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言宗。


    殊玉靈身與桑翊變成兩個長老的樣子,大咧咧走進徐長老臥房。


    幾個老頭正喝著釅茶,談論著他們計劃的細節。


    “老張老王,你們不是要去休息了嗎?”


    殊玉扮的老頭嘿嘿一笑,摸摸胡子,“這不思來想去,還是憂心明日之事嗎?”


    屋子裏的老頭們聽到這句話,神色各異。


    殊玉繼續道:“老王方才和我談起殊玉那女人近來沒什麽大的動靜,你們說,萬一她其實沒有受傷,一切都是假象,她會不會在偷偷修煉境界啊?”


    謀劃到這個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長老現在做的,隻能是安定軍心。


    他道:“明輝說,前年昆侖仙門收徒大典後,殊玉為救弟子動用靈力,直接當場嘔血。若是她身上無傷,不可能會因為損耗靈力就到吐血的地步,所以我們認為殊玉是在修行上出了什麽岔子。”


    何明輝是昆侖仙門的人,說的話自然不會是假消息。


    徐長老又道:“而且這次昆侖仙門獎賞儀式,明輝與咱們的合作也是一大助力。雖然會有難度,但是咱們兄弟一心,其利斷金!”


    桑翊看著一把年紀的老頭還在這裏喊著熱血的口號,有點想笑。


    殊玉轉頭看桑翊扮的長老,語氣裏滿是一種崇拜,“哎呀呀,老王,你看看老徐,真是頗有一種當掌門的氣度啊!”


    桑翊暗暗忍笑。


    徐長老有點飄了。


    他哈哈一笑,“老東西,你別這麽說,我可對掌門忠心耿耿,雖然掌門身體抱恙,但是我終究奉掌門為領頭人,你就愛戲弄我!”


    這一笑,原本稍有些緊張的氣氛又熱和起來。


    眾人又是一番相談甚歡,殊玉和桑翊出來時,天已蒙蒙亮。


    等到二人獨處時,桑翊才開了口。有句話,他憋了很久。


    “師尊”,桑翊心事重重,“還請您以後不要隨便救人了。”


    他沒有想到殊玉救人也會為她招去禍端,修真界與凡間一樣人心難測,趁人危,要人命。


    殊玉眨眨眼,她救的可是許挽鈴。


    於是殊玉反問,“你不希望你喜歡的人好嗎?”


    桑翊一噎,但他不能露出破綻,於是他又開始上演深情:“我希望,挽鈴對我來說萬萬不能失去。”


    殊玉心道:“可不是麽……”


    “但是”,桑翊眼中滿是認真,“我也希望師尊好好的,喜歡的人重要,師尊待我恩重如山,也很重要。”


    這話倒讓殊玉沒有料到,她盯著桑翊眼睛追問,“你將我和許挽鈴放在同樣的重要位置?”


    桑翊點頭,“是的,師尊、挽鈴,你們都是我心中不可撼動的存在。”


    殊玉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這一世她對桑翊付出至此,許挽鈴對桑翊傷害至此,到頭來,卻是被桑翊放在了同等的重要地位,真是可笑。


    不過殊玉也不在意,畢竟她的目標正在一步步達成,桑翊在自己的有意培養之下,也一定會成為她鏟除敵人的一把好刀。


    隻要這刀不對準自己,他心中愛誰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走吧”,殊玉笑得諷刺,道,“該去隨徐長老去昆侖仙門,鏟除殊玉那個女人了。”


    桑翊看著殊玉笑意深沉,竟然覺得張長老那麽一張老臉,頂在殊玉臉上,都變得格外順眼了。


    一夜雨後,空氣清新。


    昆侖仙門上下都被雨水濯洗一遍,那彩霞峰衝天的血腥味,也散了個幹淨。


    殊玉原身留下神智不清的許挽鈴,轉身離開。


    殺了一夜,殊玉已經疲憊到極限,她回到臥房,吞下了曾賜給桑翊的那顆滌靈果。


    滌靈果如她所料,桑翊心中有愧,在後來又還給了她,不肯自己受用。


    這個滌靈果,從一開始就是她為了自己在今日準備的。


    靈果入喉,洶湧的靈力流入她體內,靈身的所有疲色一瞬間消散幹淨,今日,有一場好戲就要上演。


    雲波適時帶著樊一木前來叩門,問道:“仙尊可休息好了,樊峰主邀請您一道過去。“


    樊一木是殊玉專門請的,她以對刀法感興趣為由,專門請他今日在同去的路上請教問題。


    這是一個目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樊一木成為“殊玉仙尊一夜都在淩霄峰,早上才被雲波喊起來,與自己同去了獎賞儀式“的證人。


    殊玉躺在床上,偽裝成剛剛睡醒的慵懶聲音,道:“雲波怎麽才叫我,這真是失禮了,樊峰主。“


    ……


    獎賞儀式開始,卻出了點問題。


    那便是彩霞峰峰主不知為何,遲遲不到場。


    殊玉與樊一木喝著茶聊著天,她問到了使用刀法的一些訣竅,收獲滿滿,此刻正耐心等待著曆練弟子們上場。


    洛琉璃是青萍峰峰主,長著一張快嘴,她坐在這裏已經多時,可是人一直沒到齊,已經不太耐煩。


    她忍不住,怒道:“這何峰主是要出嫁的姑娘嗎?需要花時間打扮?拖拖拉拉,還是要等著人去請?”


