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二天還要陪同秦言芸去參加秦家宴席,所以今晚陳一秋並沒有讓晨兒苦練太久。


    當晨兒得知明日小球球是作為侍衛的身份出席,頓時氣呼呼,惱怒說道:


    “這秦家也太過自大了,你如今可是咱們城裏唯一一位伯爵。”


    “如今你可是天天去他們府上他們又怎會不知?連張請柬都不發過來,根本上沒把小球球你當回事!”


    晨兒氣性上來了,小手在石凳上拍的砰砰作響。


    “莫激動,莫激動!”


    陳一秋連忙阻止晨兒,生怕她太過激動傷到自己。


    “秦三少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論秦家態度如何,那位三少爺既然提了,那我是必定要一起去的。”


    “若不是去了秦府做事,球哥我也沒有今天的這份實力,當初怕是更難救你,晨兒你想想,這是多大的人情。”


    陳一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花了一會功夫才將晨兒安撫下來。


    ……


    第二日城中百姓們驚奇發現,許多城中達官貴人,還有些大戶人家的家主都早早出動了,有心之人尋著他們方向看去,不免一驚。


    這些人今日竟都是去向秦家!


    秦家今日是有什麽大事?而且,何時有如此大牌麵了?百姓們甚是不解。


    秦家在這代秦家主手裏發揚光大,隻是影響雖深,那也與平常百姓家無關,秦家更多的是運用手中資源整合渠道,合作的更多是些商家和家族,至於秦家能量具體有多大,卻不是尋常人所能知道的。


    一時間秦府中賓客滿堂,人頭攢動,城中大多數的權重人物今日竟然都聚集於此地,另外還有許多陌生麵孔,不知從何而來。


    在場之人內心也是震動,過去還未感覺到,今日看到秦家所邀請來的人,哪個不是位高權重,不知不覺中秦家竟已成長為如此龐然大物。


    同時有些人也在觀察那些陌生之人,這些人有的常在外經商,這時雖然沒看到什麽相識之人,但也覺得那些陌生人中似乎有些眼熟之輩。


    在遠離喧鬧的一處小屋中,早已來到的陳一秋正古怪的看著眼前三少爺。


    往日穩重的秦三少爺,今日不知發了什麽失心瘋,穿著一身破爛衣衫,頭發也搞的亂糟糟,讓人看不清五官。


    “少爺,我觀今日來客皆是非富即貴,對於秦家來說應是相當重要,您今日這般穿著是…”


    “無妨。”


    秦言芸擺擺手道,不知存的什麽心思。


    快要到午時,秦家的大廳中已經坐滿人,秦言芸與陳一秋二人才姍姍來遲。


    今日在坐的人都是身份顯赫,大廳中所設的客座雖多,但幾乎都已坐滿,今日甚至是連秦家嫡係都沒有座位,隻能站於廳中兩側。


    此刻廳中除了上首位那把座椅外,隻剩下最接近門口的一副桌椅還空著,秦言芸到場後徑直向著那無人空座行去。


    陳一秋一直隨於秦言芸身後,路過幾個城中商賈身邊時,這些人都與這位新晉伯爵客氣的打著招呼,陳一秋自然也不好怠慢,一一回禮。


    而對於那位走在前麵的邋遢之輩,也有人好奇是誰,直到身邊人解釋才都恍然大悟,一個家族晚輩罷了,倒也沒人去主動和秦言芸搭關係。


    氣氛有些微妙,看眾人的態度,似乎像是主仆二人身份顛倒了過來。


    秦言芸一如既往冷漠不語,一身破爛衣衫也蓋不住他的淡然自若,就這麽自顧自坐在空椅上,而陳一秋則是站於他的身後。


    秦家那些嫡係見此情形紛紛大驚失色,今日如此場合,就是我們這些家中核心之人都不配坐在場中,你一個無人問津的小人物怎麽有資格坐在這裏?


