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又會錯意了,心也太大了些,陳慧實在無語,這個人有這樣的想法,隻能用一個詞形容,誌大才疏。


    正在此時她看見院門口來了一個人,恰恰是她前前世的丈夫,用個簡稱“前夫”?心裏夢裏美化了無數遍的顧朗。人家玄衫一件,就那麽清新朗潤地站在那裏,陳慧漢子般強硬的內心,又開始浮起那麽點文藝小清新。


    他正看著她跟黃永彥四目以對,察覺到這個目光陳慧立刻意識到了不妥之處,使勁將自己的手從黃永彥的掌中抽出,然後故作不著痕跡地,裝作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端起了一杯茶,等著親衛,前來稟報之後,不急不慢地走到門口,對著顧朗笑道:“顧世兄怎麽來了!快快有請!”


    “世安,今日隨著他的乳母上街,不知何故將軍強行帶走孩子?”他沒有動作,不踏進大門,直接質問。


    “顧世兄好是奇怪?這小子纏著我要跟我走,想著你我兩家的交情,如今即是你看顧他,我好歹也算他長輩,帶著他過來玩一會兒,不在情理之中嗎?況且也是跟你家僕婦說了的。怎麽是強行?”陳慧答覆地雲淡風輕,這算個什麽破事兒?


    那個小人兒看見顧朗前來,立馬蹬蹬一溜兒小跑過來,嘴裏還嚷嚷道:“阿爹!阿爹!你來啦?”過來就抱住了顧朗的腿,陳慧扶額,這小東西實在是抱地一膀的好大腿。


    黃永彥有些不陰不陽地問道:“這不是何嶒的兒子嗎?”


    陳慧聽得黃永彥這麽問,本就不喜的心裏,更是厭煩,未等他得到答案便說:“永彥,我與顧世兄有事情要談。你先回!”


    黃永彥一把扯過陳慧,與她悄聲道:“你與他談的不過是何嶒軍隊收編的事情,我留下幫你一起與他談。”對於黃兄如此將自己當做一根蔥,陳慧豈止不喜,簡直有些惱怒。


    “我跟人談什麽,要你來摻和?讓你回去便回去。”被發怒的陳慧盯著的黃永彥,堅持了一小會兒之後,不見陳慧臉色和緩,抬起了腳道了聲告辭,臉色不善地離開。


    “姨姨,莫要生氣!”被顧朗抱起來的何世安,伸開了手,求抱。陳慧展開笑容伸手將他接抱過來說:“姨姨沒生氣,小安去跟碧荷姨姨玩!姨姨跟阿爹談點事情!”陳慧捏了捏他的小臉之後,將他放下,小短腿看向顧朗,得到顧朗首肯之後,蹬蹬的跟著碧荷走開了。


    陳慧這才邀了顧朗進了門,落了座,紅泥小爐上的一把水壺冒著泡,洗杯泡茶笑聲說了聲:“顧世兄請!”


    “將軍請!”雖然簡單幾個字,許是女人的敏感,雖然說這一世,沒有老爹的託付,未曾將她強行許配給顧朗,但是好歹兩家是有情誼在的,她爹還是救過顧朗家老父親的。而她與顧朗年少時也曾弄個青梅,騎個竹馬,繞個床什麽的。這般生疏實在是很不應該,到底是什麽情況讓他們倆關係如此地奇怪,蹊蹺啊!蹊蹺!。


    “這是王爺留下的手劄!”顧朗從袖子裏抽出了一份文書遞給了陳慧,陳慧接過文書發現有兩份,一份是給下屬的,裏麵的內容是要求他們盡最大能力堵截布泰,即便是全部戰死也在所不惜,不能讓外虜踏進關內,這是作為他這一支軍隊的使命,戰死沙場不可愧對於華夏一族。陳慧本就對他佩服,此刻更深一重。


