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薇雖然不喜讀書,但記憶力極好,不敢說把蘇明妝的話原封不動地講出來,最起碼也是沒漏掉任何信息。


    講完後,裴今酌沉默了。


    她為什麽……如此了解他?


    他們真的隻見過一麵?他明明隱藏得很深,別說親生父母,便是他的好友,都不知他在想什麽,為什麽她就知道?


    難道……堂兄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行!不能再想了!


    霍薇見兒子的臉色也是越發緊繃蒼白,尷尬地撇過臉,“她……說的對嗎?”


    “不對,母親你切勿多想,你做得很好,我對母親絕無怨言。”


    “啊?”


    霍薇懵了——所以,剛剛蘇明妝說得有鼻子有眼,實際上是猜錯了?今酌根本沒想那麽多?


    裴今酌很想繼續否認,但話到嘴邊,卻死活說不出來。


    心底有個聲音讓他承認——再不承認,怕是一輩子都要憋屈死了,他羨慕堂兄有大伯母溫柔嗬護,羨慕堂兄有母親這個嬸母的欣賞讚揚!


    霍薇見兒子欲言又止,隨後又紅著臉,抿緊了唇,一瞬間也知曉了什麽。


    “……對了,明妝還教我一個方法,我剛剛忘了說。”


    裴今酌一愣,抬眼,“什麽方法?”


    霍薇尷尬地撓了撓頭,“她說,我自幼沒跟在母親身旁,剛多柔少,即便是改變也很難馬上變。這樣半變不變的,也是尷尬,所以可以……給你寫信。


    如果覺得寫信也尷尬,那就寫詩。不用表達思念兒子,隨便寫一些天啊、地啊、花啊、鳥啊、獸啊,隻要寫詩的時候想念著你,你自會在讀詩時感受到。”


    裴今酌愣在原地,突然抬眼,順著書房窗子、看向院內夜景,語調緊繃,“好。”


    霍薇沒想到兒子竟答應了!


    她表情僵硬,想表現出什麽感情,又莫名害羞,心中咒罵一句——去他娘的害羞!


    最後,母子兩人草草聊了幾句便分開了。


    霍薇回知春院休息,裴今酌說再看一會書。


    出了主院,走在路上。


    霍薇一邊走一邊琢磨,“寫詩?怎麽寫啊?我連押韻、平仄、對仗都不太懂……算了,明天問問楓華吧,看看她有什麽妙招。”


    “如果楓華沒有的話……那就問問明妝,那丫頭看起來像個唯唯諾諾的麵瓜,其實鬼主意不少,她肯定知道!”


    另一邊。


    母親離開後,裴今酌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太高興了。


    沒想到,母親竟也有對他表達感情的一日,還要寫詩?母親的詩……能看出內容嗎?


    無論有沒有內容,哪怕母親在紙上隨便畫上幾筆,他也期待。


    突然,思緒又飄到一個人身上……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想方設法地讓他高興?她……不行!絕對不行!


    裴今酌調動理智,壓下心中猜想,拿起書本,狠狠背誦起來。


    ……


    一晃,三日過去。


    傍晚時,蘇明妝正在房裏做荷包,就聽雅琴進來,“小姐,主院來人,說國公爺邀您過去。還說,要談之事比較機密,所以小花園怕是不方便,最好在書房。若小姐不想去書房,那請小姐選一個見麵地方。”


    蘇明妝一抖,針直接刺到手指上。


    “哎呦!”


    一旁王嬤嬤嚇了一跳,“小姑奶奶,剛剛奴婢叮囑多少次,做針線活兒的時候別想心事,遇事兒先放針,看吧,又挨紮了,快讓奴婢瞧瞧……”


    要多心疼,便有多心疼。


    蘇明妝失笑地拿過一旁的巾子,擦去手指上殷紅血珠,“紮個手指而已,也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


    “好了好了,別說了,陪我去主院吧。”


    蘇明妝確定手指的血不流了,才把巾子放下。


    而那潔白的巾子上,點點血跡仿若雪上紅梅,欣然綻放。


    。


    兩人走在路上,王嬤嬤還在念叨。


    “奴婢可以理解小姐思念家人,給家人做荷包,但您也不能一口氣做這麽多啊?不僅要給學士、夫人,還給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少爺、二少奶奶,三少爺、三少奶奶,還有……”


    沒等王嬤嬤念叨完,蘇明妝便無奈打斷,“我確實要做這麽多,但也沒說一兩天做完,有時間便做一下唄。”


    “問題是小姐您平日裏看書夠傷眼,又要做針線活,還要不要眼睛了?小姐您聽奴婢的,別做了!要不然讓丫鬟們做,您最後縫上幾針,別人家都這麽搞。”


    “我們到了。”蘇明妝伸手一指主院門口,示意王嬤嬤別念叨了。


    王嬤嬤隻能怏怏地閉了嘴。


    另一邊,


    主院的下人們早就接到消息說,夫人要來,大家急忙放下手裏的活兒等著。


    畢竟按照道理,夫人是主院的女主人!


    之前沒搬來,是某些盛傳的矛盾,但如今,眾人發現國公爺好像逐漸接受了夫人,而且夫人擁有傳聞中的驚人美貌、卻沒有傳聞中的惡劣脾氣,加之出身書香門第,怎麽看,都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大家閨秀。


    所以大家認為,夫人搬回來,是早晚的事,現在更是要上心一些。


    見夫人來,眾人齊齊上去請安。


    之後有年輕小廝上前,請夫人和王嬤嬤到國公爺的書房。


    王嬤嬤行走一路,眼睛沒閑著,一直盯著下人們看。


    卻發現,主院確實如傳聞中的,沒有丫鬟服侍,從上到下皆是男子,不由得暗暗咂舌。


    這還沒完,在後宅待的時間久了,自有識人的本領。


    王嬤嬤發現,伺候在主院的人,無論老幼,麵相都忠厚、眼神堅定不飄忽,看起來都是不錯的人。


    而仆人品格的篩選,也能反映出主子為人。


    王嬤嬤對安國公偏見歸偏見,但這些地方,還是欣賞的。


    很快,蘇明妝進入書房。


    書房內,


    兩人見麵,簡單問候,


    裴今宴直入主題,“皇上他多半默許了。”


    蘇明妝一驚,“多半?”


    裴今宴麵色嚴肅,點了下頭,“當時我隱晦地說完,皇上並未馬上回答,靜靜思考了一會,隨後便找了個不疼不癢的話題岔了開。”


    “這是為什麽?”蘇明妝有些疑惑。


    裴今宴目光閃過精明,沉聲道,“我覺得,應該找吉公公聊一聊。”


    蘇明妝先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對呀,他們在找“中間人”時,皇上為何不找“中間人”?


    同時也心中驚訝——裴今宴竟比她想象中的足智多謀、遊刃有餘。


    ——


    ——


    今日更新完,明早7點不見不散,?( ′???`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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