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初微微搖頭笑了。


    他早就知道,殊玉不是被人勸勸就改變主意的性格。


    他道:“仙尊冰雪聰明,謀劃事情滴水不漏,若是誰與你為敵,就是誰的禍事。但是”,徐如初語氣帶上一絲央求,“請你不要對天都宗下手。”


    殊玉笑道:“無冤無仇,我為何下手?”


    徐如初鬆了一口氣,“想來仙尊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我身為徐清的兄長,知道他為了天都宗肯嘔心瀝血,若是日後他有什麽令仙尊不悅之處,還請高抬貴手。”


    殊玉道:“徐先知不必自謙,我也不敢隨便欺負您的親人。”


    徐如初苦笑,他知道殊玉的言外之意。


    “在下與魔族的關係並沒有那麽好,隻是因為一些不能說的個人原因,才和他們有交易。”


    殊玉戲謔一笑,“看魔族主上的反應,這交易估計代價可大。”


    徐如初搖頭,“她性格陰晴不定,隻能說她今天高興,所以你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情形。”


    殊玉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問下去,徐如初心裏有了幾分感激。


    畢竟是他有求在先,如果殊玉刨根問底,他也會將秘密說出來。


    估計殊玉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沒有問。


    這下,徐如初是真的放心了。


    竹林瀟瀟,風聲漸起。


    徐如初道:“我知道我與仙尊的結識,也是有仙尊的籌謀,經過這麽一件事後,您的師叔執掌拂嵐宗,也會和天都宗有更長久的合作,這是雙贏的好機會。”


    殊玉點點頭。


    徐如初想了想,“徐某雖不才,但現在既然局勢如此,以後仙尊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盡管找徐某。”


    說著,他自空間拿出一個紙鶴,“這是我天都宗傳訊方式,仙尊可以用它聯絡到我。”


    殊玉接過紙鶴收下,“徐先知有心了。”


    “利他便是利己”,徐如初道,“能和仙尊成為盟友,是一件幸事。”


    殊玉笑了笑,便道:“那麽徐先知,告辭了。”


    徐如初一愣,殊玉竟然知道他就要走,便也回了一個好意的笑,“仙尊告辭。”


    他知道,蘇杳還在魔族等著他的葡萄。


    一個魔族之主,竟然也這樣的嘴饞。


    徐如初眸中帶上了不自知的柔和。


    殊玉站在竹林中,一身白衣隨著竹間清風獵獵作響,看著徐如初離去的背影。


    雖是為了長遠利益有意結交,但不得不說,這徐如初也是個有趣的人啊......


    ......


    木複春帶著拂嵐宗各長老來請江離出山的時候,昆侖仙門的峰主們幾乎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們都知道江離和拂嵐宗的舊事,若不是因為江離,五藏仙尊也不會為三十三峰封印靈脈。


    怎麽忽然之間,江離身份大反轉,又被拂嵐宗跪著求著去當掌門?


    瘋了嗎?


    等到他們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江離已經成為拂嵐宗掌門了。


    “江離真是走運,一件陳年舊事,竟然讓他的命運大反轉。”


    “這是老天保佑吧,罪人一夜翻身,成為修真界被人人同情的受害者。”


    “......”


    殊玉給江離留下的菜園子澆著水,神情放鬆,有一種大事已了的閑適感。


    但隻有她知道,這隻是完成了複仇路上的一小段而已。


    那日她和江離的對話,又回響在耳邊。


    “師叔,其實是你煉的藥吧?”


    江離咳了一聲,“小玉兒你可別開玩笑了,我都多少年沒有碰過煉藥了。”


    殊玉也不急著爭辯,“有的東西或許轉眼就忘,可是那是師叔你選的道,真的能忘嗎?”


    江離皺眉,他從來沒有跟殊玉說過這些,他試探道:“小玉兒你師尊......?”


    難道是夙靈說的?


    殊玉道:“誰說的都沒有關係,師叔,我相信您是清白的,這麽多年,雖然物是人非,但我相信我一定能給你洗清冤屈。”


    “何苦呢?”江離語氣悵然,“早已是陳年舊事,什麽都不一樣了。”


    殊玉搖頭,“不,隻要發生過,那麽就一定會有線索。我不想讓自己後悔,我一定要做到。”


    江離立刻打斷她,“殊玉!”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嚴肅地開口。


    “你還聽不聽話?!這禍事已經足夠大了,賠上你師祖,你還要我良心不安嗎?!”


    殊玉深吸一口氣,“師祖做事,並非是白白賠命,而是求自己心中的正道。師叔,我亦是如此,什麽都動搖不了我的決心!”


    江離怔住了。


    半晌,他才苦笑一聲,喃喃道:“是啊,淩霄峰專出強種,我怎麽就給忘了呢......?”


    殊玉也苦笑。


    江離終究是沒有再說個“不”字,他道:“若有任何險情,別忘了,師叔永遠是你的後盾。若是為了心中正道,那便去做,無愧於心。”


    所以,她做了,也做到了。


    這是一個殊玉專門設下的死局。


    從早到殊玉請求去拂嵐宗參加煉藥比試時,絞殺仇敵的網便已布下。


    殊玉前世沒去拂嵐宗比試,錢放之凶名,便是在那次傳揚遍了修真界。


    據說錢放當場索要一宗門掌門的義女為妾,被拒絕後,殺了那位掌門。


    當時修真界正道中人群情激奮,都說要追殺錢放,但後來皆是偃旗息鼓。


    事後錢放不僅毫發未傷,還討到了拂嵐宗煉藥比試前三名煉製的丹藥。


    據說是因為錢放背後有人,且是一股人人談之色變的勢力。


    殊玉想起前世錢放與自己結下的梁子,還有他給自己找的麻煩,有了一計。


    正好,她也要砸拂嵐宗的場子,不過她不打算明著來,免得讓人說她心狠手辣,她早已吃過謠言的虧。


    她可以借著錢放這把刀,對準仇敵的要害。


    萬一天都宗這個與拂嵐宗向來交好的門派插手呢?


    那也不怕,利益與共,必有掩蓋的齟齬。


    隻需要推一把,離間之計便可成功。


    根據劍歡那件事的處理,殊玉已經確定,這天都宗,確實有一位占卜的高手。


    她已經在劍歡之事上埋了伏筆,引起了占卜者的注意,暗線已經埋好,就看後續如何發展。


    那麽,這一趟便不隻是找拂嵐宗的茬那麽簡單,她答應師叔的事,或許可以提前做到。


    就這樣,殊玉在煉藥比試上故意引起錢放注意,引其落入陷阱。


    作為獵物的麵具之下,是殊玉煉獄歸來的滔天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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