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臉埋在手裏想了半天,抬起頭說解決不了,胖子踹了我一腳,說你喜歡他他喜歡你,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當初一路給小哥做媒時就料到以後得出問題,賣東西還那娘的得包售後呢,張起靈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性格,誰跟他都得受罪。


    我抽了口煙定定神,挑重點的跟胖子講了兩句,最後把煙大力一掐,說:“不過了,再過下去得被逼成變態,小爺還他媽想多活兩年。”


    胖子一聽先給了我一腦瓜,嚷嚷道:“就人小哥錯,你沒錯?你把人帶回去,出過幾次門,約過幾次會,告訴過誰你有主了?天天憋你那小古董店裏,再淡定的人都被你整瘋好幾回!”


    我挺委屈的說他不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麽,名山大川的走過不知多少,稀罕我帶著他逛西湖?


    胖子立刻怒了,茶杯在桌上磕的鐺鐺響:“說你個老爺們沒腦子還不信,那能一樣麽?談戀愛這回事講究的是個心意,誰不知道那什麽玫瑰花狗尾巴草的屁用沒有,但你得讓人知道你有這個心,小哥那人一失憶扔大街上就得流浪去,拚一輩子隻換來你這一樣東西,還不把他當回事,是人都受不了!”


    說完一指隔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對我嘮叨:“等會人過來都好好認個錯,還他媽帶人回家,一點歸宿感都不給,這也就是小哥離不了你,要換了瞎子那兩口子,唱戲的能抽死他丫的。”


    後來胖子出去陪賓客,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喝酒,低著頭一個勁的回味胖子的話,他那人總有一語道破天機的天賦,我順著他的話茬往下想,慢慢還真覺得我那一大筐委屈都沒理了。確實把小哥領回家後我根本沒費那個心,總覺得他漂泊慣了給片瓦給張床他就得心滿意足的跟我過日子,記得我每個周末陪爸媽吃飯,回印社後總見他無措的坐在客廳裏,像浮蕩在背景之上的薄影,費勁心力都融不進去。


    小哥和我畢竟是不一樣的人,我沒了他還有家人,有朋友,有沒崩塌的世界觀。但他沒了我就真的什麽也沒了,指不定哪天又忘得幹幹淨淨,走過的一生都像個笑話。我知道自己是他跟世界的羈絆,所以經常無意識的利用這一點來揮霍他對我的依賴,結果就是我和他明明離的很近,卻被一道牆分開成兩個世界,我沒心沒肺的一路前行,他則留在陰影裏一直孤獨,越溺越深。


    愛這玩意就像用手握玻璃碴,放手心看著挺晶瑩挺美好的,真握太緊了卻紮的滿手都是血,我想他潛意識裏怕拖累了我,怕我同情,更怕我離開,所以才偏執的可怕。小哥這人太乖張太閉塞,他的心裏存了一隻又一隻陳年的繭,僅靠我每天做飯掃地根本解不開,隻能看著他一個人絕望而驕傲的在繭中漸漸拒絕與世界為伍。


    不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就是夫妻,我沒有考慮過他的恐慌和脆弱。


    黑瞎子和小哥在隔壁待了很長時間,小哥過來時我已經把自己灌的差不多了,一抬頭看他在門口站著,手抄在口袋裏,顯得有點侷促。我扶著桌子想上去迎他,誰知腳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一個踉蹌就要倒,他趕緊上來攙我,兩人互相拽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看進心裏,我一下子傻了,拉著他說小哥我愛你,愛的快死了,我知道做的不對,以後都改,你別走。


    第40章 回家


    那天晚上我們倚著賓館的床頭十指交扣著坐了一整夜,前半夜我醉的幾乎直不起腰,枕著小哥的肩膀,含糊不清的嘟囔小哥我好想你,恍惚中他的吻極其輕柔的落在我的頭髮和額角,像安撫一個走丟的孩子。後半夜就清醒了,有點不好意思,沉默著靠著他聽窗外草叢裏的秋蟲啁啾,隔一段時間停下來緊緊擁抱,癡纏間感覺他起了反應,便輕聲問想要麽,他搖搖頭,雙手箍著我的腰腹,說想聽你說話。


    後來我真的從在三叔店裏遇見他的情景開始,講殺蟲劑小哥,七星疑棺,西沙張影帝,也講我和胖子對他身份的種種無厘頭猜測。期間窗外的那隻蟲子不知出了什麽毛病一直死命的叫,跟背景音似的,弄得我笑場好幾回,小哥卻聽得很認真,知道我叫他悶油瓶後有點繃不住,看著窗外調整了好一會麵部表情才轉過頭聽我切換下一章節。


    我們從那時候才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交談,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但他的話總是極有分量,提到同伴反水和雷子通緝,倒出龍脊背被僱主紅字追殺封口時也隻是淡淡的,隻言片語間道盡經歷過的叵測人心。


    小哥這人就像一口深湖,不跳下去永遠不知道裏麵藏著怎樣的暗流洶湧。後來相處久了我才知道他也不像我想的一樣油鹽不進,比如他一直不習慣我在他睡的迷離時碰他的後頸,這是長期在危險和背叛中磨礪出的警覺;因為從小練縮骨對身體的負荷,陰雨連綿的天氣他全身關節都不得勁,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他縮在床角,半天才憋出一句吳邪你抱我一會;潘子的祭日小哥一直幫我記得,每年都拎捆啤酒,陪我在樓梯上沉默著一坐一整夜。


    認識他是上天給的幸運,但一句了解,幾乎耗費了我一輩子的時間。


    回杭州那天天氣好的出奇,天空爽晴高遠,陽光裏帶著些冰涼的幹草味,秋日的高氣壓讓人喘口氣都身心暢快。王盟開著小金杯來機場接我們,見我和小哥正兒八經的牽手走出來時嘴巴張的老大,胳膊僵在半空中忘了要接行李。小哥掃了他一眼,利落的拉開車門把旅行箱往後座一放,他穿西裝整個人挺拔的倍兒惹眼,引得機場一撥撥小姑娘老用餘光瞄他。我催王盟快點上車,指了指小哥,對一臉呆相的小盟子沒好聲氣兒的說:“傻看什麽,以後改口叫掌櫃的,給朕伺候舒服了,掌櫃表揚一句加一百塊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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