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祿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臉上血淋淋的五指痕跡格外醒目,對於黃祿來說肉體上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麽,重要是精神上受的屈辱,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從小到大他一直享受著身邊人的眾星捧月,得益於他父親的光環,不論做什麽都是順風順水,與任何人相處別人對他都是恭敬有加。


    如今不知從哪竄出一個小子,竟然敢壞自己好事,本以為輕易就能將其碾碎,卻又跳出來一個黑發遮臉的鬼玩意兒!


    黃祿自認為給足了這鬼玩意兒麵子,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敢出手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扇自己一個耳光!


    這是黃祿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從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


    “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


    黃祿雙目噴火,若是眼神能殺人,秦言芸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


    洶湧的靈氣從黃祿體內迸發,狂暴的氣流將他衣袍吹的獵獵作響,廳中的各類裝飾物件被勁風卷著漫天飛舞,碰撞碎裂聲乒乒乓乓。


    秦言芸卻是沒什麽動作,隻是抬起手捋著自己麵前的頭發,讓它們不被吹散。


    整個大殿都在震動,那些被綁來的少女都站不住身形,一個個驚恐至極的跌落在地,她們都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平時連皮骨期武者都沒怎麽見過,如今黃祿這位百穴境強者爆發,給她們帶來的震撼感宛如天災般可怖。


    “咻!”


    秦言芸一隻手抓著頭發,另一隻手不知從哪變出來的烏黑掃帚。


    此刻烏黑掃帚上精芒閃爍,是靈氣灌入後的具象化,看著內斂低調,與黃祿爆發出的驚天動地天差地別。


    陳一秋瞠目結舌,以他眼界來說,那黃祿強悍的宛如神明附體,而秦三少爺卻是淡定自若,甚至有功夫去保持自己頭發不亂。


    “襲我下屬。”秦言芸似在自言自語,被頭發遮擋的麵部看不出表情:“狗膽包天!”


    黃祿眼中精芒乍現,身邊呼嘯亂流湧動,根本不去管這怪人在放什麽屁話。


    他之前是因為大意之下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此刻氣息已然將對方牢牢鎖定,他不認為自己敵不過對方。


    在他感知中,對方氣息雖有遮掩,但大致也能探查出來,和自己差不多一樣是百穴六階左右的修為。


    然而同境界中,他還從未遇到過可以與自己抗衡的敵手!


    “笑話!少爺我夠囂張了,你比我還囂張!”黃祿怒喝:“今日看我宰了你!”


    附於體外靈氣瞬間收縮,黃祿力量大漲,肌肉膨脹,煞氣逼人。


    隻見他手一勾,秦言芸腳下石磚紛紛崩裂,接著碎石凝聚成兩麵厚重石牆,從前後向秦言芸夾擊而去。


    眼見兩麵石牆就要合攏之際,秦言芸揮轉手中烏黑掃帚,道道靈氣從掃帚中向外散出,形成一道道靈氣細線,快速在石牆間穿梭。


    “哢哢!”


    隨著靈氣細線左右忽閃,原本凝實的石牆表麵被快速侵蝕,一眨眼的功夫,石牆便是徹底泯滅,化作沙礫漫天飛舞。


    黃祿渾不在意,本就不指望這招能奏效,隻是用來拖延對方罷了。


    他身體在半空騰挪翻躍,瞬間達到秦言芸身後,接著揮手甩出靈氣化作繩索,一道道將秦言芸身體緊緊纏住。


    眼見得手,黃祿得意一笑,正要進行下一步,卻見對方隻是抬腳躲地,接著隻覺手中一輕,竟是靈氣繩索寸寸斷裂。


    黃祿有些不可置信,這招是他苦練已久的功法,且功法層級不低,過去就算越級而戰也可奏效。


    但是眼前之人卻是輕描淡寫間將自己手段破解,這讓他內心頓感不安,同時間也冷靜了些,從先前的暴怒中解脫。


    雙方劍拔弩張,秦言芸手中烏黑掃帚轉動著,攜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若千斤重擔,呼嘯之聲響徹整個廳中。