    秦孝誠論身份是秦家主的侄子,也是秦言芸的堂哥,如今家中的武者皆由他統率,本就是性格火爆之輩,看這落魄堂弟竟如此毫無自覺,大刀闊斧的往空位上一坐,不由火氣蹭蹭上漲。


    他快步來到秦言芸身邊,壓低著聲音道:


    “誰允許你來的,還不速速離開,今日這些座位皆是為各路大人們而設,你沒看到我們秦家的人都在邊上站著麽?趕緊起來隨我離開。”


    秦言芸卻是充耳不聞,陳一秋撓了撓鼻子,自覺沒有插話。


    秦孝誠見秦言芸竟敢視自己為無物,更為惱火了,一把抓住秦言芸手臂,低聲冷冷道:


    “三少爺,今日你爹將有大事宣布,你莫在這裏丟了秦家的臉麵。”


    隨後用力一扯,想將秦言芸從座位上拉走,卻是猛地發現,自己一身力道灌入卻無法讓秦言芸有一絲一毫的移動,內心大驚。


    要知道他秦孝誠如今在秦家青年一輩中也是拿的出手的強者了,今年他也不過二十七歲,已突破到百穴境,是秦家上下頗為敬重的青年才俊。


    而這三少爺是什麽貨色,全家都是知道的,沒人疼沒人愛,就是武道啟蒙家主都未曾對其開啟。


    自己一身力道,這一拉之下即便是頭猛虎都要被甩開,為何這秦言芸卻巋然不動。


    場中人數眾多,那些賓客正互相交流著,自然是不會注意到這一隅之地,但其他秦家族人可都看著這邊,一拉之下未能奏效,讓秦孝誠覺得失了麵子,更是惱火,又要再次去扯。


    “這位少爺,我家少爺作為家主親子,既然此處空座,那少爺坐在這裏並無問題,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陳一秋覺得不能再沉默了,這不知從哪竄出來的秦家人二話不說就要上蠻力,已經讓他心中不爽了,此刻開口想要阻止對方。


    秦孝誠顯然是知道這位開口之人正是城中的當紅炸子雞,也知道對方與自己表弟的關係,聞言拱手對陳一秋道:


    “我秦家管教不嚴,讓爵爺見笑了,隻是今日確是我秦家大事,我等也不敢馬虎。我這堂弟自幼家主就不待見,而且你看其他秦家族人都站著,隻怕惹的家主不悅,到時候…”


    拿家主來壓人,這秦孝誠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陳一秋笑道:


    “如此說來,怎麽,秦家威風如此之大,連帶我也要一並趕走?”


    秦孝誠內心縱然不服也不敢多說什麽,以如今陳一秋的名望,江明城中誰也不願意招惹,隻能低聲道:


    “若是爵爺您落座於此,我自然是不會驅趕的,隻是…”


    “那便這樣吧,你去為我多尋張凳來,這座位便是我的了。”


    陳一秋淡淡說道,此刻伯的爵身份,天然為陳一秋增加了一絲威壓感。


    “大人,無需這般麻煩吧…讓我堂弟…”


    “不必!我邀三少爺同坐!”


    陳一秋擺手,語氣堅定,不給對方任何回絕的機會。


    “這…”


    秦孝誠還想再爭取一下,卻瞥見遠處自己爹對自己搖頭,隻得作罷,應聲稱是。


    而秦言芸本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任何動作和言語,就這麽坦然自若的坐著,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距離眾人進來後,也沒有人再入廳了,似乎秦家主吩咐時本就有意多空出進門那把座椅。


    “拜見秦家主!”


