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一座總兵府中。


    備倭總兵王之仁,看著席位上的諸多士紳,靜靜聽著他們發言。


    “哼!”


    “這個武王,就是徹頭徹尾的癲子!”


    “建奴未除,各地農民起義未定,先朝未滅,天下大勢還沒個影子了,就將矛頭對準我們!”


    “我老家百口人,都幾乎被那紀塵殺絕了!”


    “無非對周圍用了點自古有之的小手段。”


    “他何至於如此殘忍,如此瘋狂地抄家滅族!!!”


    “成大事者,連這一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不是明主,絕不能”


    這邊比福建那邊都跳的更歡,畢竟他們離江南更近。


    而且其中不少人,都是江南那邊的分家。


    他們知道,等到紀塵蕩平建奴回來,必然直接拿他們開刀的。


    這紀塵,真是太沉不住氣了。


    王之仁心中如此評價。


    天下還如此,就亮出了屠刀,如此狠辣。


    若天下真定,那還能有他們活路?


    投降?


    在紀塵手底做官去?


    那不得比在洪武皇帝手下做官更受不了?


    昔日洪武皇帝,天下未定的時候,還都知道和元庭打好關係,以免多麵受敵呢!


    這紀塵,這武王,卻連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


    王之仁百思不得其解,以武王在江南的執政來看,怎麽會不知道這點淺顯的道理呢?


    難道是真一點都不怕自己出門在外的時候被他們偷家?


    也太瞧不起他們了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


    王之仁眸中露出狠光。


    必須得聯合福建鄭芝龍,把江南給幹了!


    ...............


    福建,鄭芝龍。


    他已下定決心,要趁紀塵不在的時候,先行動手,打到江南區。


    把紀塵抓來的建奴皇帝,大明皇帝,全部搶到手上!


    把紀塵留在江南的財富徹底掠奪!


    把江南給徹底打爛!


    因為紀塵他善。


    所以紀塵必然會回來。


    這樣,便可以給建奴大大減少壓力。


    等到紀塵回來。


    因為江南慘狀,必然還得給百姓想辦法安置。


    如此,就能多拖延更多的時間。


    也許到時。


    諸地方的討塵聯軍,就能集合完畢。


    然後,他們的勝算,應該很大?


    畢竟紀塵的基本盤都是爛的。


    又得養自己的兵,還得養自己的百姓。


    怎麽想都會顧首不顧尾,顧尾不顧首吧?


    於是。


    鄭芝龍聯合江南被打殘的士紳,還有浙江等地的防倭總兵王之仁等,發起了一次針對紀塵基本盤的進攻!


    其名曰:還鄉團。


    總兵力高達十數萬,對外號稱五十萬,船隊千艘大小船!


    若不是他們沒有去找浙江魯王、廣西桂王等聯合的話。


    此刻兵力將更為逆天。


    這群東西,幹正事,對外敵不行。


    但打自己人,那是杠杠的!


    隆武帝朱聿鍵,就是被他們給內耗,賣死給大清的。


    “願主庇佑我們成功。”


    鄭芝龍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是的。


    劃十字。


    因為他鄭芝龍,還是天主教的信徒。


    天主教名尼古拉。


    “哈哈哈!乞活軍全在山海關,剩下的秦良玉等守軍,老兵不過兩萬,新兵加起來不過五萬,如何能贏我們!”


    “兄長,你太小心了吧。”


    鄭芝豹哈哈大笑。


    望向江南的方向,眸光越發貪婪與陰狠。


    江南啊!


    本就是富裕之地。


    更是聽說,紀塵將搜刮到的財寶,很多都分給了百姓。


    這打上去,該是有多爽哦!


    他已經迫不及待大肆搜刮百姓了。


    鄭家人,可以說壞的流黑水。


    於原本的曆史線。


    他們將在掌控隆武帝後傲慢無上,賣官鬻爵,大肆搜刮百姓,橫毒凶暴,難以言說。


    後麵敗走江南的時候,依然大肆搶掠,以至於當時造成這種現象:“受害者延頸待清兵,謠曰‘清兵如蟹,曷遲其來!”