    擇芳院中兩名強者的交鋒鬧出的動靜極大,在街道邊的其他商家以及眾多來往的過客都被吸引。


    特別是見到擇芳院居然大門被破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紛紛圍攏過去,卻是被眼前景象鎮住。


    擇芳院的大廳中在他們印象中是最為奢靡的青樓聖地,此刻卻破敗不堪,飛沙走石一地。


    中間有兩人明顯是正在對峙,哪怕遠遠看去,那兩人透露的氣息都讓他們心驚膽顫,眾圍觀群眾皆是議論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有人敢來砸擇芳院的場子。


    有人眼尖,看到站在邊上的一眾身影,不由驚呼出聲:


    “老李你快看!那個不是老張家閨女嗎!”


    說話者旁邊的老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與之一樣的反應:


    “還真是!老張閨女三個月前突然消失,老張天天往衙門跑都快跑斷腿了,我們都以為人找不回來了,沒想到在這裏!”


    其他圍觀者聞言紛紛大驚失色,接著許多人也是視線落在那些少女身上,試圖找到熟悉的身影。


    “我好像看到我那消失兩個月的侄女了!”


    “我也看到了!那不是朱老二的寶貝閨女嗎!”


    眾人大駭,此時無需多言,那些消失已久的少女都出現在這裏,那城中半年來傳的沸沸揚揚的少女失蹤案,甚至不用懷疑了,矛頭全部指向擇芳院。


    “都讓一讓!官差老爺來了!”


    不知是誰從後方大喊一聲,眾人立馬向兩邊散去,留出一條通道。


    陳虎平終於是趕到了,在他身後是與他相識已久的官差捕頭徐繼生,在他倆後麵跟著長長一條衙門之人。


    也就陳虎平與這徐繼生是老相識了,否則隨便來一人報官,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是萬萬請不來那麽多官差的。


    在擇芳院中的人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外麵的動靜,黃祿心中邪火直往外冒,如今事情算是徹底敗露了,自己若再接著動手,後果怕是更難以收拾。


    而對麵秦言芸似是也心有所感,手中烏黑掃帚驟然消失,體外靈氣盡數收回,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木訥的站在那裏,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徐繼生入門便是直皺眉頭,這擇芳院他雖沒來過,但也是常常聽同僚提起,如今這副破敗模樣,和他想象中大相徑庭,看樣子陳家小子還真是大鬧了一番。


    隻是當他轉頭過去後,眉頭立馬舒展開來,眼中劃過大喜之色。


    “老陳所言不假啊,沒想到他兒子真的找到了這些消失已久的姑娘!”


    看著那些躲在角落的姑娘們,他心中被被巨大的喜悅包裹著,仿佛今日被解救出來的不是那些姑娘,而是他。


    這幾個月他一直負責調查少女失蹤一案,不僅沒查出來任何線索,反而消失的人數直線上升,作為捕頭統領的他不知道挨了城主多少破口大罵,若是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身官差衣裳怕就是保不住了。


    有官差入局,一切都可塵埃落定,陳一秋在晨兒的攙扶下來到陳虎平與徐繼生麵前,笑道:


    “徐大人,你們可終於來了,後麵的事就交給您了。”


    說罷便是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從昨日開始陳一秋便沒停過,到處奔波打探,再經曆剛才一係列高強度的戰鬥,身體早已透支。


    更不要說他被黃祿打傷後體內重傷,到現在對方靈氣還在他體內殘留著沒有散去,能撐到此刻已是不易。


    陳虎平大驚,連忙接住兒子身體,看著兒子身上的傷痕一陣心疼,轉頭憤恨的看著在場某人。


    那人似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視的目光,抖了抖肩,下一刻從原地消失。


    徐繼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大驚失色,就要命人將那人尋回,在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在事情水落石出前都有嫌疑。


    陳虎平一把攔住徐繼生,搖搖頭,麵無表情道:“不必去追,那是秦家的三少爺,與這事無關。”


    徐繼生聞言疑惑看向陳虎平,卻見對方臉色冷漠,想了一陣便放棄了想法,轉而朝著手下吆喝,先把在場的人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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