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鈺一頭霧水的,怎能讓他就這麽走了,急急叫喚,「將軍請暫且留步,可否回答晟鈺兩個問題?」


    「太子是否在朝中因晟鈺惹人非議?」


    「連護兵隊長都要行刺於我,太子在軍中是否也因晟鈺惹了嫌隙?」


    「請將軍相告,否則,晟鈺豈敢再麵見太子?」林晟鈺彎身長揖求懇。


    陳靖元隻好回身扶他起來,無奈皺眉,


    「曹崇禮不是在殺你的,他絕不會來殺你。」


    「但是我們聽到線報,確實又有刺客來追殺你,且有可能混入隊伍裏,太子又受了傷,才要先帶你……」


    「曹崇禮不是來殺我的,那他是真的衝著太子去的?」林晟鈺震驚了,


    「但他明明說他不是殺太子的?為什麽?他到底殺誰」


    「……這個現在不能解釋。」陳靖元眉頭緊皺。


    「這麽說他是故意重傷了太子,但你們都沒有捉拿他?!」


    「曹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有人要殺他?」林晟鈺突然心底發寒,堂堂太子的命,居然被漠視,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明知道有人要殺他,為什麽您不守著他?他重傷中,萬一再有人來殺他,豈不十分兇險?」林晟鈺心慌意亂,語氣都不自禁揚了起來。


    「……曹崇禮應該也不是真的要下死手的,誰知道他突然發什麽瘋……」陳靖元麵對林晟鈺質問的口氣,居然有些心虛,不知覺就辯解了一句。


    「應該不是?!可事實上差一點就戳中要害了!」林晟鈺覺得自己要瘋,心裏頭萬千個疑惑翻騰,為什麽護衛隊長要刺殺太子?為什麽陳靖元這樣的太子心腹,對太子的生命之危顯得淡然?曹顯,貴為太子,卻不見太子應有的至高無上的尊寵,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麽?他剛剛受了重傷要休養,曹崇禮會不會再趁機殺他?這個可能性比較小。還有沒有其他人來殺他?其他護兵?其他將士?刺客?何誌毅——?


    「陳將軍,請速遣斥候查探何誌毅將軍的動向,要快,已信號彈傳信。我懷疑他有繞行前往截殺太子的可能。」


    「……確有可能!」陳靖元臉色大變,和林晟鈺急行前往安排斥候。上次並樹之行,斥候隊已習得信號傳訊之法,且已實踐了其便利之處,林晟鈺補充了更多一些特定的訊號表達後,二十人奔行出營,往柳嶴西溝而去,估計最快明日午夜可傳回訊息。


    「何誌毅肯定已得到太子來援,且將軍已獲救的消息,則必然明白事情不能善了。繞後偷襲太子兵馬,可占盡先機,是上選。」若是得到太子重傷且分兵給陳靖元回營的消息,則百分之百是徹底擊殺太子的絕好機會,和誌毅必定不會錯過,後麵這些林晟鈺不敢說出口,一想到有人可以輕易對太子下手,林晟鈺憂心如焚,不敢想曹顯若陷入絕地……


    「請將軍予我一路精兵,即刻馳援,有備無患。若確入我所料,待明日消息到已遲。」


    「我親自帶先鋒營人馬同去。」陳靖元也是急了,同周啟一交代了一下情況,「若我們料錯最好,則何誌毅有可能日內回營,無論如何你先頂住一時,我們可速回。」宴常冀已聽令集合了並樹帶回以及其他先鋒營留守的共三千輕騎,一聲號令,陳靖元和林晟鈺並騎,領隊伍急急往葛丘趕去。


    馬蹄起起落落,一路飛沙騰霧,林晟鈺第一次覺得奔馬的速度太慢,恨不得不眠不休地趕路,早上破天荒地天還沒亮就醒了,坐起來焦急地等待天色露白,眼看著一切例行的早餐、餵食、整馬、列隊都嫌多餘,隻想即刻出發,一瞬間就到駐營地,見到人還平安無事。


    見林晟鈺明顯反常的狀態,陳靖元這一路也是心思沉重,寡言少語地安排著隊伍盡快趕路。一日將晚,離駐營地尚有三四裏地,隱隱聽到人馬的嘶喊和兵刀的撞擊聲。林靖元臉色大變,一馬當先急速向前衝去。林晟鈺臉上早沒了血色,狠狠一打馬,不管不顧緊緊跟上林靖元,一刻鍾後,廝殺正酣的戰場近在眼前——


    曹顯怎樣了啊?他可是重傷都還起不來啊!眼前隻見刀光劍影,處處是飛濺的鮮血。林晟鈺急得渾身發抖,咬牙拚命催馬,不知不覺越過陳靖元衝到了最前麵,一頭紮進了戰場。陳靖元一見,隻好飛快趕上去,為他左右抵擋飛劍流失。


    混亂的戰場上要找個人哪有那麽容易?林晟鈺循著主帳的方向彎彎折折地盡量往裏靠近,前後左右或捉對,或圍殺到敵我雙方穿著一樣的精甲銀盔,唯一的不同隻是甲邊和盔沿上一紅一金的鑲邊,明明是兄弟同胞,卻在這裏刀劍相向,不死不休,為什麽?林晟鈺越看越是心痛難耐。


    「太子在此,爾等此番作為,是想謀反嗎?」


    「太子在此,爾等此番作為,是想謀反嗎?」


    林晟鈺此行換上了西蜀軍墨色的甲蝟,配玄色頭盔,振臂高呼間縱馬奔突,周圍百人聽聞謀反一時心驚而愣間,隻見黑沉沉一人一馬從外而來,狂奔而至,隻好紛紛閃避。


    「太子在此,爾等此番作為,是想謀反嗎?」


    「太子在此,爾等此番作為,是想謀反嗎?」


    「……」


    頃刻間連過數百人,遙遙可見主帳尖頂和帳前騰起的陣陣黃塵,激戰之最就是那裏了!


    突然前頭一人一馬迎麵衝擊而來,人未至,一截雪亮的槍尖抖著花直衝麵門,須臾將至。陳靖元此時落後了一個馬身,眼看不及援手,目眥欲裂。斜刺裏一道雪亮的刀光撲出,咣——一聲挑偏了槍尖,林晟鈺已拉韁繩稍稍撥轉了馬頭,錯身間,一人飛馬直撞入前麵槍手大開的胸門,一把狹長的匕首狠狠插正胸口後拔出,血如箭飈出,人隨之歪倒落馬,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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