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他說,“其實我們都清楚,師資博士後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收入低,而是在於拿到教職的時間毫無定數。並且在此之前,還要承擔教學和科研的雙重壓力。可是如果有的好的項目加成,教職的事就指日可待了,院裏也會因此而少分配一些教學任務給你。這對實現你的最終目標來說有利無害。”


    “……為什麽?”她淡淡蹙起了眉。


    “嗯?”他靠在椅背上,悠悠望向她。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選我?”怕他打太極,郭晚晚沉吟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更直白的:“這是你‘追求’別人的方式之一嗎?”


    白慕梓先是一怔,而後朗聲笑道:“你啊……不要那麽沒有自信好不好?作為一個男人,傾心一個女人,和作為一個研究者,欣賞另一個研究者,這二者並不矛盾。不過你若非要那麽想,我也認了。”


    郭晚晚偏過目光去,不再與他對視——她很避諱直視他那雙會騙人的琥珀色眼眸,好像看久了就會自動迷失心智一般。


    她承認,自己是曾經在失眠的夜裏痛下決心、決定自此之後向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看齊。不過在學術方麵,她暫時不想像一些人一樣,飯來張口、隻顧吃別人餵下的資源。


    “能讓我看看相關材料嗎?我想確認一下在這個課題組裏我究竟能出多大力。”她說。


    “當然。”白慕梓說。他伸手從車後座上取過一打被膠狀過的申報書和一摞英文文獻,遞給了郭晚晚。


    郭晚晚大致翻閱了一番,發現這個課題是關於水力發電方麵產業經濟學的。他們最初研究的是從美東到美西的五個州,而後以荷蘭某個工業城市為樣本,做了許多調查。末了用極短的篇幅,在研究計劃中寫到:課題組最後一個研究對象是中國南方的w城——巧的是,這是她的老家,也是他們十幾年前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前麵部分都已完美收官,隻差最後這一步了。


    憑藉一個預備役學者的常識,看完這一係列中英文資料,她便知道這是個極其能打的項目。就算是直接去掉最後一部分對w城的研究計劃,也能呈現出一個極妙的成果。白慕梓絕對沒有誇口,這段科研經歷必然能為教職的取得加許多分,甚至不止雪中送炭,更能錦上添花。


    然而,郭晚晚在讀博期間主要研究的是人民幣匯率,是完全的國際金融方向。她清楚,自己和這個課題唯一的相關之處可能就隻在於w城了。


    如此明顯的事情,白慕梓不可能沒意識到。


    念及此,郭晚晚心底裏湧起一絲懷疑——w城這個地點的設置,是他有意而為之的嗎?可這個課題的開始時間是四年前,他總不可能從那時候就盤算著……


    不要自做多情了,巧合而已——這是郭晚晚得出的最終結論。


    “成型度這麽高,不愧是教授級別的手筆。”她說。


    “誇讚我接受。不過,這是晚晚小姐拒絕我的前奏嗎?”白慕梓道。


    “這個項目已經到收尾階段了,而且和我的研究方向差別很大,我怕自己白蹭個末班車,也出不了什麽力。”郭晚晚說。


    “晚晚,成熟點。”白慕梓說,“世上哪有那麽多非黑即白的事情呢?我還以為你想明白了。”


    他好像放棄了粉飾,直接用這種方式向郭晚晚默認——沒錯,我的確是在給自己喜歡的女人親手餵資源,剛才那些說辭都是在給台階下而已。


    見郭晚晚沉默已久,他便繼續道:“反正現在全院對你我二人的關係都心中有數,你搭不搭這趟車,他們該有的猜忌也一樣不會少。”


    “我再想想吧。”她說。


    白慕梓點點頭:“沒問題。我會把項目進度再放緩一點,你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那是什麽?”郭晚晚一下驚坐了起來,指著半開著的車窗外的某處,神色很是認真。


    白慕梓一看,發覺貌似是一隻小鳥從樹上掉了下來,落到了人行道上。


    他自己下了車,也把郭晚晚扶了下來。


    “羽毛都還沒長齊呢。”看著柔弱可憐的小雛鳥,郭晚晚頓時有了惻隱之心。可她抬頭一看,發現這棵行道樹的樹冠太高了,根本望不見它的家在哪裏。


    白慕梓檢查了一番,道:“看起來沒有外傷,不過最好還是把它放回巢裏去,沒人餵肯定會餓死的。”


    “可……樹這麽高,鳥巢很難找吧?”她指了指上麵。


    “我試試。”說罷,他將雛鳥遞給了郭晚晚,然後脫下外套:“幫我拿一下?”


    “你要爬上去?”郭晚晚有些驚訝。


    “嗯,爬上去先找找看,找不到再說。”白慕梓本人似乎並沒把這當成什麽事,語氣依舊很平淡。


    郭晚晚接過他手中的外套,下意識叮囑道:“注意安全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讀者朋友裏麵有沒有教育工作者,如果有的話,祝大家教師節快樂呀


    第17章


    白慕梓從後備箱裏拿出了自己夜跑時常用的運動鞋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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