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這點的他微微紅了臉,示意小弟給自己拿件衣服過來。犯人趙書言連忙遞上自己的外套,以示態度端正。


    “你們兩個,現在就當著我們的麵前和好!”穿上衣服的裁判更顯威嚴。


    講和?本來還垂著頭的兩人幾乎是同時抬起下巴,眼角微挑,鼻子噴氣。哼。


    劉冬大聲咳嗽。


    崔寧樂抬頭,斜眼看旁邊的人:“要講和?可以,可是‘和’是兩個人的事,要講和,除非我做那個不出聲的稻‘禾’,他來開那個‘口’。”


    喝!這條眼鏡蛇真會辯!趙書言皮笑肉不笑:“要我先開口?好,不過你確定要做那個‘木頭上麵長根毛的禾’?”


    旁邊那雙眼睛立刻點了火,笑容卻比冰霜寒冷:“如果你願意做那個‘少女般嬌羞的口’。”


    談判立刻崩裂。


    “去你x的少女,你這條眼鏡蛇!”又是飛拳。


    “x你的木頭長毛,你這隻尾巴沒毛的蘆花雞!”又是飛腿。


    夾在中間的劉冬青筋暴露,猛地跳了起來:“你們給我住手!”這次卻不敢貿然上去製止了。可惡,臉蛋還在隱隱作疼呢!


    兩人打著打著,還不忘互相語言攻擊,幾乎用盡了腦中所有的詞彙。毒蛇的撕咬加上蘆花雞的反撲,擔心得小兔差點哭出來。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建築係一班的男生負責人愣頭愣腦的朝屋裏喊:“劉冬你在麽?剛才係主任來電話說……”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


    腫著臉的劉冬,渾身是傷的兩個美少年,加上愣在原地的傅曉春,怎麽看……怎麽像……


    剛才還打得慘烈的兩人頓時散開,留下腫著臉的劉東站在一旁,以及還在發愣的傅曉春。


    一班負責人張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隱約又覺得不妙,正想扭頭就跑,結果被崔寧樂拉住了後衣領,往屋裏一拉,又把房門關上。


    等房門再被打開的時候,一班負責人慘叫著“我絕對不會說的”沖了出去,傅曉春看著可憐蟲的背影,正想偷笑,眼角一瞄到剛才合夥威脅他人的兩人,發現兩人還在摩拳擦掌,似乎意猶未盡,嘴角的弧度於是又耷拉了下來。


    “再來一局?”趙書言鬆了鬆筋骨。


    崔寧樂整整衣領,嘴角掛著挑釁的笑:“甘願奉陪。”


    於是一場惡戰繼續開打。


    劉冬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會,突然發現了些門道,直勾勾地盯了半天,忽然虎著臉,拉著傅曉春就要朝門外走:“走,這倆人哪是打架,忒無聊!”


    見過有人打架跟比武一樣一招一式都有來有往嗎?出拳的同時不忘提醒對方要防守哪裏,崔寧樂還不停嫌棄趙書言出招太慢下盤太弱,儼然一副功夫教師的態勢。


    傅曉春愣愣地被推到門外後,才猛然覺得氣氛確實也有不同了。


    至於到底是哪裏不同,雖然說不上來,可是……


    可是崔寧樂嘴角慢慢掛起的笑容,讓他突然覺得有些嫉妒起來。


    第三章


    十二月初的一場冷空氣把最後一絲溫暖帶走後,所有人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衣。


    一邊喊著“好冷”一邊把因為赤裸在外麵而凍成冰條的手塞進崔寧樂的口袋裏,趙書言的行為不知第幾次惹來劉冬的非議。


    “喂,你們不是才吵架完?”劉冬一臉嫌棄,那兩人親密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相處多年老夫老妻。


    趙書言賊笑著不答,崔寧樂瞪了他一眼,又瞥向劉冬:“……囉嗦。”


    傅曉春瞪圓了眼睛:“寧樂越來越像師父了。”“胡說。”這回出聲的是趙書言,可那語氣與崔寧樂的不慡截然不同,有些嬉笑又有些高傲的味道。


    “哪裏像了。”劉冬也忍不住吐槽。


    這倆人本質天差地別好嗎!


