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知也曾思考過,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顧遠山的。


    是剛認識時,自己纏著他蹭吃蹭喝,顧遠山雖然嘴上抱怨,卻會嘴硬心軟地滿足他一切需求的時候?


    是自己因為任務三番四次傷害顧遠山,對方卻隻是哀傷地看著他,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的時候?


    還是水生離開,他怕自己傷心難過,所以心甘情願地成為另一個人,還絲毫不顧自身安危拯救差點被毒蛇咬死的自己的時候?


    盛南知想不清楚。


    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其實,在和顧遠山相處時,盛南知偶爾會出現一種已經和對方認識了很久的感覺——這種感覺也曾在水生和江洵舟身上感受到過。


    他隻當自己魔怔了,自己隻是剛來這個世界不久的任務者,怎麽可能與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的他們見過呢?


    但是,不可否認,有這種感覺在,盛南知的心不可避免地靠近著顧遠山。


    偶爾,盛南知也會聽到水生的消息。


    邊塞那幾個遊牧部落總是不安分,千方百計地挑起事端。


    水生......不,是褚硯清。


    褚硯清帶兵迎戰,將他們殺得四散奔逃,讓他們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褚硯清被傳得神乎其神,他就是邊塞百姓的定海神針。


    盛南知挺為他驕傲的,無論是出於朋友的情意,還是大靖百姓的崇敬,他都希望對方平安無憂。


    突然,一雙健壯的手臂將盛南知擁住,緊接著,他跌進了溫暖寬闊的懷裏。


    顧遠山像隻粘人的大狗,抱著盛南知蹭來蹭去,溫柔輕吻。


    “吱吱,我好想你。”


    顧遠山在鎮上開了家茶肆,生意好得不行,他每日都忙得熱火朝天。


    盛南知敷衍地親了他一口,轉頭繼續忙自己的事——寫話本子。


    現在任務都完成了,他可以適當崩崩人設,所以盛南知也慢慢改掉原主好吃懶做的毛病,開始學著賺銀子了。


    畢竟如今他同顧遠山是愛人,愛人應該相互扶持才對,怎可隻讓一人付出?


    但是他什麽都不會,顧遠山死活也不讓他幹體力活,盛南知為自己能幹什麽苦惱了好一陣子。


    一日,見他正在看話本子,顧遠山靈機一動。


    “吱吱,你喜歡看話本子,又識字,不如試著寫一寫?”


    話本子可掙錢了。


    盛南知心裏一動,卻擔憂自己寫不好,白白浪費時間和紙筆。


    顧遠山安慰他,“試一試又不損失什麽,而且你這麽聰明,一定可以。等你賺了大筆銀子,我可就沾你的光了。”


    他實在是看不得吱吱冥思苦想,認為自己幹什麽都不行的失落樣子了。


    盛南知知道顧遠山這是在安慰自己,在他心裏,自己哪裏好像都特別好……


    他點頭應允,“好!”


    從那之後,盛南知開始潛心創作話本子,然後拿給顧遠山開的茶肆,交給那裏的說書先生。


    第一次開講時,盛南知忐忑不安,沒想到效果竟意外不錯。


    從那之後,盛南知信心大增,開始潛心創作話本子了,為此沒少冷落顧遠山。


    見自己又被冷落了,顧遠山委屈巴巴,卻也不敢打擾盛南知。


    等到盛南知寫完,顧遠山直接將人抱回屋子,收取補償。


    ............


    晚上快歇息時,顧遠山提了一件事。


    “吱吱,我將你家以前的府宅買回來了,我們去鎮上住好不好?”


    盛南知昏昏欲睡,猛地聽見那麽一句,瞬間來了精神。


    “你說真的?!”


    “真的。”


    顧遠山笑著抓住他的手,“我知曉你惦記著,所以就贖回來了。”


    渣攻最念念不忘的,便是重新住進那個大房子,回到以前的生活……沒想到,顧遠山都看出來了。


    盛南知心裏暖極了,輕輕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顧遠山請了村子裏幾個相熟的朋友,還有劉大娘一家,過來聚一聚。


    江洵舟也來了。


    他一直住在隔壁的院子裏,用自己的方式陪伴著盛南知。


    可是現在,到了他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了。


    江洵舟遞給盛南知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笑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那時候,我便是送了你這樣一盒糕點。”


    盛南知怎麽會不記得呢?


    江洵舟沉默片刻,輕聲道,“我要走了。”


    盛南知下意識問道,“去哪?”


    “回京城。”


    天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他得回去,如同原劇情那樣,走上自己的路。


    盛南知道,“保重。”


    江洵舟笑了下,“你也是。”


    山高水長,望君珍重。


    ............


    數千裏之外的邊塞。


    這裏才經過一場惡戰,褚硯清被敵軍暗算,胸口中了一箭。


    他強忍著疼痛砍下了那人的頭顱,騎馬往回撤退。


    中途卻體力不支,摔下了戰馬,重重摔倒在地。


    將士們趕緊將他搶救回來,帶回營地醫治。


    所幸,那支箭上沒有毒,但是因為傷口太深,褚硯清還是在夜裏發起了高燒。


    別人怎麽呼喚都沒用,他緊緊蹙著眉頭,口裏喃喃著什麽。


    旁人貼近了他的唇,隱隱約約辨認出了。


    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吱吱。


    滿營的將士都不知道吱吱是誰,他們隻好忍下疑惑,守在褚硯清的帳篷外麵。


    午夜時分,整個世界都變得靜悄悄的。


    褚硯清帳篷前的士兵昏昏欲睡,突然,他聽見一聲淒厲的哭喊。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吱吱——”


    那聲音,淒厲絕望,如同失去伴侶的孤狼。


    褚硯清心痛到幾乎暈厥。


    哪怕身受重傷險些死去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的他嚎啕大哭,像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因為他知道,他的一生都將在沙場上度過,他同他心愛的人再也見不到了。


    此生此世,孤獨終老。


    這便是他的宿命。


    當褚硯清垂垂老矣,他終於卸甲歸田,回到了錦繡村。


    可是那裏早就沒有了一個叫盛南知的人。


    就連他們住過的房子,也早已變得破敗不已。


    褚硯清躺在盛南知那張已經破爛不堪的小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生,他都在為大靖浴血奮戰。


    他對得起國、對得起百姓,唯獨對不起自己。


    如果有來生,他情願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紈絝子弟,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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