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助他們突襲的滑翔翼,她教會的兩人,早就死在他的毒藥之下,又如何能讓其他人神速地到達?


    另一方麵,或許風蓮背後的力量,實際上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大?


    若是如此,他們倒是有些勝算。


    這廂仲冉夏正盤算著,那邊兩方人馬便已開始動手了。


    天淩府的人生龍活虎,相比之下,風蓮的部下不斷放置炸藥,連續好幾個時辰。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高度緊繃之下。


    如今交戰,很快便露出了疲態。


    風蓮與展俞錦沒有動,四周形成一個直徑幾丈的空缺,仿佛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位置讓給了這兩人。


    兩人交手,已是必然,且定是一場生死之戰!


    “娘子,退後。”展俞錦放開她的手,示意仲冉夏退開幾步,免得被他們誤傷。


    風蓮瞄了她一眼,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沒必要將她牽扯進來。


    仲冉夏不由自主地看向風蓮,這人內力流失並非作假,如今又豈是美相公的對手?


    她以為此人會找幫手,或是使出其它手段,誰知卻是光明磊落,絲毫不見留有後手。


    仲冉夏隻覺不可思議,盯著兩道拚殺的身影,凜冽的煞氣蜂擁而起,震得她連退幾步。


    風蓮竟然還有能力與展俞錦打成平手,不見半點頹然之態。她一臉震驚,視線從頭到尾不曾從兩人身上移開。


    這人著實厲害,隱瞞至此,不但幫中長老沒有發現端倪,連武癡明遠與展俞錦也未能察覺得到。


    城府之深,確實非常人能及。


    仲冉夏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展俞錦,他手臂的傷口未曾癒合,如今打鬥中使劍,是否會有影響?


    她睜大眼,不敢放過一分一毫的動作,生怕眨眼間,展俞錦便會受傷。


    飄逸的身姿,起手揮劍,快如曇花現影;縱身俯衝,勢若丹鳳展翅;出招直刺,迅似猛虎出籠……


    仲冉夏盯著他,目不轉睛。


    展俞錦的劍沒有特地的招式,仿佛隨心所欲,一挑一刺,順手拈來,卻霸氣如鴻,令人難以招架。


    反觀風蓮的劍,以柔製剛,四兩撥千斤,劍氣不足,卻韌性非常。如同蔓藤般糾纏著對方的劍,重重束縛。


    一時之間,兩人鬥得難分難解。


    仲冉夏幾次想要插手,可惜他們的劍影中,絲毫沒有半點破綻與fèng隙,令她無從幫忙。


    隻是,她也不知這份急迫,是想要盡快結束這一戰,還是不希望看見風蓮與展俞錦鬥得你死我活。


    他們是敵人,卻是彼此之間最好的對手。


    人生失去了對手,又有何意義?


    知己難尋,對手又何曾不是?


    隻聞一道鏗鏘之聲,兩人迅速分開,戰況已定。


    仲冉夏眼睜睜盯著,片刻後,風蓮苦笑著捂著胸腹,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長劍應聲脫手。


    他輕輕一嘆,惋惜道:“若非我內力不濟,又如何會輸?”


    展俞錦的情況並不比風蓮好多少,殷紅的鮮血自唇邊緩緩落下,他蹙眉道:“你的內力很古怪,習了邪教的功夫?”


    “要贏你,怎能不盡心盡力?”風蓮嗤笑著,搖晃著再度站起身:“我這刻輸了,不等於以後不會贏。”


    展俞錦看著他,忽然笑了:“有失必有得,隻是此次之後,恐怕風公子再也不能修煉內功了。”


    風蓮自是明白,無所謂地笑笑:“即便沒有了內力,我也可以贏你。如今,不就說明了這一切?”


    仲冉夏從中聽出了端倪,看來風蓮為了今日一仗,修煉了邪教功夫,在一段時間之內把僅餘的內力爆發出來。


    隻是自此之後,經脈俱損,形同廢人,再也不能練武。


    為了對付展俞錦,風蓮竟然這般犧牲。對於武人來說,內功是最為重要的,他卻如此捨得……


    顯然,風蓮不但對旁人狠毒,對自己亦是如此。


    展俞錦素來不喜歡欺負弱小,勝敗已定,他也不再想理會風蓮。正道人士死的死,傷的傷,再無招架之力。


    相對的,天淩府也折損了一些人員。


    這一次,算得上是兩敗俱傷,天淩府也隻是略勝一籌。


    仲冉夏暗自一嘆,緩步走向展俞錦。


    他嘴邊的血絲讓她滿目擔憂,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可是,驀地突生異變!


