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江羽忽地流淚道:“夏寒,我……我忘不了……我忘不了,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忘了他?”


    寵物不聽話了。


    不聽話的寵物應該受到懲罰。


    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隻有這樣,他才能完全被自己掌控。


    夏寒再次不由分說地將華江羽拖出房間,抽出鞭子直直打在華江羽胸口上。


    華江羽猛噴出一口血,夏寒視而不見,鞭子如雨點般打來,連給華江羽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紅葉紛紛落下,似是想要把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掩埋。


    院裏太安靜了,站著那人憤怒的喘息聲與地上那人微弱的呼吸聲在給不斷揮舞的空氣伴奏,打在肉體上的聲音亦如此清晰。


    “夠了,夏寒。”突然,一隻手將鞭子當空抓住,柏仄出現在華江羽麵前,冷冷盯著夏寒道,“他失去妖丹太久,體質早已不復從前,再打,他就真死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夏寒冷哼一聲,想扯回自己的鞭子,奈何柏仄難得認真,竟讓他沒能收回。夏寒將手一鬆,繞過柏仄,一手捏著華江羽的下巴,湊近感受著他的呼吸,緩緩道:“他是我的,我讓他什麽時候死,他才能死。現在,我還沒玩夠,他不可能死。”


    “別鬧了!”柏仄去拉夏寒,卻被猛地推開。


    “柏仄,別多管閑事。”夏寒回頭看他,眼神滿滿的怒意與殺意,“你用假妖丹騙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要不是羽現在就在這裏,我一定先殺了你!”


    “哦?你真有那個自信,能殺得了我?”柏仄毫不退縮,冷笑著反問。


    “有沒有,你自是知道。”夏寒沒有點破,又轉過頭看華江羽。


    華江羽雙眼無神,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他現在還留著一口氣,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本就單薄的衣服如今連遮蔽都做不到,就連臉上也有數條鞭痕。


    “乖,說你錯了,你會忘掉他,隻記得我,心裏隻有我。”夏寒將他扶著,溫聲道。


    “不……”不知是否是看見夏寒而害怕,華江羽開始抽搐,兩眼死死盯著天空,嘴裏卻還是清晰地發出了聲音。


    夏寒的臉色瞬間布滿陰翳,又用力抽了華江羽一巴掌,“說!”


    “……不……”


    “啪”!又是一掌。


    華江羽渾身都沒了知覺,卻固執地拒絕著。


    像之前那樣隨便撒個謊,自己不忘就行了,又何必自討苦吃?


    華江羽也說不清,隻是隱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唐忱了。


    見不到,就意味著離忘記不遠了。


    他不要這樣。


    他想見到唐忱。


    “夏寒,他要死了。”他聽見柏仄說道。


    “不,我要他親口承認。”夏寒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


    “他要死了!”


    或許吧,華江羽再也沒力氣睜眼,自顧自想道,他早該死的,在那個地牢。


    如果不是唐忱……


    唐忱,你在哪裏?


    唐忱,我好想你。


    唐忱,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到你身邊……


    唐忱……


    別不要我……


    我等了你好久,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為什麽不來找我!


    華江羽睜開眼,麵前是沒見過的天花板。


    “別動,我可不想再給你包紮一次。”柏仄的聲音幽幽從旁邊傳來。


    “這裏……”華江羽聽話地沒有動,愣愣盯著空氣,問道。


    “客棧,可以理解為我把你劫出來的,夏寒還在找你,不對,現在是在找我們了。”柏仄嘆了口氣,看了看緊閉的門窗,繼續道,“給你簡單治療了下,盡早離開這裏吧,你也知道,若是被夏寒抓到,可就不止在屋外挨鞭這麽簡單了。”


    “謝謝……”華江羽偏過頭,脖子頓時傳來刺痛,他強忍下來,看見柏仄坐在桌邊,仍舊是那身不容接近的青墨色衣袍,臉上卻隱隱顯出些許無奈。


    “從此以後,你就別來找我了。”柏仄看著他,“就當我這個做師父的幫你最後一回吧。真是個大麻煩。”


    夏寒的宅子就像有法術一般,一離開那裏,華江羽的腦子才又開始轉動。


    “你是想說,以後我不能再見你了嗎?”乖巧的語氣,聽不出華江羽的半分情緒。


    “就是這個意思。”柏仄點點頭,“我不喜歡麻煩,恰好你就是。”


    “對不起……”


    柏仄將這三個字嚼了嚼,無味,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等等……”華江羽忽然叫住他,一抬頭,又扯到了脖子,痛得呲牙咧嘴。


    “怎麽了?”柏仄不耐煩地轉身問道,看樣子是真的討厭極了這個小傷員。


    “你……給夏寒的假妖丹……是……匿馥的嗎?”華江羽有些艱難地問出,柏仄瞳孔微縮,隨即皺眉道:“匿馥可是紅妖丹,怎麽可能用她的來假扮你的?她的妖丹還在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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