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恩,她的身體怎麽樣?”林婧雪聲音很低,徐景卻聽到了。


    “從昨天開始,她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了。”徐景不知道林婧雪怎麽想的,隻能如實回答。


    林婧雪聽完,就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接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林生眼疾手快的接著林婧雪,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跳出窗戶消失了。


    林婧雪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似乎回到了和程佳恩相遇的那年。


    那是八年前秋天。


    八歲的林婧雪走在掉滿樹葉的小路上,腳踩在樹葉上發出樹葉破裂的聲音。


    林婧雪一直低著頭,她不敢抬頭看走在自己前麵的林吟笙,那是她的母親。


    母親一米七的身高,體重隻剩下七十斤,母親的腿,瘦的和自己的胳膊差不多粗細。


    林婧雪很怕,會不會一陣大風吹來,就能把她吹飛了,就像前幾天,她放的風箏一樣,飛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到了,呼……”


    林吟笙喘著粗氣,緩慢的坐在樂虎孤兒院門外的石頭上。


    “婧雪……”


    林吟笙喘幾口氣,喊了喊離自己十米開外的林婧雪。


    “媽……”


    林婧雪沒有上前去,她知道她上前會麵臨著什麽,她再也不能繼續賴著媽媽。


    她媽媽不要她了。


    林婧雪雖然年紀小,她也知道什麽是孤兒院,是丟棄小孩子的地方,她媽媽要把她丟了。


    “婧雪,過來。”


    林吟笙又喊了一聲,林婧雪才慢慢的挪到林吟笙麵前,小臉上早已經掛滿了淚水。


    “婧雪,不哭,媽媽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林吟笙枯瘦的身子緊緊抱著林婧雪。


    林婧雪回抱著林吟笙,她不敢用力,甚至都不敢動,她很怕自己的母親就像肥皂泡一樣,一碰就碎了。


    “婧雪這是孤兒院,到了裏麵你就有兄弟姐妹了,婧雪就有伴了,不會再孤單一個人了……”


    林吟笙擦擦眼角的淚,一遍遍的摸著林婧雪的臉。


    “我們婧雪長的真漂亮。”


    林吟笙的眼睫毛上掛著淚滴,笑著說,那淚滴掉下來,落在林婧雪的手上,冰涼冰涼的,冷的林婧雪打了一個寒顫。


    “媽媽,我不要你走,媽媽,我會乖乖的聽話的,媽媽,我可以照顧你……”林婧雪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喊。


    “媽媽也不想走,媽媽也想活下去,咳咳…哪怕窮的每天吃鹽水泡饅頭,媽媽也想活下去,可是…咳咳…”林吟笙頓了頓,繼續說,


    “婧雪,你要代替媽媽好好活著,好好看看全世界,媽媽沒有看過的地方,你都替媽媽看看,不要抱怨,人啊,能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啊!”


    “媽媽,我不要幸福,我要媽媽活著……”


    林婧雪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雙腿,她牙齒緊緊咬著自己的胳膊,她不能哭,不能哭,疼的她不得不鬆口。


    “婧雪要乖,要活著。”林吟笙摸著林婧雪的頭發,知道林婧雪又在做傷害自己的事,她卻沒辦法阻止


    “我乖了,媽媽會來看我嗎?”


    林婧雪站起來,眼睛直直的看著林吟笙,


    “哎……進去吧!”


    林吟笙沒有回答林婧雪,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給林婧雪辦手續。


    林婧雪咬著自己的嘴唇,看著媽媽離開的背影,她媽媽沒有回答她,她的媽媽不會再來了。


    像是印證了林婧雪的猜想,從那天起,林婧雪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媽媽。


    甚至於她媽媽的樣子,她已經忘了。


    後來,老師帶來了媽媽去世的消息,因為怕林婧雪難過,媽媽沒有留下一張她的相片。


    因為年紀較大才進孤兒院,林婧雪沒少被他們排斥,很多人說她是災星,她媽媽是因為她才死的。


    而且一些男孩子專門組團來欺負林婧雪,他們還專門給他們的團隊起了一個名字,殺妖除孽!


    那一天他們又手拉著手,圍成一個圓圈,把林婧雪困在裏麵,一邊圍著林婧雪轉圈圈,一邊罵她是災星,林婧雪縮在他們組成的圈裏,捂著耳朵。


    “你們再欺負菁儀,我就打你們!”


    這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婧雪不自覺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她長的就像洋娃娃般漂亮。


    “切,程佳恩,你少管閑事啊!”


    一個十歲的小男生,指著程佳恩凶狠的說。


    “哇~老師,他們欺負我。”


    程佳恩那掛著嬰兒肥的小臉,一下子掛滿了眼淚,淒慘的聲音,把幾個老師吸引過來。


    “你們這些男生怎麽回事?”


    老師一看程佳恩那精致的小臉,哭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都疼了。


    “老師,她是裝的,老師,我們沒欺負她……”


    一看老師來了,那些男生嚇的低下頭,還是反駁道。


    “還狡辯,你看看佳恩哭成什麽樣子了?你們是男生,我們孤兒院是一個大家庭,佳恩就是你們的妹妹,有你們這樣當哥哥的嗎?”


    老師一頓吧啦吧啦,訓了一頓之後才放他們離開。“佳恩不哭了,他們以後不敢欺負你了。”


    那老師又安慰了程佳恩好一會兒才走。


    老師一走,程佳恩就蹲在林婧雪麵前,摸摸林婧雪的腦袋。


    林婧雪抬頭,看著程佳恩假裝老成的樣子,林婧雪不記得這是程佳恩第幾次救自己,林婧雪每次看到程佳恩,都覺得她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小天使。


    “你叫我佳恩姐,以後我罩著你!”


    “噗嗤~”


    林婧雪看著她昂首挺胸的樣子,被她逗笑了。


    “哎……你終於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


    “你才多大?就自稱姐了?”林婧雪看著她小小的個子,猜測著應該比自己小。


    “六歲!”


    “我八歲!”


    “那你也得叫我姐……”


    “不叫!”


    “不行,你不叫我生氣了!”


    “佳恩……姐……”


    “乖啊!以後姐罩著你!”


    ……


    那是林婧雪一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她有了一個好朋友叫程佳恩,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


    那些男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欺負林婧雪,程佳恩也隻有這一招,漸漸的次數多了,老師也發現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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