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出手之物,哪裏有在要回去的道理。”


    “在我這裏就有,拿來。”


    “公子,你要我如何解釋。我要你的煉魂珠隻是作為容器而已,又不是用它來傷人性命。”


    “嗯,繼續編。”


    “我句句真話。”


    “怎麽,你的意思是說從今以後你都要金盆洗手咯?不再做那些罔顧人倫之事了?蘇大魔頭?”


    “正是。”


    “嗬嗬。”


    “公子若是不信,可以留在蒼雪山,和我一同……”


    “不必了!我對你的事情真的是一點閑情逸緻都沒有。”


    “那公子的意思也就是,不想再回到原先的世界去了?”


    許沐這次卻隻是張了下嘴,沒作答。


    蘇伯淩笑了笑:“沐辰,我知道你這麽急匆匆下山是為何。”說完微微側身,替他讓出一條道來,繼續溫聲道,“你何時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許沐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毫不猶豫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


    許沐一刻都不敢耽擱,衝下蒼雪山,又片刻不停息地衝到客棧。


    天才剛亮,客棧之中冷冷清清毫無人煙,隻有店老闆和一個小夥計。一個在查帳本,另一個在收拾桌椅板凳。


    許沐買邁進客棧:“老闆,還認得我不?”


    櫃檯後的男子被風風火火衝進來的人嚇了一跳,帳本都沒拿穩,看著來人愣了幾秒,才道:“認……得。”


    “那日和我一同來的孩子……啊呸,男子,沒走吧!”


    “沒……”


    “好嘞。”許沐聽完這個字,心底鬆了口氣,轉身就朝後院跑。


    許沐心想天才剛亮,估計大家應該還都在熟睡吧。於是放輕了腳步。誰知卻隻是剛剛上到二樓,還沒推開房門,便聽見屋內仿佛一片嘈雜。


    許沐腳下一頓,難道是又生了什麽事端?


    許沐一邊疑惑,一邊走上前了幾步,忽然聽到房內傳來人聲——


    “你怎麽還在此處?當真沉得住氣!”


    緊接著是一片寂靜。


    “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將他一人扔在山上?然後一個人悠哉遊哉地回來了?虧你也做得出這等事。”


    “你聾了?還是故意裝作聽不見我的話?”


    “現在都已經兩天了,還是毫無動靜,說什麽也都需要去看看怎麽回事吧!”


    直到這時,女子的語句才終於有了應答。


    “不必。”


    “不必?為何不必?你說不必就不必了?難道此時你不應該擔心憂慮才對嗎?你們不是已經……”


    “師姐,有些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啊!當然不是我想的那樣了,你們之間的事情一直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的意思是說,他想下山自會下山,可若是他不想,那便不會。”


    “什麽亂七八糟的!”


    “師姐,有些事我和你講不清楚。”


    許沐站在門外還沒聽過癮呢,便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下一刻,房門自裏麵打開了。


    二人在屋外對視了一眼,顧景吟麵上並無表情,隻是自身後迅速將門帶上,關了起來。


    許沐低頭清了下嗓子,才抬頭輕聲用唇形比劃道:“又吵啦?”


    顧景吟沒答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靜默了片刻,許沐覺得有些尷尬,轉身向自己房中走去,回身道:“有什麽話進屋說吧。”


    顧景吟跟著他一同進了屋子,轉身輕輕將門關好。


    許沐見他神色平靜,心想:這孩子真的能做到什麽都不問了?那倒還簡單了!


    “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許沐轉過身看著他。


    顧景吟輕輕搖了下頭。


    “真的?”許沐向著他走過去了幾步,開口道,“你這次不問,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啊……”


    顧景吟依舊沒說話,而是順手將身前的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裏,轉了個身,將他按在了門上。


    門板隨即伴著他的動作發出咯吱一聲。


    許沐這次居然沒擔心他要做什麽,而是有些擔心門板會不會因為他按自己按得用力過猛而裂開。如果是那樣,到時候整個迴廊的人都可以暢清無阻地欣賞他們兩人不可描述的戲份了。


    雖然明知身前的人被抵在門板上沒有任何退路,可顧景吟依舊沒有因此而放開他一絲一毫,左手緊緊扣著懷中人的腰心,右手遊弋在他的黑髮之中,一上一下,仿佛鉗錮一般,不讓他躲閃。然後低頭親上了他的嘴唇。


    許沐心中竟有一絲欣慰:這次他終於不再抓著自己的手了~


    果然這種強迫別人的病是需要慢慢改掉的!


    二人的身體因為顧景吟手臂的鉗製,牢牢貼在一起,連心跳都混在一處,聽不清節奏。


    許沐有些無語:為何要貼這麽近?!


    而且貼得這麽近還要做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羞恥之事?!


    難道不知道和另一個人近距離做這種事很容易控製不住身體的反應嗎?!


