些噁心的魆。


    日月星令牌確實威力十足,原本圍上前來的魆紛紛退開,有的甚至逃回霞光照she不到的黑暗深處,李珺還在猶豫是該趁勝追擊,將牠們趕出更遠的範圍,還是守在殷堅他們身邊時,森林中再度傳來尖銳的嘶嘶聲,同時還有嘰哩咕嚕完全聽不明白的叫罵聲。


    慌亂的腳步急急奔近,接著就是一連串拉弓、she擊的聲響,席路身手敏捷的砍倒一隻比他還高大的魆,攔阻在大唐公主李珺身前,關心不已的打量著她。


    “你們沒事吧?”隨後趕至的索亦焦急的詢問,元嵐丹夏的人馬及波莎耶的小鎮衛士圍成個人牆,將殷堅及何弼學保護在當中。


    “元絲失蹤了,所以我們出來找她,沒想到遇上你們,怎麽會讓魆襲擊?”看見殷堅及何弼學身上的血跡,索亦難過的追問,正想去查看元絲是否受傷,大唐公主李珺連忙的拽住他。


    “就是她!是她she傷了殷堅,是她引來魆,是她害死何弼學!”氣得渾身發抖,大唐公主李珺石破天驚的尖聲高叫,其餘人不敢相信的瞪著殷堅及何弼學,最後不諒解的眼神紛紛投向被屏除在外的元絲。


    “我沒做錯!是他們!是他們汙染了這個世界,是他們把我們害得這麽慘,若不是他們,莫林高原跟幽惡岬根本不會敵對,最後走向毀滅!”元絲不服氣的尖叫反駁,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族人,為什麽不肯相信她?反而去相信那兩個外人?


    並不明白元絲話中的意義,但是索亦一直都很信任她,也認為她不是這種會忍心傷害無辜的人,目光不由得又飄回殷堅身上,隻可惜那個削瘦男子,如今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像是一具斷線木偶般呆坐在那裏,緊緊抱著何弼學的屍體。


    “不會的,何弼學不會死!他是石碑預言上的救世主!”不能接受事實,元嵐丹夏舉起折迭弓瞄著元絲,後者隻是冷笑的回望著她,執迷不悟。


    “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我們被包圍了!”波莎耶語音顫抖,她從沒見過數量這麽多的魆,巨大的眼睛裏有無數的複眼毫無規律的胡亂眨著,可怕的景象讓她冷汗直冒。


    “元絲,快讓牠們退下!”索亦急叫,他們既不能退入廢墟裏,又不可以讓殷堅使出絕招,情況對他們極為不利。


    “不!我隻是引牠們過來,我並不能控製牠們!”元絲也是頻頻尖叫著退後,她也讓魆包圍在其中,那些巨型蜻蜓像捕捉獵物一樣,慢慢的縮小包圍圈。


    努力的使日月星令牌發出霞光,可是大唐公主李珺並不能真正隨心所欲的操探令牌,光芒逐漸轉弱,嘶嘶聲愈逼愈近……


    就在千鈞一髮的這一刻,一隻白得有些反光的纖細手臂,自灰色的濃霧中穿出,不偏不倚的握中日月星令牌,跟著就是一陣比大日如來金輪咒更加刺眼的光芒綻放,明亮但柔和,包圍著眾人的魆發出尖銳的嘶嘶聲逃離。


    “你……”波莎耶驚愕的瞪著自灰色濃霧中穿出的女子,柔美、清麗的五官有種形容不出的莊嚴神聖,赤裸的雙足輕輕踏地不沾染半點塵埃。


    “沒有人能毫髮無傷的通過灰色濃霧……”索亦同樣也震驚不已,警戒的瞪著那名女子飄然的走至殷堅身旁,纖細的手輕輕覆蓋上何弼學胸前的大洞上。


    “女媧……?”終於回過神來,殷堅灰色瞳孔重新聚焦的看著眼前滿臉慈悲神情的女子,後者隻是微微笑了笑並搖搖頭,覆在何弼學胸前的手發出柔和的光芒。


    猛吸口氣,心髒吃力的跳動著,何弼學咳出了哽在喉嚨的餘血,然後茫然的瞪著眾人,即使在讓殷堅狠狠的抱進懷裏後,仍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堅哥,發生了什麽事?”略為使勁的推開人,何弼學好奇的追問著,在看見殷堅身上的鮮血時,臉色又是一變,他想起來發生什麽事了,殷堅重傷、他死了……等等,他死了?


