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還看什麽呢?”


    江樂見紀匪化成了望夫石,於是在他麵前揮了揮手。


    紀匪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


    “你說得對,人家都走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他喃喃自語,臉色蒼白。


    江樂哪裏見過紀匪這副模樣,又驚訝又心疼。


    他輕聲詢問,“匪哥,那幾個人中,有你喜歡的人吧……是不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哥哥?”


    聽著這個和鹿知斐一樣的問題,紀匪笑了。


    “你們怎麽都這樣問我……這麽明顯嗎?”


    方才壓抑在心裏的愛意蓬勃而出,紀匪這次沒力氣再否認了。


    他輕聲道,“對啊。我愛他,很愛他。”


    江樂不明白,“既然愛他,為什麽不爭取一下呢?”


    他可是看得明白,除了他匪哥,另外兩個男人也喜歡那個人,並且都在卯著勁地爭奪那個人的注意力。


    唯有紀匪,明明喜歡卻又什麽都不說,怎麽可能抱得美人歸啊。


    紀匪自嘲一笑,“沒法爭取啊。”


    他不是鹿知斐,更不是趙星漢,他們有爭取的資格,可是他沒有。


    在他父母雙亡的那段時間裏,是鹿知斐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個家。


    在吱吱失蹤的四年裏,他也旁觀了小鹿哥對吱吱的愛。


    曾經滴酒不沾的人總是喝得酩酊大醉,因為他說那樣會見到吱吱。


    曾經溫和柔軟的人變得雷厲風行,將偌大一個鹿氏管理得井井有條,因為他說他不想再因為沒用害得吱吱遠走他鄉。


    曾經總是愛笑的人變得不再笑了,眉頭總是緊緊鎖著,好像這個世界都沒有能讓他開心的東西了。


    他是看著鹿知斐從絕望和痛苦中掙紮著活過來的,他更加懂得吱吱對鹿知斐的重要性。


    所以,誰都能追求吱吱,唯獨他不能。


    他們都說,愛情是甜蜜的,可是紀匪卻隻感受到了苦澀。


    因為在愛上吱吱的那一瞬間,他就注定了失戀的結局。


    …………


    鹿知斐終於收到了有關盛南知這四年去向的資料。


    以前吱吱沒回來的時候,他尋找吱吱的消息無疑是大海撈針。


    可是現在吱吱回來了,鹿知斐隻需要根據他的航班查下去,就很容易查到所有消息。


    許熠將資料交給他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


    “我知道你愛他……無論看到什麽,你一定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嚇到他。”


    鹿知斐答應了。


    他坐在書房裏,小心打開文件袋裏的東西。


    與那些過家家似的病例單不同,這些單子都是真的。


    上麵寫著,盛南知出過一次車禍,當時情況危急極了,盛南知進了好幾次搶救室,差點兒就沒活過來。


    哪怕是脫離危險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動,隻能躺在床上等著別人來照顧。


    即便現在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卻還是不能跑跳。


    他離開了四年,卻有三年多都是在病床上度過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起因,就是盛南知需要跑去給一個騙子基金會打錢,委托他們把錢捐給一個病人。


    那個病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鹿知斐放下資料,頭有些發暈:原來這四年,吱吱過的就是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為什麽要這樣對他的愛人?


    四年的時間裏,他求神拜佛無數次,隻希望吱吱能幸福平安,為什麽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他?


    鹿知斐雙眼猩紅,將手裏的資料揉皺,泄憤一般丟進了垃圾桶裏。


    心髒處更像是被一雙大手捏緊了,緊得他喘不上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鹿知斐的情緒好轉了許多,他蹲下身將揉皺的紙撿起來,重新鋪平塞進文件袋裏。


    吱吱受過的苦,他不能忘記,他要銘記,將來一定要讓吱吱幸福。


    突然,有人敲了敲書房的門。


    鹿知斐聲音嘶啞地問道,“誰?”


    門外的盛南知頓了頓:主角受的聲音怎麽那麽奇怪?哭過了嗎?


    能牽動主角受心緒的就一個主角攻……今天中午主角攻確實不太講究,扣自己的渣攻值就不說了,還總是和他帶來的小男生拉拉扯扯的。


    主角受估計是生氣了,越想越氣不過,自己一個人躲進書房裏偷偷哭了。


    不過他相信紀小匪是個從始而終一心一意的好孩子,與小男生拉拉扯扯估計也是故意演戲的,為了報複主角受和自己的親密。


    嘖嘖嘖,這對苦命小鴛鴦心裏明明都有對方,怎麽性子都那麽別扭?給了自己這樣的攪屎棍可乘之機。


    盛南知歎了口氣。


    不過自己也蹦躂不了多久了,主角受很快就能意識到他對主角攻的感情了,然後兩個人互訴衷腸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惡心主角受幾次。


    他現在的目的便是如此——親手喂主角受吃東西,故意製造肢體接觸,讓主角受更加厭惡他,並忍無可忍把他推個大馬趴。


    於是盛南知再次開口,“斐斐,是我。阿姨做了些小餅幹,特別好吃,我想拿進去給你嚐嚐。方便嗎?”


    “方便的!”


    鹿知斐趕緊將文件袋塞進抽屜,又快速洗了把臉,這才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縱使做好了心理建設,見到盛南知的那一刻,他還是差點哭出聲。


    吱吱,他的吱吱,好在最後還是平安回到了他的身邊。


    命運待他,也不算太壞。


    他笑著將盛南知迎進來,盛南知一眼就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眶。


    鹿知斐解釋,“方才看著看著文件有些犯困,便揉了揉眼睛,不小心把眼睛揉紅了。”


    盛南知哪裏會信,他憐惜死鴨子嘴硬的主角受。


    他假惺惺地勸,“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你得學會勞逸結合知不知道?累垮了身體怎麽辦?”


    鹿知斐溫柔地笑,“我知道了,我肯定將你的話好好記在心裏。”


    一個字都不會忘掉。


    看著他的笑容,盛南知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笑得那麽蕩漾幹什麽?


    害得他心裏毛毛的、怪怪的。


    心慌之下,他趕緊走劇情,將餅幹放在鹿知斐的辦公桌上。


    “可好吃了,你嚐嚐。”


    鹿知斐聽話地要拿,卻被盛南知輕輕拍開了手。


    “你沒洗手,還是我來喂你吧。”


    盛南知張開嘴“啊”了聲。


    鹿知斐跟他學,“啊”地張大了嘴。


    盛南知瞅準時機,拿起一塊餅幹“嗖”地丟進他嘴裏。


    鹿知斐愣了下,傻乎乎地都忘了嚼。


    盛南知急了:渣攻值怎麽還不漲啊?就剩六點渣攻值了,怎麽這麽費勁啊?


    旁觀的138無語,【不是,你擱這投籃呢?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喊一聲‘恭喜,球進了’?!原劇情裏是親親熱熱地喂,不是丟啊!】


    盛南知被138說得臊紅了臉。


    他虛心改正,重新拿起一塊餅幹。


    結果鹿知斐獨立得很,不用盛南知喂了,自己直接張嘴迎了上去,期間還假裝不小心“咬”到了盛南知的手。


    說是咬,倒不如說是舔。


    盛南知嚇呆了。


    鹿知斐愧疚極了,“對不起啊吱吱,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有意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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