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言被頂得喘不上氣,發狠了就拿枕頭砸他,一邊砸一邊笑罵:“死流氓,人到中年,還不節慾,我看你是有早泄的傾向了!”


    “怪隻怪你這個小怪獸,這麽多年了還不變鬆,夾得這麽緊。”崔寧樂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黃暴的語言,把趙書言氣得再次要踹他,卻被他趁機抓住腳踝,侵入了更深的地方。


    真恨不得,紮入你肉體裏,骨髓裏,連血液都融合在一起,死亡都不能將我們分離。


    趙悅七歲那年,順利進入了小學。


    第一天背著書包牽著崔寧樂和趙書言的手去學校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出一個問題:“為什麽別人都是爸爸媽媽送,我是大爸爸和二爸爸送呢?”


    因為群體生活還不夠,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倆爸爸的事情是多麽奇怪。


    “不許叫二爸爸!”趙書言青筋暴露。


    “……可是大爸爸說叫你小爸爸更不對。”


    “就叫爸爸!”死崔寧樂,就大我幾個月,憑什麽就多了個“大”字?


    “……哦。”趙悅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然後又抬頭看他,“你還沒說為什麽呢。”


    “……因為你大爸爸比媽媽更厲害,所以爸爸選擇了大爸爸,沒要媽媽。你不喜歡嗎?”崔寧樂笑眯眯地解釋。


    蘆花雞不屑地看他一眼。


    “喜歡啊!”趙悅對崔寧樂頗為崇拜,因為大爸爸是騎士,爸爸是女王。這個年紀的男孩顯然更推崇騎士。


    “那就是了。但是因為很多人都是有媽媽,別人會覺得,你沒有那不是很奇怪嗎,就會嘲笑你。哪怕是大爸爸比他們的媽媽要好,他們也不會贊同。”崔寧樂半蹲下來,給他洗腦,“所以,你有兩個爸爸,但是要保密。可是你比他們幸福!”


    趙悅滿臉笑容的點頭。


    趙書言捂臉:“有這樣的爸爸真可怕。”


    等趙悅到了十一歲,擺脫了些許幼稚的小少年因為偷偷上網瀏覽同性戀網頁被趙書言發現,於是揪到小黑屋裏進行心理教育。


    趙悅“哇”一聲哭出來,說你們騙我,你們是同性戀。


    崔寧樂剛回來,聽到裏屋這麽大一聲的質問,嚇得連鞋子都忘了穿,赤著腳衝到房間裏。結果看到趙書言雙手環胸,靠在書架上,不冷不淡地問:“同性戀有問題嗎?”


    “他們說那是變態!”


    “哪裏變態?”


    “他們……他們說,”趙悅紅了臉,“男人變得跟女人一樣,不正常。”


    “你覺得我跟大爸爸,哪個是女人?”趙書言的聲音變得冰冷。


    趙悅一愣,答不上來了。


    “你連你爸都敢嫌棄,找死,”趙書言冷哼,“自己再認真學習一下什麽叫同性戀。沒法接受之前,不要跟我說話,我很生氣。”


    崔寧樂哭笑不得,有這麽教育孩子的嘛?這傢夥,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循序漸進。


    趙悅卻邊哭邊擦眼淚,自己打開電腦,繼續學習。


    “……”這樣的兒子,確實也有點奇怪。


    趙悅的叛逆期在十五歲,在趙書言的強權政治和崔寧樂精英管理下,居然也學會了抽菸喝酒,翹課打架。


    出落得越發動人,啊不,越發帥氣的趙悅小弟弟,因為成績好家世好長得好,毋庸置疑地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各種人物在他身邊出現,奉承追求崇拜敵對,趙悅小弟弟一邊享受這眾星捧月的快感,一邊跟家裏兩個“中老年人”進行精神上的對抗。


    他覺得趙書言太過散漫,而崔寧樂太過嚴格。


    於是家庭大戰終不可避免。


    崔寧樂也不跟他廢話,暑假直接將人送到了軍隊裏,被操練得哭爹叫娘也沒人理的趙悅同學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別人收養的了,頓時悲春傷秋起來。