    陳一秋剛坐下,不知前方誰喊了一聲,在場眾人,不論是普通商賈還是那些大人物,都立刻起身,紛紛對著最前方躬身行禮。


    陳一秋也隻得起身,順便托了下秦言芸。


    秦言芸這次倒是沒在端著,也跟著起身,隻是仍一言不發。


    “哈哈哈,今日各位大人賞臉來我秦府,令秦府蓬蓽生輝,秦某在此感謝各位捧場了!”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笑從前方傳出,隨著眾人紛紛落座,沒有了遮擋,陳一秋終於是看清了那坐在主位上的人影。


    隻是這一看讓他頓時呆滯,一時間竟忘了坐下。


    雖然已有大半年未見,對方此時的著裝與氣勢和當初截然不同,但陳一秋還是第一時間認出這人。


    正是他日思夜想,當初引他入秦言芸屋外,臨走時黑了他十兩銀票的那位管事!


    “怎麽會是他…”


    陳一秋喃喃,難怪剛剛聽到秦家主聲音略感耳熟,原來在自己進府的第一日,便是這位秦家主接待了自己!


    那位秦家主正望著廳中眾人,當視線看到最後那位呆愣站著的少年時,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微不可察的衝其點頭。


    陳一秋眼見對方明顯是記著自己,旋即坐下,瞥了眼身邊一言不發的秦言芸,也沒問什麽。


    “啪啪啪!”


    秦家主抬手鼓掌,示意上菜。


    宴會正式開始,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眾人身前的桌上,大廳之中頓時飄香四溢,每道菜顯然是精心準備,名廚烹製,與外頭酒樓的尋常菜品截然不同。


    “那麽,這一杯,敬諸位!”


    秦家主握起酒杯,哈哈大笑,一飲而盡。


    下方眾人紛紛出聲客氣,隨其將杯中酒飲入腹中。


    秦家主哈哈大笑,與下方人說著些各處奇聞,哪方山中有靈猴現身,哪處海域疑似有蛟龍出沒,倒也不局限於大諭國內,談天說地著。


    廳中陳一秋與秦言芸兩人如異數,與在場氣氛格格不入,皆是一言不發,默默吃著菜肴。


    好在他們坐於最後,前方賓客都隻顧彼此熱絡,攀談關係,也沒多少人去關注他們。


    “今日請各位來,是有要事相談。”


    秦家主眼見氣氛差不多了,開口說道:


    “在這之前,我們秦家也私下與各位有過些交流。”


    在場眾人聽到主位傳來話語,皆知今日的重頭戲來了,看他們神情明顯也是對於秦家主接下來要說的略知一二。


    “大家都知道,國內大多商業都是由磐嶽商會壟斷。”


    秦家主緩緩說道:


    “如今國內,上至武者的兵器、草藥,下至百姓日常所需的棉麻、飼料,包括常用的器皿等,全部由磐嶽商會把控。”


    “在坐各位都在我大諭國內行商,一切渠道建立都是成本,如今成本都被嚴格控製,忙活一通下來中間油水少的可憐,大量銀錢最後還是湧向磐嶽商會,等於說都是我等所做一切,最後都為他們做了嫁衣。”


    涉及到自身利益,所有人麵色都嚴肅下來,秦家主所說與他們息息相關,也是眼下確實存在的問題。


    “前段時間磐嶽商會的事大家也都聽說了,他們的大長老黃耀安,竟然行偷竊女子這等上不了台麵的勾當,雖然最後定性,所有罪責都由黃耀安一人承擔…”


    “但是,擇芳院不過是個青樓罷了,能在短短數年中發展如此之快,暗中勢力涉及範圍如此龐大,要說幕後沒有磐嶽商會插手運作此事,大家信嗎?”


    秦家主冷笑一聲。


    “磐嶽商會這些年在大諭國內發展的太順了,如吸血鬼般將我等拿捏,而且已經腐敗到行此不恥之事,若沒有陳爵爺行此義舉,還不知還要猖獗多久,我等行商之人心中也有股正氣,怎可任由這等商會橫行霸道!”


    “故而今日,將諸位聚集於此,我秦坤鬥膽提議。”


    “以我等手中渠道和資源,另立商會,涉及產業將會更為龐大,與磐嶽商會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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