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燒死譚磊和王小川,他們是我在學校裏唯一的朋友。"林風叫道。


    "沒錯,他們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記得殺人的事情了。但是,剛才你要燒死我和葉青,卻是我們親眼目睹,這難道你也不記得了?"


    林風張口結舌,目光恐慌地落到秦歌後麵的葉青身上,似乎是想尋得她的援助,但葉青毫不猶豫地扭過頭去不看他。


    林風戰慄著端詳自己的雙手,似乎在痛苦地回憶。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真相,其實,你也是個很可憐的人。"秦歌嘆息,"如果


    我沒有猜錯,當年你殺死父親之後,一定在精神病院裏待過。你是個患有人格分


    裂症的病人,在你的身體裏,還潛伏著另外一個你,是他燒死了譚磊和王小川。"


    秦歌的話讓林風和葉青都怔住了。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你在即將燒死我的時候,忽然變了一個人。現


    在的你是學校裏的老師,是譚磊和王小川的朋友,是葉青的戀人,是個正常的


    人。"


    "可是我真的看到過兇手,在譚磊死的那天晚上,他跟蹤了我。"林風說。


    秦歌想了一下道:"也許你真的看到過一個人,但我想,那人一定隻有你才


    能看得到。看到他的,也許是現在的你,也許是你回家看到門上的那幅畫,睡著


    後,另一個你才起身出去燒死了譚磊。"


    林風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第35節:火鳥(17)


    "現在,我隻想知道你身體裏的另外一個人,為什麽要選擇譚磊和王小川作


    為下手目標,而且,還要將葉青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孩也牽扯到這件事中。"秦歌


    說。


    林風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目光落在葉青身上,滿眼都是痛苦:"葉青,你知道嗎,其實你大一入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每天走在學校裏,我都在潛意識裏希望能看到你。我是個膽怯的人,我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走到你的身邊,直到有一天,在警察的辦公室裏,我看到你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現在,秦歌和葉青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誰能料到,兩起兇殘惡劣的縱火殺人案件,起因竟然會是因為愛--


    潛伏在林風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殺死譚磊和王小川,留下兩幅火鳥的圖案,居然隻是為了讓林風能有一個機會走到葉青的身邊。


    有誰知道,愛的力量竟然會如此強大?當然,也許這一切,不過是潛伏在林風身體裏的另一個人的陰謀。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真相已經大白,法律將如何製裁林風,那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秦歌也如釋重負,現在,他隻要帶著林風和葉青離開這裏,趕到當地公安機關,這起連環縱火殺人案就算破了。


    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就在三人離開房間走到院子裏時,前麵的林風忽然轉身,飛快地勒住葉青的脖子,另一隻手,已經將打火機點燃--


    秦歌竟然沒有


    發現他什麽時候又將打火機摸到了手裏。


    秦歌舉槍與林風對峙,他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林風的身體,已經被另一個他所控製,這個人是邪惡兇殘的,是殺死了林風的父親並且隨時等待死者回來復仇的人。


    點燃的打火機離葉青越來越近,傳說中的一幕,即將變成現實。林風的麵孔猙獰可怕,喉嚨裏囁嚅著含混不清、如同野獸般的嘶叫。他似乎


    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經到來,因而變得愈發瘋狂。葉青擋在林風身前,秦歌根本無法扣動扳機。掙紮的葉青忽然停止了動作,她柔聲道:"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隻要


    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人能傷害得了我。你忘了答應我的事嗎?"那邊的秦歌一顆心已經懸到了喉邊,舉槍的手都有些戰慄。林風怔了一下,隨即打火機仍然不停,慢慢向葉青逼近。這時候,對麵的秦


    歌看到他的麵孔劇烈顫動,身子也篩糠樣抖個不停。然後是突然間,林風一把推開了懷裏的葉青,而打火機卻仍然不息,觸到了自己的身體。火起的剎那,林風眼中流下淚來。"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因為我是真的愛你。"這是林風活在這世界上


    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火焰迅速在他的身體上蔓延,他張開雙臂,就像一隻火鳥揮動翅膀。被秦歌攙扶住的葉青此時亦是淚流滿麵,不知道為什麽,當這個差點要殺


    死她的男人在火中掙紮的時候,她竟然會有心痛的感覺。也許,她要在後來無數的日子裏回想,才會明白,原來,那都是因為愛。


    第36節:魚腥味(1)


    魚腥味


    莊秦


    1


    薛凝躺在冰冷的擔架上,被送進同樣冰冷的化妝室裏,這裏是我的工作間。此刻,她就擺放在我麵前一張寬大的水泥台上。"王東,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你去休息,我來吧。"說話的是福伯。我搖了搖頭,說:"還是讓我親自送她走吧。"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薛凝的半個頭顱都被輪胎碾扁了,腦漿與鮮血混作一團汙穢,凝結在她的頭蓋骨外。空氣中充滿著怪異的氣味,一種血腥與魚腥混合的氣味,幾乎令我嘔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用剃刀削去薛凝所有的頭髮,然後拿起一隻小鏟,鏟掉了幹凝在頭蓋骨外的腦漿與血液。我看著她那半個破碎的頭骨,一邊無聲地哭泣著,一邊找來一塊硬紙板,折成頭骨的形狀,糊在了頭骨的凹陷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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