    不知是生理還是心理的疲憊,殷堅即使想回答何弼學的問題也有心無力,他現在隻能依靠僅剩的氣力掛在對方身上,傷口上鮮血依舊不斷的往外冒,元絲的那一箭真是挺要命,似乎she中了大動脈。


    纖細的手臂又一次的撫上殷堅的傷口,柔和的光芒一陣一陣的漾開,眾人驚奇的瞪著殷堅身上的傷口收縮,最後恢復平整,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喔……好吧!我現在都不知該做何反應了……你不是女媧吧?”仔細的翻了又翻、檢查了又檢查,確定殷堅沒事之後終於鬆了口氣,何弼學完全忘記自己才是那個剛剛死而復生的人。


    “她是女媼,負責守護這個世界,對吧?”略吸了幾口氣,並不算太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但是剩餘的靈力仍然不夠他施展大日如來金輪咒,所以他們的危機並不算完全解除。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元絲會說是你們汙染了我們的世界?”索亦急著追問出原因,他仍然不能接受元絲竟然引魆來攻擊他們的這個事實。


    “還用說嗎?肯定是這個女人說謊!她不隻一次想搶日月星令牌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殺光我們,好讓幽惡岬的子民能侵占莫林高原!”拔出長劍,眼看著元嵐丹夏就要一劍將元絲斬斃,何弼學跌跌撞撞的奔到她身旁攔阻。


    “別亂來!你還想增加彼此之間的仇恨嗎?”拉住元嵐丹夏,何弼學搖了搖頭,他雖然很氣元絲害得殷堅身受重傷,但換個立場來看,說不定他也會這樣。


    “元絲說的是實話?”強忍著語音中的難過,索亦痛心的追問。


    “我不想欺騙你們……”語重心長,何弼學看了殷堅一眼之後,開始詳細的向索亦、元嵐丹夏等人解釋。


    這並不是誰的錯誤,陽間的凡人雖然有缺點,但是這裏的人們也不見得完美,隻能說,界之鏡的存在,將兩個世界意外的連結,而惡念則不斷的由陽間流向陰間,雖然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但何弼學很希望的能解決,他相信,砸碎所有的界之鏡並不是唯一的方法。


    看著何弼學比手劃腳的努力解說著,殷堅的注意力擺到微笑站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她長得跟女媧極像,隻是身上少了那四件玉器及長生石等飾品。


    “你為什麽要救我們?”低沉的嗓音,殷堅冷靜的凝視著眼前的女子,柔和的光暈不斷自她身上散開,寧靜、安祥的麵孔讓他原本煩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女媼笑而不答,眼波流轉間似乎吐露了千言萬語,目光相接的那一剎,殷堅明白了這是她的職責,她守衛著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一花一糙、一木一石,慈悲的心就連魆都不忍傷害,因為牠們也有生存的權利。


    “既然已經救到我們,也放走了魆,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退了一步,殷堅覺得自己讓女媼影響得警覺性全無,驚嚇的連退數步,其餘人則讓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怎麽看女媼都不像能威脅到殷堅的模樣,況且,她還救了他們所有人。


    “堅哥,你不要緊吧?”擔心的跑到殷堅身旁,何弼學看了看對方臉色,害怕他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後遺症,這裏似乎沒有象樣的醫院能替他輸血啊!


    寶相莊嚴的微微笑,女媼抬起手指了指殷堅,後者先是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斜背的背包,立即心知肚明,女媼的目的是他背包裏那一小塊界之鏡,她是來完成任務,毀掉所有連結兩個世界的東西。


    “我知道你的任務,但是我不能將鏡子交給你,我們需要依靠它才能回到我們原本的世界!”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女媼,殷堅明白兩人的實力相差太多,如果女媼要硬搶,他沒把握能保得住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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