    趙書言看起來平易近人,事實上骨子裏的高傲又讓別人有些難以接近。崔寧樂嘴巴雖然毒,然而隻要抗毒性夠強,呆在他身邊並不會遭拒絕。單單看“花心門”事件就知道了,要不是崔寧樂好相處,哪裏會讓這麽多女生圍在自己身邊?而趙書言看起來對誰都好,可他身旁永遠隻站著崔寧樂、傅曉春,勉強要算上的話,還有劉冬他自己。


    這個人性格本質上,應該是冷漠的。


    趙書言卻笑嘻嘻的,依舊緊緊地貼著崔寧樂,吸取他口袋裏的溫暖。


    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兩人的性格漸漸的展露出來,而那場由冷戰引起的第一次宿舍大戰,反倒推翻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崔寧樂其實不是故意說出那句話的。隻是讓趙書言捲入自己的生活本來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偏偏那傢夥在最混亂的時候還要插上一腳,讓崔寧樂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如果因為這場混亂,讓這高傲的傢夥也背上罵名,那以後該如何處理?


    他不知道。從未跟陌生人一起住過,他以為隻要互不幹涉,就能安全渡過這四年。什麽兄弟情深肝膽相照,這些大學宿舍裏經常出現的情誼,他更沒想過。如果對方是個柔軟的人,就在適當的時候表現出自己的善良;如果對方是個強硬的人,那就在適當的時候表現自己不輸對方的能力。隻要兩人處在同等的地位上,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然後順利的度過這四年,拿到畢業證後就走人。


    他早就計劃好了這樣的生活,趙書言的出現卻讓他措手不及。


    這隻講情義的蘆花雞,外表比女生還要漂亮,一舉一動卻男子氣概十足。崔寧樂一開始以為,對於這種愛講兄弟情誼的傢夥,隻要不冷不熱就好,等他鐵板踢多了,愛心都扔到自己這條冷血的眼鏡蛇身上卻得不到回報後,自然就會懂得保持距離。


    可趙書言不是這種人。


    他從未要求過什麽,那些熱情就像是不屬於他一般,扔完以後就不再回頭去索要,崔寧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站在遠處,對自己笑得熱情,卻從來沒從自己身上得到過什麽。這讓自己連抱怨的權利都沒有。


    就好像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能站立在這個繁亂的世界裏。


    這種情況到底算什麽?你是想與我成為親兄熱弟,還是獨善其身?


    崔寧樂開始有些煩躁。


    正在這時候,他卻被自己捲入“花心門”事件中,想也不想地就插了進來,也不管後果如何,呼啦啦的就把自己的愛心扔到自己的懷裏,就算被自己冷漠對待,依舊沒有任何失落與惱怒。


    結果崔寧樂被刺激得忍不住再次說出了那句話。趙書言果然怒了。


    原來他不是完全不在乎別人的反應,趙書言到底不是聖人。崔寧樂在冷戰前,終於得到這個可笑而又沒用的結論。


    從那天起,如非必要,趙書言沒再跟自己說一句話。就像他不需要回報的釋放善意一樣,他的冷漠也是不需回應地徹徹底底地實行著。崔寧樂這才發覺這傢夥的感情說斷就斷,幹脆得讓人無所適從。


    自己的倔強加上他的傲氣,如果不是趙書言以武談和,這場冷戰到底要持續到何時?


    天知道。


    “這才十一月……難道要下雪了麽?”趙書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身子往崔寧樂身上靠了靠。他的手還在崔寧樂的口袋裏冒著冷氣,崔寧樂沒有把它拿出來,隻是把自己手也插了進去。


    冷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指尖傳到自己的手心裏,崔寧樂頭也沒回,知道此刻那傢夥依舊像平時那樣笑得沒心沒肺。


    既然不需要回報,那麽自己也不需要偽裝了不是?自己突如起來的溫柔對他而言也許隻是意料外的收穫,自己的冷漠對他而言隻是無關緊要的表態。既然如此,自己怎樣對他都可以吧?


    ……嘖。


    怎麽越想越不慡?


    快要進入十二月的時候,所有建築係的學生眼睛都蒙了兩個黑圈。


    隨著課程進度加快,作業難度越發加深,一個作業做上兩三小時相當正常,加上數也數不清的附加作業,大學的第一個期末,建築係學子們累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日子也就這麽在餐廳宿舍教師辦公室之間三點一線的持續著,平淡得很。男生們每天背著厚厚的高數、畫幾書,眼巴巴的看著其他係的美女勾著其他係的野獸在自己麵前幸福地擦肩而過,痛苦得把書本都給啃出了好些個坑。


    有人開始朝女人緣超好的崔寧樂求救,崔寧樂想也不想就拒絕。他才不要做倒黴的媒人,兩人要是吵架了,第一件事一定是來找自己訴苦。明哲保身是他做人的原則。


    結果有人就把心眼動到了趙書言身上。一直在外貌協會排行前列的趙書言同學周圍也不乏女生的環繞,這些資源隻要稍微調整一下,就是他們幸福的源泉。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足以擁有後宮佳麗三千的優質美少年居然會在聽到這個請求後愣了半天,訥訥地問了句:“xx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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