    唯一不畜生的隻有鄭成功了。


    就連鄭成功的兒子,鄭經,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生。


    鄭成功39歲便死的不明不白,死前還專門抓破了自己臉皮,道是:“我無麵目見先帝於地下。”


    算是陰溝中蹦出個棉花球來了。


    不過,鄭成功也是一個大坑逼。


    還是李定國攻打廣州那一戰。


    雖然很大原因,是因為李定國太當人,受不了拷問人性,而導致戰略的大失敗。


    但其中還有一個極大的原因便是鄭成功雖和李定國約好了夾擊廣州,最後卻爽約了。


    即便隆武帝死了,其弟弟紹武帝也在廣州死了。


    鄭成功還是堅決的想擁護唐藩為帝。


    十年的時間裏,堅持不懈廣泛尋找著傳說中隆武帝死時流落到民間的幼子。


    將唐魯之爭,唐桂之爭延續了下來。


    他不願意接受魯王一夥,而是想吞並魯王,但由於清軍強大,隻能維持同盟關係。


    唐桂之爭,則更劇烈,當初紹武帝占據上風,但讓李成棟偷了廣州,永曆皇帝因此才撿了便宜。


    所以,鄭成功是決計不肯為永曆賣命的。


    而李定國,卻是給永曆做事的。


    李定國想的挺好。


    一旦拿下廣州,他們兩方勢力確實連在了一起,有利於抗清大局。


    可是他也不想想,到時兩邊勢力該怎麽相處。


    鄭成功作為隆武親封的國姓爺,他能脫離唐藩的背景嗎?


    而大明黨爭又甚。


    於是依舊互相傾軋,消耗了對建奴的實力。


    小小的半邊天下,他們差點分出了四個大明皇帝,都在互相爭奪大明正統。


    而建奴卻是一個統一的朝廷。


    不輸,才是怪事了。


    不過。


    也不能完全怪鄭成功。


    畢竟大明一朝,臣子站錯位置後,那個不是萬劫不複?


    不是每個皇帝都叫李世民。


    如靖難,支持朱允炆的臣子,下場都是什麽?


    族誅!


    妻女家眷,入教坊司,世世代代賤籍!


    要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還有於謙。


    昔日力挽狂瀾,對大明社稷有再造之功。


    然而,奪門之變後,他便是被抄家誅殺!


    鄭成功敢相信永曆朝廷,那才是有鬼了。


    於是,鄭成功雖然堅持抗清,死都要抗清,但就是要保持獨立。


    他與李定國誌同,但道不同。


    堅持——大明要光複,得在唐藩手裏光複,在隆武帝流落民間幼子手裏。


    李定國雖然軍事能力很強。


    但政治能力和情商,實在不夠。


    從一開始,他對鄭成功的期待就是不切實際的。


    所以新會一戰,夾擊廣州一戰,才會那樣的無可奈何啊。


    所以最後,才會氣的孫可望直接投清........


    所以一次又一次錯過了大好良機。


    ...................


    江南,金陵。


    即使離紀塵的大清洗已經過去了許久。


    但外地人一來,還是能立刻感到一股濃鬱的化不開的刺鼻血腥味。


    這樣可怕的味道,再搭配上城內城外一摞摞灰白色的京觀,更顯得恐怖萬分。


    一股令人惡心的感覺,頓時湧出。


    ‘吱呀吱呀’


    一行馬車,此刻正在駛來。


    一路上,行人投來好奇的神色。


    這種金毛,真是少見啊。


    “這金陵,果然也是如此.......”


    金發碧眼傳教士打扮的洋人拉開窗子,瞅了一眼後,便又立刻關上。


    滿目的恐懼。


    一路上,都是這樣可怕的場景!


    “簡直是死亡騎士到了這裏進行了末日審判一樣。”


    年輕的傳教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唉。”


    一個老年修士搖了搖頭,一口流利的漢話。


    “曾經主政這裏的,據說要不被種在地裏,剝了皮,死後又砍掉腦袋,要不就是千刀萬剮再砍掉腦袋,要不就是被砍去四肢,丟入了一個於郊外,叫做重生池的地方。”


    也是因此。


    他們才來到這裏。


    紀塵拔除這一切的時候,把他們在此傳的教,也一並拔除了。


    這裏的傳教士,都全部失聯。


    需得重新建立。


    同時,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得想辦法刺探城防。


    觀察江南各處的情報。


    給鄭芝龍他們發去。


    好讓鄭芝龍對江南的進攻,更為輕鬆。


    畢竟都是天主教的。


    讓鄭芝龍得了此處,總比紀塵掌控絕對要好。


    在紀塵這種狠人手裏,他們天主教傳統需要的——教徒守大齋、主教任命權,征稅權,免稅特權,宗教裁判所。


    肯定是想都別想的。


    隻要敢提這個,他們絕對走不出這金陵!


