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01判斷本次事件需要救援,被拐賣人員名單尚不清楚,牽涉犯罪人員超出上限,請求是否允許立即進行救援。」


    「請求連接許可。」


    「請求下達準許命令。」


    「連接數據紊亂,即將進入智能判斷階段。」


    「時間倒數……」


    「3……」


    「2……」


    「1……」


    呯——


    陵宜麵前的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所有的信息屏幕都在一瞬間消失無蹤,陵宜坐在馬桶之上,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抬頭就看見的站在麵前的謝清和。


    謝清和半垂著的眼神中透出了幾分詫異,口中還咬著因為心煩所以難得的抽的一根煙,唇微微張著,兩人尷尬對視。


    「雖然我覺得不可能,但是你顯然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什麽不可能。」


    謝清和不想在陵宜的麵前抽菸,隨手將徐徐燃燒的香菸扔在了垃圾桶裏,陵宜看到後,去水池邊捧了一捧水,澆滅了還在燃燒的菸蒂。


    觀察到陵宜動作的謝清和微微詫異,張了張嘴想要認錯,卻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麽說出來。


    現在的謝清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而已。


    「你在這裏做什麽?」謝清和將自己的外套脫給了陵宜,「又穿這一身衣服,你這是高級保暖內衣嗎?不怕冷?」


    「不冷的,清和。」


    少年糯糯的聲音,讓謝清和煩躁的心情安穩了下來,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為什麽來這裏?」


    「清和的心理狀態和身體狀態處於中等偏下水平,我很擔心。」


    「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謝清和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皮,「抱歉,讓你擔心了。」


    「清和,你的煩惱我可以幫你解決。」陵宜伸手拍著自己瘦弱的胸膛,「隻要你下達命令,我會為您解決一切麻煩。」


    謝清和木然的看著陵宜,突然間笑出聲來,將陵宜抱起來讓陵宜坐在幹淨的窗台上,平視著陵宜的雙眼:「就你這小身板,能做什麽?」


    「我是很認真的,清和。」少年透著認真的雙眼緊鎖住謝清和,嚴肅而誠實。


    陵宜的身材瘦小,是經過了無數分析後的專業設計,瘦小的身材可以更加輕鬆的遊走於很多常人無法遊走的方位,更容易清晰的掌握情況。


    比如……被救人員是困於狹小地帶的小孩子。


    謝清和雖然想要調侃著笑一笑就這樣過去,陵宜的認真卻沒有辦法讓他說出任何模糊的話來。


    「謝謝。」謝清和本身有些硬朗的眉眼柔和了下來,「隻是這是我應該做好的工作,不需要你來擔心。」


    陵宜怎麽會不明白這其中代表著什麽,明晃晃的拒絕啊。


    他已經永遠無法聯繫到處理中心了,那被新世紀作為智能母體一般的存在,已經再也無法成為他的主心骨。


    他隻是智能,不是人類,他隻是一個在智能引導下行走的一個物體,而不是通過自己思考和判斷,甚至是情感影響下可以做出正確選項的人類。


    他的創造者……


    也不願意支配他。


    「隻是……」在陵宜信息混亂之時,謝清和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你可以聽我說說話,當排解一下情緒了。」


    陵宜的眼神中的記錄儀器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興奮了起來,恨不得直接貼在謝清和的臉上將所有的細節都用模具全部復刻出來。


    「這麽好奇嗎?」謝清和對陵宜的反應哭笑不得,卻莫名的心中柔軟。


    「我願意為清和排解所有的困擾和憂慮,讓清和能夠永遠做一個開朗的人。」陵宜認真的說道。


    謝清和微微怔忪,看著陵宜,心中百味陳雜,到底最後露出了什麽樣的表情,謝清和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其實,做這一行,本來就應該耐得住脾氣,這次我的確是焦急了,我也知道局長是什麽意思,隻是我們晚一天,那些被拐賣的人員就會絕望一天,我就有些……怎麽說呢,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吧。」


    陵宜坐在窗台上,偏著頭看著靠在窗台上背對著窗戶中撲撒進來的陽光的謝清和,哪怕是再年輕,本性是不會發生改變的,未來的謝清和,也是憑藉著這一份執著和正義,成為了無數警員的啟明星。


    機器,永遠無法代替人類,因為人類比機器擁有指定規則的能力,而規則的誕生,更多的是源於人類自身所存在的正義感。


    這是寶貴的,閃亮的,在陵宜眼中比太陽要更加耀眼的光芒。


    「那些被拐賣的孩子,女人,現在會不會在哭呢?」謝清和歪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思考到了那樣的場景,眉頭緊皺,「他的家人們,坐在警局哭泣的聲音,我到現在還聽得到。」


    曾經,被清和主人賦予了救援的特性,謝清和用自己的一切經歷,給了救援機器人所有能夠考慮到的一切,他衷心希望著和平和美好。


    這個人,為他人忘記了自己,現在他,憔悴萬分。


    「我還沒能做到我需要做到的,所以很著急。」謝清和大概是感覺到氣氛的沉重,歪著腦袋對著陵宜笑了笑,「如果說有一天陵宜被拐賣了,我恐怕要急的發瘋吧,畢竟你是我朋友啊。」


    朋友?


    陵宜猛然之間好像聽到了什麽不應該出現在他係統中的詞彙,理解,但是無法感受,然而係統內部開始紊亂的數據卻無一不在告訴他,他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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