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難得誠實的答道:“完全的話……還不能這麽說呢。”


    哦,米蘇點點頭以表示了解。幻影旅團到底算是一個組織,那些老不死的不會輕易放任他們隨隨便便亂來。


    不知何時天色陰沉了下來,灰濛濛一片。米蘇看了眼似乎要下雪的天空,隨手捏了一枚硬幣丟進自動售貨機。


    “米蘇”碧綠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情緒,俠客狀似無害的笑道:“不要回流星街嗎?”


    “砰!”剛拿出來的橙汁被少女一瞬間的緊握硬生生捏爆,冰冷的液體肆無忌憚的流下,沿著白嫩的肌膚順勢蜿蜒至手肘。


    米蘇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像是厭煩又像是在微笑。


    俠客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頂著一頭耀眼的金髮幾乎要將米蘇刺瞎。


    “吶我說俠客啊,”米蘇舔了舔指尖,猩紅的舌尖和雪白的肌膚,一瞬間的顏色對比強烈到令人驚艷。她就這麽乖巧的揚起嘴角,聲音中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殺意:“我不是流星街人,下次就記住嘛,總是說讓我回流星街…真是的…”


    活著不好嗎少年?


    “嘛……”俠客揉了揉額發,無奈的笑出來:“不要這麽嚴肅啊。”


    米蘇歪了歪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青年。這個過程並沒有太長,她垂下眸子,轉身走向來時的方向,語氣中盡是敷衍:“遇到你很高興,再見。”


    “那再見啦米蘇”俠客單手插著腰聳了聳肩,笑眯眯低聲道:“……回見呦”


    ……


    “米蘇,我,我想離家出走”。


    米蘇坐在床邊冰冷的地板上,臉色陰沉。雪白的紗布被熟練的纏在腹部右側的傷口上,瞬間又滲出血色。


    “那就走啊”米蘇咬牙,邊回復著玻璃心的糜奇,邊丟掉被血侵染成紅色的紗布,拿起一邊的止血噴霧粗暴的向傷口處狂噴,然後扯過新的紗布重新包紮。


    “可……可是”電話那頭的糜奇對這邊的血腥場麵一無所知,含糊不清的聲音中有些異樣的期待:“米蘇,我能……去找你嗎?”


    “你在說笑話嗎?”米蘇斬釘截鐵的掐死這好笑的想法,冷笑道:“餵糜奇,你知道長老會派多少人追殺我吧?”


    被纏住的傷口終於不再滲血,米蘇下意識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打完之後才有些氣急敗壞,想要去拆掉,卻不知道為什麽,放在結上的手指終是沒能動彈一下。


    “米……米蘇”小胖子的聲音異常低落,“我知道了……”


    米蘇懶得理他,遇到俠客之後,那些雜碎就像是磕了藥似的,一波接一波,比小強都要勇往直前。她的能力到底還是單兵作戰強,一遇到這人海戰術確實是有些懵逼。


    而且米離死後,她的念就像是受影響了。時有時無的念,雖然消失地並不頻繁,卻是個很大的安全隱患。萬一回頭倒黴的跟那個死矮子撞上時消失,她還不如直接自殺。


    然而她卻不得不想辦法奪回那雙落在飛坦手中的銀星淚。米離死後,她在流星街那個該死的地方呆了三年,好不容易查出來銀星淚在誰的手中,卻晚了一步。


    那個少年站在狂舞的火焰中,轉過頭來沖她伸出手,手掌中間,玻璃材料的特製容器中閃耀著銀芒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米離的雙眼。


    那仿佛預示著不幸的光芒,成為了她一生無法忘懷的夢魘。


    米蘇挪動了下,讓背靠著床好支撐起身體,然後伸手摁掉了手機。


    “死矮子……”她抓了抓淩亂的長髮,眼底盡是深紅的血絲。


    ……


    濃鬱的血水漫延至台階邊,集聚出一種壓抑的紅,隨之細密無聲的傾瀉而下。少年蒼白的臉埋在風衣的高領中,露出一雙陰冷的暗金色瞳孔來。


    猩紅的液體不斷從刀尖滴落,帶著冷銳的溫度摔到地板上。飛坦隨手甩了甩手中的長刀,目光移到房間中央隻剩一口氣的人。


    “呀嘞,這不是a組的瘋狗嘛。”金髮青年不知何時出現,白淨的手指幹脆利落折斷那人的脖子,睜大了翡翠般的雙眸狀似驚訝道:“長老會竟然派a組的人來了嗎?”


    飛坦側頭看向窗前灑下的緋色光影,血紅的夕陽倒映在令人不寒而慄的暗金瞳仁中。


    俠客熟練的摁著手中畫風可愛的小惡魔手機,摸了摸下巴露出半分不懷好意的狡黠笑容來:“這樣一來,很快就可以知道她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了吧。”


    就像是不小心觸動了什麽,飛坦瞳孔一縮,聲音卻依舊隻是冷,聽不出來什麽。


    “那又怎麽樣?”


    俠客笑容燦爛,麵不改色:“應該會死掉吧。”


    飛坦終於將目光移向他的同伴,平淡而冷漠,帶著一絲嘲諷:“這笑話真無聊。”


    “嘛,說的也是”俠客伸了伸懶腰向樓梯口走去,笑眯眯道:“不過那種能力既然消失了,應該有不少人都不希望它再重現吧。”


    飛坦陰鬱的拉高衣領,將大半張臉埋在陰影下。寬大的衣袍中,他的五指鬆鬆握住一個圓柱形冰冷的特質容器。容器中的東西像是夜空中絢爛至極的星辰。


    ——難得天空變藍了……要不要去五區搶些貨來慶祝一下?


    回憶中最熟悉的聲音似有若無響起,像是在撒嬌一樣,又故意去模仿了什麽人的語調,顯得有幾分孩子氣。


    ——飛坦……飛坦?


    ……


    ——我建議你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哪怕疼的像是有人拿刀子戳進你的大腦攪拌。


    少女俯下身看了遍渾身是血的他,神情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


    ——你不會死的。


    為了節省時間甚至沒有包紮,少女轉身就走。


    ——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


    每根神經都崩潰到顫抖,血和內髒一次次湧到喉嚨又被他狠狠的壓下,他詭異的笑了出來,宛若蛇瞳般的金眸中翻滾著壓抑到極致的暴虐。喂,你這算是,把我丟在這裏了吧?


    ——抱歉了。


    少女微微停頓一下,毫無波瀾起伏的低聲道。


    ——在我這裏思卡爾高於一切。


    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深處,留下不能動彈的少年在這片隨時可能有人出沒的危險地帶。


    真是令人作嘔的虛偽。


    少年尚顯稚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對生命力的流失都毫不在意。她說的對,即使受傷甚至不能動彈,以他驚人的自愈能力,他也不會死掉。


    他咽下喉間的血,低低的笑了出來。


    ——飛坦……?……飛坦……作為同伴,就是應該一起殺人一起搶劫啊哈哈……


    ——抱歉了。


    陽光下少女勾著唇角肆無忌憚的笑容與黑夜中理智到冷漠的眼眸重合,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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