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有消息了麽?”纖蕁摸摸她耳垂以示安撫。


    “當日便派了最快的訊使往瓊州報訊。瓊州離瑞京有十餘日路程,即便驛站傳遞日夜兼程,再快也需得七八日。”


    纖蕁點點頭,挨在牧白的肩上。“聽說五皇子封了文安侯?”


    “嗯。”牧白嘆了口氣:“他年紀還輕,堯州之事處理不當但也不能全怪他。”


    “是麽?”纖蕁嘴角上揚,俏皮的笑了笑, “我夫君十五歲時已獨當一麵,既可到瓊州使一方百姓安業,又可往闔州督修邊陲城防,到得十八歲時更是率軍平定西陲荼族之亂,聯合尚鄯共伐之兵。”她起先隻是說著好玩,慢慢的一張俏臉上露出敬慕的神情,在敬慕之中還帶了微微的得意之色,“所以,我的夫君是個人人景仰的大英雄。”


    “是麽?”牧白也學著她的語氣揚了揚嘴角,看她一雙清亮的眼眸溢出滿滿的愛意。牧白輕笑道:“那大英雄想親親你,你許是不許?”


    纖蕁好看的眼睛彎成新月的模樣,摟著她的脖子道:“不許。大英雄都是一本正經的。”


    牧白收緊了雙臂,抱著她站起身。纖蕁被嚇了一跳,忙抱緊牧白的脖子,卻見她一步一步往床榻走去,邊走邊在自己耳邊悄笑道:“你的大英雄偶爾會不正經一會,比方說,現在。”


    纖蕁抿著唇赧然一笑,燈燭下但見她眼波流轉,如繡幕芙蓉初綻放。


    又過了十餘日,派往瓊州的訊使飛馬回京,往錦鈺宮麵聖。眾人看到太子竟然沒有與訊使一道回來,都吃了一驚,鄭暄心神不定,立即派人往睿王府報信,招睿親王立即進宮。


    幸而皇帝歇晌方醒,訊使不敢相擾,在殿外候了好一會,待太醫為皇帝診了脈,又進了藥,劉得保才小心翼翼的回說,往瓊州的訊使回來了。


    周牧白趕到錦鈺宮時訊使剛進寢殿一會兒,鄭暄扶著璐姑姑的手腕站在殿外心急如焚,真擔心太子在這時候闖出什麽禍事來。見牧白到來,忙向寢殿大門瞥了一眼。


    牧白幾步到門前,朝鄭暄行禮,鄭暄一把托住她,張了張嘴,就聽到寢殿之中傳出一片杯盤落地之聲。


    鄭暄猛的捉緊了牧白的手臂,牧白拍了拍她母後的手背,向伺候在門外的劉得保使了個眼色,劉得保將拂塵一劃,尖細著嗓音道:“睿親王求見。”


    寢殿裏周凜沉著聲道:“進來。”


    牧白推開寢殿的門,扶著鄭皇後,一道走了進去。


    轉過六扇琉璃屏,隻見周凜端坐在床榻上,已氣得臉色發青。牧白立即上前跪倒在地,誠然道:  “不知何事讓父皇煩心,貴恙初愈,還求父皇保重龍體。”


    周凜捂著胸口喘了口氣,指著跪在地上的訊使道:“你,自己和他們說!”


    訊使跪著轉了轉身,朝皇後和睿親王磕了個頭,苦著聲音道:“奴才日夜兼程,飛馬奔到瓊州時,才聽聞太子殿下……”他聲音哆嗦了一下,“太子殿下已經啟程往益州好幾日了。”


    鄭暄聽著身體晃了一晃,旁邊的璐姑姑扶住了她,又見周凜指著周牧白氣急敗壞的道:“你親自去,把這目中無人的忤逆子給朕綁回來!”他隨手抓過一隻玉枕砸在殿石上,發出轟然碎裂的聲響,他眉發皆豎,急聲喝道:“立即去!”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 江夏 投來地雷兩枚;


    收到 喵喵 投來地雷一枚。


    作者菌兩眼亮晶晶的問:我可以在午餐加個煎雞蛋嗎?