    回來的時候,趾高氣揚沒有了,倒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趙書言居然不在家。崔寧樂沒跟他談心,拎著他就上了飛機,回到他曾經住了三年的s城。


    他們在墓園裏找到了趙書言,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的男人一直看著墓碑發呆,臉上是青青的鬍渣,臉色不怎麽好看。


    崔寧樂徑直走上去,把花放在兩塊墓碑前麵,拜了拜,然後拍拍趙書言,說:“乖,回家吧。”


    “嗯。”趙書言站起來。即使過去了六年,每到這一天他都會像丟了魂一樣。


    經過趙悅的時候,趙書言斜看著他,說:“我像你這麽小的時候,隻有我奶奶陪著我。那時候我也愛抽菸喝酒打架翹課。可是,因為奶奶知道我能分清好壞,所以從來沒有責備過我。你今年十五歲,我希望你也有我一樣的聰明。所以,我不會管你。”


    趙悅咬著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不管,你還是我們的家人。”崔寧樂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追上趙書言。


    不管不是不愛,而是期待。期待他能自己成長,而不是依賴。


    趙悅終於還是在墓地裏抹幹了眼淚。


    趙悅二十二歲的時候,大學畢業。


    談過了很多次戀愛的趙悅在畢業的時候,被女生們贈送了一個稱號,叫“冰上王子”,不是因為他會滑冰,而是因為他酷酷的,從來不停駐在任何一個人身邊。


    趙悅無奈地看著同學錄上標上的花名,苦笑,又看了眼旁邊正在跟崔寧樂討論明天可不可以出海釣魚的趙書言。


    他不是不懂愛情,而是太懂,太憧憬,以至於自己始終沒能找到那份符合想像的心動。


    他也希望,即使老了,也有一個人能像大爸爸和爸爸一樣的跟自己互相扶持著走下去。


    他甚至一度以為那是隻有同性戀之間才會產生的濃烈的感情。等他親了個男生卻噁心得難受的時候,差點沒絕望得哭出來。


    當他懂得愛情的時候,他好羨慕大爸爸和爸爸。


    那是數也數不清的幸福日子編織出來的一輩子。


    趙悅三十歲的時候,妻子生了個男孩。


    趙書言毛筆一揮,說要叫趙子龍。被崔寧樂教訓了一頓,隻能灰頭土臉地改名叫趙雲希,含義就是希望你像趙雲。


    太沒有水準和內涵了!


    趙悅雖然嫌棄,卻還是在戶口卡上寫了趙雲希。


    那年趙書言被檢查出心髒有問題,手術治療的話,還是有治癒可能,但是身體必然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崔寧樂有天跟趙悅說,我跟你爸爸要去美國療養,可能幾年都不能回來了。你偶爾回來幫收拾一下老屋子吧。


    趙悅晚上看著空蕩蕩的老屋子,突然就哭了。


    妻子從後麵抱著他,低聲安慰。


    趙悅哭著說,我妒忌大爸爸和爸爸。


    可我更愛他們。


    在加州海灘邊,趙書言坐在輪椅上,跟崔寧樂抱怨:“遊個泳都不可以,周圍全是白花花的人肉秀,我來海邊有什麽意思?”


    “今天你六十大壽,殿下。”崔寧樂無奈地笑。


    “哎?哦!哦!”趙書言連發了幾個感嘆,然後抓著輪椅的把手扭身看崔寧樂,“你的大壽是在我手術那段時間過的,現在一起補回來吧?”


    崔寧樂輕笑,沒有回答。


    陽光很刺眼,逆著光的方向,站了好幾個人,有抱胸而站的,有抱著小孩的,有叉腰的,身形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熟悉。


    趙書言笑了。


    在我生命最美好的時候,遇見你們,真是太好了。


    即使逆著光,我依舊能畫出你們最完整的模樣。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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