    狂瀾峰峰主方文笑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前些日子我見何峰主,他說昊言宗的徐長老也要來咱們昆侖仙門看看我們的獎賞儀式,說不定,他是在等昊言宗呢。”


    洛琉璃拍了拍桌子,“今天來昆侖仙門的還有其他宗門,可是人家都到了,這天都峰,伺禪派,渠山,哪一個不是大門大派,他們能守時,昊言宗算個老幾,要我們在這裏等?”


    方文隻覺得這女人發脾氣好生恐怖,咳了咳,委委屈屈道:“這我哪裏知道......”


    與此同時,昊言宗人各個神情嚴肅,正在路上。


    徐長老禦劍在前,殊玉與桑翊跟在最後,一行人先往彩霞峰方向去。


    桑翊早已聽了殊玉的大致安排,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此行會不會順利。


    昆侖仙門的峰主們多多少少也都帶上了不耐的情緒。


    眼看洛琉璃又要發作,樊一木最不喜歡聽人吵,立刻道:“洛峰主不必動怒,這樣吧,循章,你去彩霞峰催催何峰主。”


    殊玉與靈身意念相通,知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沒有刻意拖延時間,隻是靜靜看著一個年輕男弟子應聲走出來,領命而去。


    殊玉便開口補充了一句話。


    她聲音不高不低,但能確保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她道:“雲波,正好你過去也叫許姑娘過來,小翊兒昨夜為她摘了些果子,想送她呢。”


    雲波點頭,與循章並肩離去。


    沒有多久,有弟子來報,受獎勵的曆練弟子中,唯有桑翊未到場。


    殊玉疑惑道:“小翊兒今早與我同來的,怎會不在?他還帶著給許姑娘的果子,說要送給許姑娘呢。”


    樊一木回想了下,當時的確有個黑衣弟子從淩霄峰下來,遠遠跟在他與殊玉身後,便道:“是的。”


    隻有殊玉知道其實那根本不是桑翊,而是她對青崖使的一個小法術。


    這障眼法平時放在樊一木這樣的大能麵前根本不夠看,可是殊玉很了解樊一木,知道他講起刀法來極其認真,根本不會去注意那些小事。


    隻是讓他有個“桑翊跟著他們”的印象,就夠了。


    法術時效短,樊一木的注意力全在和殊玉的交談上,青崖沒跟他們多久就變回了鹿的樣子跑回了淩霄峰。


    從頭到尾,無人知曉真相。


    洛琉璃道:“你方才說他想給許姑娘送果子,該不會是桑翊去親自給了吧?”


    說罷,洛琉璃一臉八卦,“你這徒弟,怕不是年底要給你帶回一個徒媳了吧?”


    殊玉低頭含笑,道:“我那徒弟與許姑娘從小長到大,感情自然深厚。”


    ……


    雲卷雲舒,日影斜移,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在場眾人都開始不耐煩了,才看見遠處有二人禦劍匆匆而來。


    循章麵如土色,雲波麵色也是好不到哪裏去,跳下劍時,雲波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師尊!”循章對樊一木道,“彩霞峰上下,全部被屠了!”


    一句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麽叫做彩霞峰上下全部被屠?!


    一個峰的人,一夜之間,都被殺了?!


    誰有這樣恐怖的實力?


    殊玉忽然站起身,麵色驚慌,“小翊兒!”


    她從峰主座位跑下來,抓住循章,“見小翊兒了沒?他有沒有去找許姑娘?他有沒有出事?”


    循章被這麽一問,才找回了些許理智,道:“我們隻看了個大概,沒有看見他,許姑娘在,可是......”


    樊一木上前一步,“她還活著?可是怎麽?”


    循章道:“許姑娘是還活著,可是嘴裏咿咿呀呀,表情空白,已經和傻子無異......”


    末了,他補了一句,“弟子和雲波去時,在場的還有昊言宗的幾位長老。”


    昆侖仙門彩霞峰遭血洗,殊玉仙尊的首席弟子下落不明,在場的隻有昊言宗幾位長老……


    這樣的巧合,實在是有些......


    眾人心中的算盤打得山響,各有各的心思.


    洛琉璃看到殊玉臉都白了,安慰道:“桑翊不在,那定是安全的,許是去了別處呢?”


    殊玉似乎有些搖搖欲墜,她道:“可是他明明知道現在是獎賞儀式,現在遲遲不來......”她聲音帶著慌張,“他不是這樣不守時的人。”


    正說著,昊言宗幾位長老紛紛禦劍而來。


    氣氛也頓時變得異常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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