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老師,您看這樣吧,您退一半學費,咱娃後麵還有好多課沒上哩,退一半也行,後麵咱不學了。”


    村長眼見著劍拔弩張,趕忙上前勸著。


    那男老師見村長不依不饒,也不肯鬆口,這到他手中的錢斷然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退什麽退,是你家娃自己學不會,這錢退不了,你們這一家子都不懂尊師重道的道理,活該下輩子也種田。你鬆開我,別耽誤我回城裏。”


    說完一把推開村長就要走,村長老爺子踉蹌著後退,差點摔在地上。


    蘇月卿上前扶著村長,村長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錢……這錢我和鐵牛他娘攢了半輩子,您當初可是答應的好好地包教包會,怎麽這會兒就變了卦,這錢不退,鐵牛以後還想讀書可怎麽辦,我也不為難您,退一半……”


    這一番話,才讓他們這些人明白,這老師收的學費恐怕不是個小數目。


    “這位老師,你這也是生麵孔,若是猜得沒錯,你也是第一天來這兒上課,上一節課就收一節課的錢,多收的你不虧心嗎?你不是瞧不上我一個村婦,說我沒文化嗎?不如咱們比比文化,我若輸了,你即刻就走,這學費我們不要你退一分錢,你若是輸了,就把學費全額退回來。”


    村長一把拽過蘇月卿,“你這孩子,這可不興這麽比啊……”


    宋文城也是眉頭緊鎖,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字都不認識就敢和教書先生比文化。


    “你比什麽比,跟我回去。”


    宋文城自然是信不過蘇月卿的,他此時務必憎惡這個村婦。


    蘇月卿朝村長笑了笑,“您信我不,您信我我一定給您把學費贏回來,若是不成,鐵牛讀書的錢我補給您。”


    村長感覺那一瞬間好像看見了蘇家夫婦二人一般。


    若是蘇家夫婦二人還在,那蘇月卿應該也會是個極其聰明優秀、知書達理的姑娘吧。


    村長垂下手,也不再說什麽。


    “好,今日若是你輸了,我也不會怪你,隻怪這孩子沒這個讀書的命。”


    “什麽,你瘋了,你有錢嗎?”


    宋文城想阻止,但是轉念見村長作為當事人都不說什麽,他更是沒道理阻止,隻是擰眉怒目看著蘇月卿,心想要早點和這個作妖的女人離婚。


    那名老師也是嘴角斜彎,輕哼一聲,“和你比,還不是灑灑水般容易,想怎麽比,你快些說吧。”


    他不信他的文學素養比不過一個鄉下婦女。


    更何況,那男人說這女人是個文盲,恐怕平時也就是看幾出樣板戲,讀點小人畫,就覺得自己很懂。


    真是可笑。


    想著輕易打敗這個人,也就不用和幾人糾纏,學費輕鬆到手,他都快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咱們彼此給對方出一道詩詞相關的題,對方若是答錯,便算輸如何?”


    男老師笑意更甚,他擅長文科,詩詞而已,不在話下。


    “好,這有何難,就怕你連句完整的詩都背不出吧。”


    於是二人便都提筆,寫下了一道問題。


    宋文城好奇,走到蘇月卿身邊看。


    但蘇月卿用身體護著自己麵前的紙筆。


    宋文城心想她肯定是要耍什麽花招,他可不信這蘇月卿會寫字。


    冷哼一聲退後一步,不給他看,他還不想看呢。


    蘇月卿也不在乎宋文城的態度。


    她唰唰幾筆寫完後瞥了一眼,看那老師也已停筆,便慢悠悠問道:“您先,還是我先?”


    男老師傲慢看了她一眼,“我先來吧,沒必要浪費時間了,你肯定答不上來。”


    村長也暗暗捏了把汗,他剛剛看了眼題目,他也是上過幾年私塾的,可也答不上來。


    “好,我的問題是北宋詞人賀鑄的《水調歌頭.南國本瀟灑》中“舊時王謝,堂前雙燕過誰家”一句化用了前人誰的詩句?”


    說完得意的晲了一眼蘇月卿,他料定蘇月卿答不上來。


    宋文城也陷入思考,他在廠子這兩年也上了廠夜校的語文課,但是他一時也想不起答案。


    再看下蘇月卿,那女人滿臉的淡然,仿佛十拿九穩的樣子。


    他都不得不佩服起這個女人,沒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文化還硬裝,而且還真的挺會裝。


    “先生是不是放水了,這題有些太過簡單了。”


    男老師臉上得意的神色僵住,立刻不樂意了,“你別太囂張,你要是會,先答了再說。別是不知道答案,還死鴨子嘴硬吧。”


    宋文城臉色也不好過,瘋婆娘在家裏丟人不夠,跑到村長家裏來丟人,他以後還怎麽有臉在村子裏待下去。


    這是要把他們老宋家的臉都丟光才罷休。


    “你現在跟我回家,以後別來摻和這些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哪頭蒜?”


    蘇月卿卻嫌棄的甩開宋文城的手,揉揉手腕,朝向男老師,微微笑起。


    “化用了劉禹錫的《烏衣巷》中的詩句: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蘇月卿不緊不慢的答道。


    聽完答案,連同那名老師在內,眾人皆震驚無比。


    素日裏和大家一起割豬草、下地幹農活從不含糊的村婦蘇月卿,竟然在背詩?


    就好比大家都還沒會走路,蘇月卿卻已經能夠跑了。


    “怎麽可能……你作弊?你肯定是偷偷看了,然後問了別人,你作弊。”


    聽到蘇月卿的回答,男老師臉上的輕蔑漸漸變成了難以置信。


    他不能接受,決不能接受。


    他原本以為這個問題足以讓蘇月卿認輸,沒想到她竟然能準確無誤地說出答案。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女人,心中充滿了疑惑。


    “先生是輸不起嗎?我當著大家的麵答題,何曾與旁人說過什麽?”蘇月卿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又狡黠的遮掩過去,而後冷靜道:“我說過,要比比文化,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


    村長和宋文城也都是一臉驚訝。


    村長最先反應過來,他起初聽到答案也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蘇家父母,那樣文質彬彬的兩個人,又怎會真的培養出一個文盲呢?


    蘇月卿從小應是耳濡目染讀了書的。


    隻是這些年一直在藏拙罷了。


    村裏,要想融入集體,就不能顯得太特別。


    蘇月卿是個聰明的丫頭。


    宋文城雖然對蘇月卿的突然轉變感到意外,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學識確實超乎想象。


    恐怕就連陳芸都未必能知道的詩詞,這個女人卻可以脫口而出。


    他心中暗自思量,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麵對眾人的反應,蘇月卿顯得從容不迫。


    “既然我已經回答了您的問題,現在輪到您了。請您解答我給出的問題吧。”


    男老師此時已經有些底氣不足,但他還是強撐著。


    “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問題是什麽。”


    “也是挺巧合的,我的題也是北宋詞人相關。”


    蘇月卿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緩緩展開手中紙條:北宋詞人張先因其詞作《行香子》中的哪幾句詞被後人戲稱“張三中”?


    這位老師不是嘲笑蘇月卿隻看點話本村戲麽,那她就用戲稱讓他輸。


    老師接過紙條,眉頭緊鎖。


    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讀過這首詞,更別提答案是什麽了。


    周圍的人也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男老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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