    “願主憐憫他們。” 年輕傳教士往胸口畫十字,做出了祈禱的手勢,低聲喃喃。


    “主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並不是身體死亡一切就結束了,在最後審判之時........”


    “好了!”


    老修士打斷年輕人的祈禱。


    “還是將主的賜福,用在這關鍵的地方吧。”


    “能否為主拉到更多的牧羊,就在這幾日了。”


    “隻希望,消失的傳教士們,是因為牽扯到了那些士紳,而非是武王單純的厭惡。”


    老修士閉上眼睛,也在胸口劃十字,為自己祈福。


    唯有真正見到,才知道這一路來,給他們到底是帶來了多少震撼。


    “願主庇佑。”


    年輕修士再度打了個冷顫。


    作為教皇最忠實的追隨者,天主教的狂熱信徒。


    他們憑著一腔狂熱,冒著海難、戰亂,跋山涉水來到這萬裏之外的異域傳播信仰。


    本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怕。


    結果看到這景象.......


    他還是得承認,自己慫了。


    “希望我們帶的禮物,他們會喜歡。”


    要想傳教,靠一腔熱血,當然是不可能的。


    先進的自然科學、軍事技術、繪畫雕像技巧,都是他們常用的敲門磚。


    湯若望,就是送上了一份好禮物,製作了一門大炮,才成為了崇禎的座上賓。


    據流言,崇禎都改信了他們天主教呢。


    他們此刻也希望複刻同樣的場景。


    而他們最低的期望就是,還可以活著回去........


    “這位武王,出道即巔峰,拿下盛京,每天不是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


    “是最驍勇,最凶殘,最嗜殺的大將。”


    “若非他過於嗜殺,從不妥協,不知道談判的奧妙,否則,他很有可能在這片大地上,重新完成一次統治。”


    “根據他這樣的愛好,我們送上的戰爭禮物,肯定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老教士又開口。


    “吱嘎......”


    就在此刻,馬車停了下來。


    “下車吧。”


    老教士再次掀開簾子。


    他們到了。


    而很快。


    他們也是得到了滿穗的接見。


    對火器作為禮物,滿穗相當滿意,直接收下。


    而這一看聖經。


    滿穗的臉色就是陰沉了。


    嗬,原來大洪水是你們發的?


    就是你們給我們老祖宗大禹加的工作量啊!


    邪神!


    這是要被伐山破廟的。


    居然還叫上帝!


    這不是偷將軍大人昊天上帝的名號嗎?!


    還萬軍之主?


    不過表麵上,滿穗還是那副天真浪漫笑嘻嘻的模樣,直接便點頭答應:“開教堂?可以呀。”


    傳教。


    開教堂?


    可以呀!


    你們修教堂,得招當地人,得發錢送禮吧?


    傳教,你們到時得再送禮吧?


    至於傳不傳的成功,那其中就有的是手腳了。


    滿穗笑的更加燦爛。


    不過天真的笑容下麵,卻是滿滿的腹黑。


    而得到了如此肯定的答複,老傳教士都是懵了。


    他們本來還以為,要經曆好一陣折騰。


    甚至他們,會有性命之憂啊!


    “嗬嗬,這樣如何?如今江南百廢待興,若是你們能為江南捐上一些。我便再給你們一枚武王令牌,特許你們去江南各處考察修建教堂的地點。”


    “感謝您的慷慨與仁慈!”


    傳教士激動的發抖。


    還能四處去考察?


    這不是白送的情報?


    滿穗的模樣,太具有迷惑性了,他們完全沒有多想。


    “好呀,那便說好了。”


    滿穗輕笑著回應。


    笑容看起來,還是相當的天真。


    教士們,滿意而出。


    這是他們的第一步。


    也是未來的一大步。


    如此,就算鄭芝龍那邊輸了。


    他們也可以將主的榮光,在這江南大地四處揮灑了。


    而事實會證明,他們高興的還是太早了!


    在他們告別之後。


    滿穗望著窗外,飲著茶:“他們會信嗎?”我鯊老婆眼裏滿是大西王誒  ps:臥槽,我蠢了,上傳隻上傳一千字


    還是二合一。


    最近卡文,再加上沉迷遊戲,更新不夠努力。


    我有罪。


    還再寫,今天會有四更的。


    剩下兩章,因為要寫敏感的,所以不會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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