    到時候就tm很尷尬了我跟你講!!!


    於是任由他啃了一會兒,估摸著再親下去就該出事兒了的時候,許沐連忙伸手推了推他,錯過臉道:“好了好了……喘不過氣了……”


    顧景吟聞言放開了他,可也隻是放過了他的嘴唇,卻沒放過其他位置。抬起頭停頓了一下,像是沒親夠一般,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髮、又輕輕吻了吻他的鬢角、又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又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許沐看著他沒完沒了的動作,想罵他又不知道該怎麽罵,隻好故作鎮定地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好了,夠了哈。”


    顧景吟伸手將他摟在了懷裏,停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不夠。”


    許沐覺得他二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詭異,然而更tm詭異的是自己居然還越來越習慣了?!


    兩人這種纏綿依偎的曖昧姿勢——


    許沐幾乎覺得似乎可以用“小別勝新婚”來描述。


    不!自己怎麽可以越來越不要臉,不行,這是不對的。


    “景吟,放開再好好說話。”許沐心平氣和道。


    “師兄要和我說什麽。”


    “要說的事情很多。”


    “我不想知道。”


    “可是你有權利知道。”


    顧景吟聽到這句,沒再接話。


    沉默了一會兒,顧景吟才道:“好,我聽著。”


    第42章 背馳第三步


    許沐一邊伸手到背後, 打算將他摟在自己身後的手臂掰開,一邊道:“坐下再慢慢說。”


    許沐覺得他抱得這麽緊一定很難掰開吧,所以本來打算用很大的力氣去掙脫,誰知卻隻是指尖剛剛碰到他的手,顧景吟便鬆開了。


    許沐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抬起頭, 隻見顧景吟神色又恢復了淡漠,轉了個身, 行至桌前坐下,抬起頭語調平靜道:“師兄要講什麽。”


    許沐雖說對他這種迅速淡定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了,然而還是微微有些詫異。好多次, 許沐幾乎在想, 像他剛剛那幅對自己依戀的模樣, 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


    見他已經氣定神閑坐在桌邊了, 許沐隻好也低頭走了幾步, 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給二人倒好了茶水,又將茶壺放好。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景吟……”


    顧景吟喝了口茶,抬起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許沐早就想徹徹底底跟他解釋清楚,可是真正輪到自己說的時候,卻覺得嘴唇似乎像是被膠水封住了一般,每說出一個字,都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其實, 十年前……我第一次……”


    就這般斷斷續續艱難了半晌,還是未說完一句話。


    顧景吟打斷了他,輕聲道:“不必再說了,我都知道。”


    許沐聞言,後半句話硬生生卡在喉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剩震驚。


    顧景吟抬起眼睛看著他,慢慢道:“師兄,其實我早就該覺得不對。”說到此處,頓了一下,又笑道,“一個從前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的人,會突然對我無微不至噓寒問暖嗎?”


    許沐心中一驚,“那……你……”


    “師兄想說的,不過是那些年對我的好,都不是發自內心罷了。”顧景吟的語調依舊是再正常不過,“對嗎。”


    許沐沒說話。


    顧景吟又接著道:“可是不論師兄當年到底有何目的,這個目的,如今也應是達到了吧。”


    許沐震驚之餘,還是在心裏想了想:自己的目的,好像可以算是……達到了?


    等等!問題在於,他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難道早在十年前他就看出來自己心懷叵測圖謀不軌?然後故意裝出一副天真純良人畜無害的小可憐狀?


    不……會……吧?


    應該不會的吧……絕對不會!


    以自己這麽多年精準無誤(連蒙帶猜瞎碰胡蒙)的看人經驗,他絕對不會看錯!這孩子當年的德行他再清楚不過,簡直就是白蓮花中的極品白蓮,缺愛程度達到頂峰,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給過他好臉色的人都視為聖明。


    那麽,他之所以能有剛才的判斷,唯一可能就是——他將蘇伯淩那幾句陰陽怪氣的隱晦諷刺聽去了大半,再稍一整合細想,便能大概猜到三四分。


    可是那些他們嘴中一口一個的“目的”,字字刺耳,仿佛將自己描述了成一個居心不良有所蓄謀的反派一般。


    然而事實是,自己到底有什麽目的?!


    自己tm有什麽目的?!自己又tm能有什麽目的?!自己好像也沒什麽目的啊!!拜託不要把我想的太邪惡好嗎?!


    雖然說自己對他的好,也許有那麽幾分,是為的是他將來尋仇的時候可以對自己手下留情一點。可是說到底,自己也沒真的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到哪裏去,畢竟四年前自己是真的已經做好了重蹈覆轍再死一次的準備了。


    所以—— 那些年裏,自己到底為什麽對他百般照料、對他和顏悅色?到底為什麽那麽喜歡逗他、笑他、捉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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