    眼看著風蓮與展俞錦神色微變,仲冉夏下意識地移動身影,終究是慢了一步。


    冰冷的刀刃橫在她的頸側,周身大穴瞬間被身後之人製住。如今,仲冉夏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來人陰冷一笑,指頭挑起她的下巴,仲冉夏抬眼,瞳孔微縮。


    神色的眉目,蒼白的麵色,陰狠的眼神,卻是失蹤已久的展俞翔!


    潸然淚下


    “許久不見了,風公子,二弟。”展俞翔冷笑著,語氣頗為得意。


    風蓮蹙起眉,先前曾派屬下四處追尋此人,卻一直未有結果,不料會在最後一刻出來搗亂:“展大公子,你待如何?”


    “我的要求很簡單,將武林盟主的位置給我。”他轉向另一麵的展俞錦,冷哼道:“二弟,交出代表天淩府府主的玉佩。”


    聞言,仲冉夏眉頭一皺。這人居然妄想一舉掌控正道與天淩府,會不會太貪心了?


    見兩人沉吟著,不曾回應,展俞翔將刀鋒往下一分,仲冉夏的頸側一痛,溫熱的鮮血慢慢滴落。


    展俞錦黑沉的眼眸深深地看向這邊,漠然開口:“即便得到府主的玉佩,你也不會是天淩府的主人。”


    “這件事無需二弟擔憂,”展俞翔嗤笑一聲,接著道:“旁人可能不知,但天淩府內積累的寶藏,足夠我東山再起。隻是要委屈你的部屬去追隨前府主了,哈哈……”


    他將劍刃又深了一分,挑眉道:“我的耐性有限,若果你們不答應,仲小姐隻好先隨仲家老爺而去了。”


    風蓮慢吞吞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紫檀色的令牌,正要邁步走近,卻被展俞翔喝止了。


    “把你手中的令牌扔過來,再靠近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惡狠狠地說著,絲毫不顧仲冉夏頸上的傷口不斷留下的殷紅。


    風蓮腳步一頓,依照他所言,把令牌丟了過去。


    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他老早就想擺脫了,不過是個順從聽話的傀儡罷了,沒什麽值得惋惜和挽留的。


    如今毀了大半的長老與幫主,即便沒有這個頭銜,正道人士也不敢忤逆自己。


    既然展俞翔想要,隻管給了便是。


    目光瞥向不遠處的人,隻見展俞錦一手扯下腰上的玉佩,無所謂地往外一拋。


    眼見就要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展俞翔遲疑了一下,瞬間移動身影接住了玉佩。


    就是現在!


    展俞翔一離開,與仲冉夏相距三步之遙。


    隻是對展俞錦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提氣撲上前來,風蓮也不甘落後,幾乎在同時有所動作。


    兩人就要抓住仲冉夏時,忽然一聲巨響,地麵在劇烈搖晃。


    先前十數次的火藥之下,堅硬的石壁終究是抵擋不住再一次的火藥爆炸,腳下的石塊漸漸裂開,繼而崩潰碎裂。


    仲冉夏失血過多,耳邊感覺到一陣轟鳴,接下來便是展俞翔的大笑聲,笑得肆無忌憚,笑得好不得意!


    真是個瘋子!


    她沒想到展俞翔為了扳倒兩人,居然也在北山山峰上埋下了無數的炸藥。拿到信物後,立刻引爆,殺人滅口,將一切都摧毀麽?


    果真是卑鄙小人,隻是,他們逃不了,難道展俞翔便能逃得開去?


    看見仲冉夏鄙夷的視線,展俞翔站在幾步開外,笑容如冰:“仲小姐一定想不到,你費盡心思做出的‘大鳥’會便宜了我!”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見展俞翔轉眼躍出數十丈,下一刻鑽入自己之前替風蓮做的那兩隻滑翔翼的其中一個,信心滿滿,一躍而下。


    仲冉夏眨眨眼,如果她能動,一定在山頂探出頭去,瞧瞧此人在山穀下如何曇花一現。


    沒有助跑,又逆風而行,展俞翔想要飛起來,根本就是天荒夜談。


    當初她教會風蓮的兩個手下,稍微保留了一些。


    一來自己心裏半信半疑,並未完全被仇恨蒙蔽;二來,那些高深的原理,她不知該怎麽解釋,才能讓兩人明白,索性省略了。


    反正到時候有仲冉夏先探測風向,從旁指導,所謂的理論根本無需向這兩人說明。


    誰知這時候,居然把展俞翔輕而易舉地除掉了……


    顯然他是事先向那兩人探聽了,又或是其中有人是展俞翔的手下,忠心耿耿地把滑翔翼的使用方法一一告知。卻未料他們心心念念,無所不能的“大鳥”,如今不但沒飛起來,反而直接墜下,翼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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