    另外一份則是給她的,字裏行間很是客氣,客氣完了,希望她能救援平州,並且將平州的軍隊情況詳細地說明了情況。並且說這個軍隊就交給陳慧了。這個軍隊的軍力遠較於陳慧想像中的要厲害,何嶒保留的軍力非常可觀。這一點讓陳慧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想過要來剿滅這個軍隊。


    “這手劄拿出來遲了!如果我不是來解圍的,而是來剿滅何家軍的,你當時不拿出來,何家軍今日已經全滅了!”陳慧側頭看向顧朗,即便得了便宜,也要賣了個乖。顧朗和記憶中二十歲的樣子有所不同,青澀和稚嫩早就褪去,原本溫柔外露,今天卻是內斂沉靜,側顏殺啊,側顏殺,這側麵看去真是……怎麽說呢?激的陳慧心中盪起了層層波,翻滾了幾十年的記憶,隨時都能影響自己的情緒。


    “將軍不是解圍了嗎?”顧朗的回答是如此地篤定。


    “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會殺滅何家軍?”陳慧借著問話盯著他看去。


    “將軍胸中有丘壑!”顧朗的這個馬屁拍的很不錯,陳慧順著他的話低頭往下看,腹誹:“胸中有沒有丘壑不說,胸上的丘陵還是不小的。”


    等她抬頭看到顧朗居然視線也在她那裏,瞬間她覺得臉熱了起來。說顧朗和何嶒是斷袖,她是不信的,當初她和他是夫妻的時候,用異世的話說,眼前這個男人很是悶騷。私下無人之處,不可描述,實在是不可描述啊!


    陳慧假意咳嗽之後,收斂了心神,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地問:“慧有一事不明!”


    “將軍請問!”顧朗以前私下的時候,其實廢話不少。然而人前總是這般言簡意賅。


    陳慧為了繼續表明自己很尊重這個世兄,所以還是用目光注視他問道:“既然已經料定我會放過何家軍,為什麽何兄不死守平州,要主動出擊?如果死守,等我過來解圍不更好嗎?”


    顧朗拿了茶盞,淺皺雙眉眉,嘆息道:“他是主動送死的!為人子,他未曾去解京城之圍!如何能苟活於世間?”


    “愚孝,完全是愚孝!”陳慧非常氣憤地說道,何家老頭子混帳透頂,何嶒的大哥更是個混蛋中的極品,他還覺得自己未曾盡責,這讓人說什麽好呢?


    “更何況何家聲望都在王爺身上,一旦你幫他解圍,他不是你未來的心腹大患嗎?”顧朗對於陳慧這樣態度,不知所謂,一針見血地進行了評議。


    “當日在靈堂所言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知道我聽到何兄身死,我很是遺憾何兄身死!”陳慧想要保持淡淡的口氣,表示她的惋惜,然而顧朗側頭凝視她,被他的眼光這麽一聚焦,陳慧臉上就隱隱感覺發燙了,語速不自覺的加快。


    “將軍好氣量,這一點東王做不到!算是小人度了君子之腹了。”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可以看到他嘴角隱隱約約有一絲嘲弄,陳慧接上他的話:“你不信我?”


    “天長日久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如今東王將他的殘部託付給你,你又有這個手劄,以後凡是何家舊部都不能藉口起兵,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將軍何必拘泥呢?”顧朗的意思很清楚了,你看你家把何家幾乎屠殺幹淨了,如今何家在軍中最有威望的人給了你絕對好的理由,你就別貓哭耗子了。


    陳慧還妄圖解釋,陡然心內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住了嘴,若說日後天長日久,如果何嶒真的到朝堂之上,她可不能保證不會跟他起衝突,隻是自己想這麽辯解,無非是想在顧朗麵前表現自己寬宏的一麵,迷戀於他,所以總想表現最好的給他看。陳慧鄙視自己,理智已經分析了無數遍了,這一世的他未必就和上一輩子一樣,腦子是個好東西千萬不能丟。殺伐決斷,都是根據對結果的預判而來,很多事情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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