    手上已無存稿,寫到心碎,還是要拿透明膠把小心髒貼貼好,繼續寫啊。/(ㄒoㄒ)/~~


    第75章 梨苑驚悉


    次日清早, 漫天的雲霧瀰漫, 瑟瑟清寒。沈纖蕁送周牧白到睿王府朱紅色的大門前, 牧白將她肩上的披風攏了攏, 又執著她的手道,“好生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纖蕁略仰著頭, 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依戀,忽望見她哥哥與沈岩沈嵐都已候在門外了, 隻得緊了緊手心, 柔聲道:“夫君珍重, 但盼早日歸來。”


    周牧白微一點頭,跳上馬背, 又轉回頭深深的望了沈纖蕁一眼, 才調轉馬頭,當先奔了出去。


    瑞京的深冬並非極冷,隻這幾日總是雲霾籠罩, 已經好些天沒見著陽光了。睿王府一行人策馬出了城門,往西麵馳去。行到正午時分, 空中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跑在最前邊的親衛引著眾人轉過山坳, 暫避在一個茶棚裏。


    茶棚狹小,隻得幾張方桌,睿王府這十餘人一進來,便都占滿了。


    店家趕忙張羅了熱茶水,老闆娘將新出屜的小籠包子送了好幾屜上來。周牧白夾了一個, 放在唇邊吹了吹,咬了一小口,倒是鮮美,她抿著唇慢慢吃了。沈嵐心裏想著,睿親王怎的吃得這般秀氣,自己也夾了一個,塞進嘴裏大口一嚼,立即燙得嗷嗷叫。


    旁邊幾個親衛都撫掌大笑,老闆娘正在一旁清理碗筷,見他這般趕忙倒了杯冷茶過來,一邊笑道:“客官也慢些吃呀。咱這小店的包子最是皮薄多汁,又是新出屜的,可不燙嘴麽。”


    沈嵐被燙得舌頭都起了個小燎泡,苦著臉瞅了老闆娘一眼,又夾了一隻包子,學著周牧白的樣子,吹個好半天才敢放進嘴裏。


    一時飯罷,沈佑棠飲了半盞熱茶,見周牧白始終麵沉如水,便望了望天色道:“這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今日想必能趕到前邊郡驛,殿下不必焦心。”


    牧白“嗯”了一聲,淡然道:“你與碧玥才成婚不久,此番往益州,本不欲邀你同行,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此行雲譎波詭,你向來足智多謀,有你同往,我心裏也能踏實些。”


    “能為殿下效勞,是微臣之幸。”沈佑棠略略頷首,又試探著問道:“殿下是為太子殿下憂心?”


    周牧白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敲,露出費解的神情,“皇兄向來秉節持重,前些時候放下朝中大事隻身赴瓊州,月旬不回,便已有朝臣非議,這番在還未得到父皇允準之下又擅往益州,”她的眉尖蹙了起來:“我隻怕他身邊出了什麽不尋常之事。”


    她說著望向通往西麵的境地,天際流雲如墨,沉沉的壓在各人心頭。


    一行人疾奔十數日,終於趕在大寒之前抵達益州午陽郡,當衙署中的一眾官員看到彷如從天而降的睿親王時,都驚得瞠目結舌,好半天才想起來要跪請問安。


    “孤王身負聖命,還請太子殿下堂前相見。”周牧白穿著一襲絨白色連帽披風,略略遮擋了沿途霏霏的雨雪。


    官員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郡守上前施禮道,太子殿下此刻並不在衙署……而在……在城中別處。


    “何處?”周牧白負手轉身,眸色略沉。


    “這……”郡守苦著臉,拱手道:“屬下實在不知,但太子殿下留了兩位東宮衛,就在衙署之中,許是知道太子去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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