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纖將她那纖細的手臂環繞過我的脖子,摟住了我,又吻了我一下,說:"王


    東,我隻是不想你出事……"我笑了。我說:"我不會出事的,你放心。"自從那次在小髮廊外遇到薛武後,我就再也不敢去那種地方尋求刺激了,


    所以我隻能將眼光瞄準單位內的女人。楊纖就是我在殯儀館內的情人,但我們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所以單位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我回吻了一下楊纖的嘴唇後,說:"我們到車庫去快活一下吧。""呸--


    "楊纖啐道,"今天是你死老婆的日子,你還惦記著快活?"我笑了,我不容分說地拉著她向車庫走去。


    9


    車庫裏停著幾輛雪白的靈車,我們上了平日楊纖開的那輛。車廂裏的冰棺


    斷電很久了,現在已不再冰冷,相反還有些暖和,就像一張不夠寬敞的小床。這就是平時我與楊纖一同快活的地方。半個小時後,激情終於退去。我撫摸著楊纖的胳膊,問:"今天早上,你去郊


    區拉屍體了?"楊纖撇了撇嘴,說:"氣死了,到了郊區,那邊卻說根本沒有什麽死人。一定是有人惡作劇,給殯儀館熱線打了謊報的電話。""哦……"我穿好衣服,下了靈車,繞到了引擎蓋前,突然提起腿,朝引擎蓋前的保險槓踢了一腳。然後我聽到了"哢嚓哢嚓"的響聲。"你在幹什麽?"楊纖穿好衣裳後,衝下了車廂,大聲向我問道。我滿不在乎地說:"保險槓好像有點鬆了……我記得昨天我檢查過所有的


    靈車,保險槓的螺絲都上得很緊。"楊纖用很怪異的目光看著我,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我繼續說:"難道你把保險槓取了下來,然後又裝了上去?你為什麽要這麽


    第45節:魚腥味(10)


    做呢?"楊纖笑了:"你真想知道嗎?"我搖了搖頭,說:"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到的。"


    "你猜到了什麽?"楊纖問。我揚了揚眉毛,說:"我猜,今天打入殯儀館熱線的那個電話,其實是你打


    的。然後你出車時,在路上卸下了保險槓,換上了另一個。接著,你在去郊區的路


    上,撞死了薛凝,車輪從她的頭顱碾壓而過。最後,你卸掉了被撞出痕跡的保險槓,換回了原來那個。""可是,你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嗎?"楊纖問。


    我聳了聳肩膀,說:"沒證據,這隻是我隨便說說。不過,撞死薛凝的車沒有一點減速與剎車的痕跡,交警猜可能是司機酒後行駛,我卻猜是有人故意想殺薛凝。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誰會想置一個賣魚的女人於死地,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情人。"


    "如果真是我撞死了薛凝,你會恨我嗎?"楊纖又問。


    我笑了笑,說:"你以為我喜歡整天嗅到魚腥味嗎?"說完之後,我自顧自地走出了車庫。在我的衣兜裏,除了那個盛著蠱蟲的玻璃杯之外,還有一柄沉甸甸的鐵錘。


    就是那柄敲碎了薛凝骨架的鐵錘。關上車庫大門的時候,我聽到楊纖大聲朝我喊道:"王東,你不想知道為什麽我都忍了兩年,卻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撞死你老婆嗎?"我答道:"現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處理完所有的事後,你再告訴我吧。"是的,我現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薛武。


    10


    薛武住在菜市場旁的一間出租屋裏,屋外是水產攤販的倉庫,到處都瀰漫著魚腥味。我捂著鼻子走到出租屋的門外,敲了敲門。薛武開門後,看到了我,問:"王東,你找我?"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找你。"我摸出錢包,拿出五百塊錢,遞給了他,說,"那個遠親來了,你還是別穿得太寒酸。別讓人家以為我和你姐從來都沒照顧過你。"確實,他一年到頭都穿著一套假的阿迪達斯運動服,一看就知道是個街邊的小混混。


    "嘿嘿,謝謝姐夫了。"薛武覥著臉接過了錢。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夫呢。就在他數錢的時候,我的手從衣兜裏抽了出來,手裏握著那柄沉甸甸的鐵


    第46節:魚腥味(11)


    錘。鐵錘外,已經被我包上了一層厚厚的布條。我揚起手,一錘砸在了他的頭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倒在了屋裏。我知道,我的力度用得很合適,再加上鐵錘外包了一層布條,這一錘不會砸


    死他,隻會讓他昏迷過去。然後,我從衣兜裏拿出了那個盛著蠱蟲的玻璃杯。我用一根長長的筷子夾出了蠱蟲後,撬開了薛武的牙關,將蠱蟲塞進了他的嘴裏。蠱蟲在薛武的口腔裏,搖擺了一下它的尾巴,便沿著薛武的喉管,鑽進了他的腹腔。


    11


    那個賣給我蠱蟲的巫醫曾經告訴我,蠱蟲有兩個特性。其中一個,我已經說過了,而另一個特性則是:如果想縮短蠱蟲在體內發作的時間,隻需要給服用者注射幾次營養針就行了。而在此期間,中蠱者會一直陷入昏迷,甚至會暫停呼吸。


    我把昏死過去的薛武裝入一隻編織袋裏,扛著他回到了殯儀館。此時,福伯還沒醒,火化車間傳來了他的鼾聲。在工作間裏,我把薛武放進了一口斷了電的冰棺中,然後給他注射了幾支胺基酸針。很快,我就看到他的肚子緩緩脹了起來,就像孕婦一樣。我給他的光頭戴上一頂假髮,又給他換上一套薛凝的衣裳。最後,我拿出了化妝盒,小心翼翼地給他化了一個濃妝。薛武和薛凝畢竟是孿生姐弟,他們長得很像。當我大功告成的時候,沒有人能看出躺在冰棺裏的人是薛武,而隻會認為他是我那可憐的妻子薛凝。看著躺在冰棺裏的薛武,我終於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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