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時最後是坐宗樾的車回去的。


    宗樾將她送到聞家大門,鬱時道完謝後,轉身回家。


    直到鬱時坐上代步車往洋樓開去後,宗樾打開了駕駛車門,這時陰影裏走出來一道身影。


    “少爺。”


    宗樾扭頭看了來人一眼,抬腳走到後車廂打開車門坐進去。


    來人立馬朝駕駛位走去,剛要坐進去時,那人動作一頓,目光直直看著椅背。


    黑皮製的座椅上,沾著一抹深紅。


    “少爺,您受傷了?”


    宗樾搖下一點車窗,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怎麽……”


    宗樾歪頭,打斷那人的話:“開車。”


    “……是。”


    車子沿著筆直的馬路向外開去,繞過聞家洋樓的外圍欄,很快開進宗家。


    走下車時,宗樾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點,給備注江樓的人發送了一條消息。


    ……


    第二天一早,鬱時叼著一片吐司麵包從餐廳出來,準備去車庫。


    恰好聞秀誼從走下樓,瞧見鬱時後,她笑吟吟的打了聲招呼。


    “小靈兒要去哪兒呀?”


    鬱時咬下吐司麵包,含糊道:“有工作。”


    聞秀誼表情微頓,點點頭:“那你先忙,二姑就不打擾你了。”


    “嗯,二姑再見。”


    鬱時淺笑著,快步走出客廳。


    聞秀誼緩步下到客廳,望著鬱時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低聲道:“真像薇薇啊。”


    “二姐。”宋嵐雲從院子裏進來,瞧見聞秀誼後招呼一聲。


    聞秀誼緩過神,想起什麽,問道:“高考出分是明天對吧?”


    宋嵐雲點了點頭:“怎麽了?”


    “沒什麽。”聞秀誼撩起胸前的長發,簡單紮了個馬尾。


    “就是在想怎麽給小靈兒安排。”


    她其實不在乎鬱時考多少分,反正家裏有錢,要是不想讀書,就找個環境好的私立學校讓她去玩幾年;如果對分數不甘心,她也可以給鬱時找家教在家學一年,等明年重新高考。


    不過還是要等分數出來之後,問問鬱時怎麽想。


    “不用擔心。”宋嵐雲輕輕拍了拍聞秀誼的後背,“小靈兒自己會安排好的。”


    說罷,宋嵐雲抬腳走進餐廳。


    聞秀誼沒聽懂她的意思,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這邊,鬱時開出聞家大門,轉個彎要出小區門時,鬱時與蕭家的車相遇。


    對麵降下車窗,露出蕭明承笑嗬嗬的臉。


    “小鰩早啊,這是你新車啊?”


    “早,這是我小叔送的。”


    蕭明承悠悠點頭:“不錯,配你。”


    說著,蕭明承又道:“我小爸他們前天去看了麒麟金像,聽說已經收拾幹淨了。不過我爹他很生氣,這兩天把我訓得很慘。”


    最後一句蕭明承苦著臉,語氣幽怨。


    “那還不是你沒上心?”鬱時笑了笑,“沒被打吧?”


    蕭明承給了鬱時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鬱時笑得更大聲了。


    蕭明承歎了口氣,說:“我小爸他們讓你有空去家裏吃飯。”


    “行。”鬱時應下,發動超跑開出了小區大門。


    二十分鍾後,車子抵達國家特殊調查局,將車停進車庫,她快步走進去。


    “小老大,來這麽早。”過路的調查員朝鬱時招呼道。


    鬱時順口問:“肖淮遠人呢?”


    “肖局在辦公室。”調查員頓了頓,“昨晚他審到淩晨三點,又整理了很久的卷宗,現在還沒合眼呢。”


    鬱時點點頭,轉身朝肖淮遠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門口,她敲了敲門,裏麵過了三秒響起一道冷淡疲倦的聲音。


    “進。”


    鬱時打開門,瞧見肖淮遠正坐在辦公椅上捏著眉心,瘦削冷峻的臉龐帶著疲憊,眼中是說不盡的倦意。


    “要不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來處理。”鬱時說。


    肖淮遠瞧見是鬱時後,連忙站起身道:“不行,這案子有點嚴重。”


    鬱時步子一頓,“怎麽說?”


    肖淮遠伸手在辦公桌上按了按,下一秒,巨大的光屏出現在兩人麵前。


    他劃動幾下後,調出了昨晚的審問記錄。


    “確實和你說的一樣,這家公司存在非法竊取、倒賣屍體的行為,並且在京都的這家分公司有三家殯儀館與形成產業鏈。”


    “根據左慧民的口供,這些屍體他們按照每具一萬元的價格買入,將其用於同種異骨植入性材料的生產,主要銷售給京都以及東北部地區的醫院。”


    “目前,這家分公司的營業收入超1.2億元,人體骨骼原材料、半成品共計6噸,未送出的成品有個。”


    鬱時盯著幾組數據,問道:“這些內容發給劉警官了?”


    “發了。”肖淮遠點頭,“整理完後我就發給了他,他那邊等我們確定後再做行動。”


    “關於朱琳和山城總公司,左慧民招了嗎?”鬱時又問。


    肖淮遠劃動光屏,將其停在一段審問視頻上。


    “朱琳的確是被發現後慘遭毒手,下命令的是一個名叫王列的人,已經吊死在分公司。按照左慧民所說,這個王列是從山城總部調過來的人,專門配合他經營分公司。”


    “配合?”鬱時皺了皺眉:“這個左慧民不是總部的?”


    肖淮遠點點頭:“他是京都本地人,半年前創業失敗想要跳河,被王列救下,後聽說山城總部的公司後,起了心思。”


    “他主要負責公司對外銷售,貨源和總部的聯係由王列負責。”


    鬱時若有所思:“所以說,凶靈和蕭氏大樓,也都是王列所做,這左慧民什麽都不知道?”


    “他是這麽說的。”肖淮遠說著,點擊播放視頻。


    這段視頻大概有半個小時,主要是肖淮遠審問左慧民關於凶靈等問題。


    對於肖淮遠審問的手段,鬱時一直是肯定的。


    如果對方拒絕配合,他並不動手,言語和精神刺激就能讓對方崩潰說出知道的所有信息。


    這一招還是跟著他舅舅肖翊學的。


    “左慧民得知朱琳的事情時,朱琳已經被王列殺害。因為害怕朱琳拿到了他們的把柄,這段時間他躲在家裏沒有去公司,直到今天突然接到王列的消息,說分公司不做了,讓他解散員工跑路。”


    “他擔心是朱琳和倒賣屍體的事情暴露,想和王列問清楚,但王列不接電話,於是他趕回公司想找王列,結果發現王列吊死在公司,於是倉皇逃跑,被調查員抓住。”


    “我昨天讓人搜查了王列辦公室,幹幹淨淨,找不到一點關於凶靈吳雪、麒麟金像、女鬼十一的消息。”


    鬱時默了兩秒,問道:“他被抓住的時間是多久?”


    “下午六點左右。”


    鬱時眉峰一蹙,嚴肅道:“是我找到朱琳鬼魂的時候。”


    從眼前的審查文件來看,王列在分公司的地位和權限高於左慧民,左慧民隻是一個麵向外界的負責人。


    這個王列能夠讓朱琳被電梯拉到沒有開放的樓層之間卡死,並且整個小區的監控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去世後,他又能將朱琳的魂魄清洗,抹掉關於生前的所有信息,還在朱琳的魂魄裏打入巨大的怨氣,讓朱琳能力提升得近似凶靈。


    這般實力的人,通常都會有些傲氣,會舍得上吊自殺?


    鬱時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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