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鳴山大營執行完軍法,淩拱揮了揮手,數百軍士上前將高台上收拾一空,受了棍刑的軍士被抬走,高台上的血汙也被數十軍士不多會功夫衝洗了幹幹淨淨!


    “接下來,本將補齊你們前幾個月拖欠的軍餉!記住了,本將言出必行,軍法如山,既然你們選擇留下來,本將會待你們親如兄弟,但若有人膽敢觸犯軍法,本將不會跟任何人講一絲情麵!”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鳴山大營外,蔣連宏笑著拍了拍淩拱:“好!為兄算是真正放下心來了,說來慚愧,為兄險些毀了這支邊軍。”


    淩拱重重抱了抱蔣連宏:“一路多多保重,帝都那邊就要勞煩蔣兄多加照應了。”


    蔣連宏往著淩拱胸膛上掄了一拳:“以前為兄的家眷有你照應,大恩不言謝!為兄知道怎麽做。”


    淩拱目送蔣連宏率領親衛漸行漸遠,長長歎了一口氣:“走吧,我們回營操訓。”


    九鳴江大營北麵,陡峭的岩壁下滾滾的九鳴江奔流不息,賀晨背負雙手:“騰哥,剛哥他們在城中是否有危險?”


    王騰笑嘻嘻回話:“公子請放心,經過這一年多以來苦學勤練,不論是武藝還是刺探敵情的本事,我們可都有不小的成長。這一次剛哥他們帶到城裏的弟兄,都是莊子裏的老兄弟,機靈著呢。”


    “總之,一定要萬分小心!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在大彎山時,我們就說過要把日子越過越好,如今我身居高位,我不希望我們這些弟兄再有折損,我麵對不了莊子裏的叔伯嬸娘。”


    王騰重重點頭:“公子都給了我們官職,如今都算得是光宗耀祖了!大好的日子還等著我們,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


    “對於城中一眾官吏和大族富紳的刺探,並不急於一時,過猶不及的道理大家都應該明白,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好,公子,我記下了。”


    “還有,萬萬不可大意,任何一個官吏,甚至衙役,沒幾分本事,是坐不穩的!還有那些大族富紳,更非易與之輩!否則不可能屹立數十上百年而不衰!”


    王騰再度重重點頭!


    “公子,那我便回城去了,公子在大營中雖說有重兵保護,但請公子多加小心。”


    賀晨抬手拍了拍王騰的肩:“放心,我從不曾懈怠,尋常情況下,一般人傷不了我,再說身邊的將士都信得過。”


    未時末,賀晨終於等到了惠及玉,望著風塵仆仆的惠及玉,賀晨迎上兩步:“惠先生辛苦了!”


    惠及玉眼中神采飛揚:“小民不負大人所望,明川大小山頭的當家人,小民都將他們請來了。”


    賀晨笑著點頭:“好。小六,安排人給惠先生端水淨麵。”


    “是,大人。”


    惠及玉受寵若驚:“大人,這如何使得?”


    “惠先生此行功勞甚巨!受得起。小六,去請各位當家的進帳來。”


    不多會,小六帶了五個壯漢入帳,賀晨在五個壯漢臉上一一掃過,不由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不錯,健壯有力,相貌端正,眼中神采奕奕,目光清澈!


    惠及玉擦了手來到五個壯漢身旁:“各位,你們麵前這位便是賀大人!”


    五個壯漢齊齊單膝跪地:“見過大人!”


    賀晨彎腰伸手一一相扶:“今日有幸與五位壯士相聚,是一樁大喜事!請坐,奉茶。”


    待賀晨落座之後,惠及玉一眾紛紛落座。


    “有勞各位星夜前來,辛苦了!本官敬你們一杯。”


    眾人趕忙雙手舉杯回敬。


    “大人,容小民給大人介紹一下各位當家的。”


    “嗯,好。”


    待惠及玉將雷重、伍飛、張同、高見、盧慶五人簡單作了介紹,賀晨連連點頭:“甚好!有諸位壯士相助,明川和清泉兩縣很快便能安穩下來。”


    “大人,過去幾年,我們屢屢與官府有過衝突,雖說都是迫不得已,也事出有因,但終究落了個匪名,不知大人將如何處置我們及一幫兄弟?”


    賀晨看著雷重,眼裏多了兩分讚許:“雷壯士問的好!本官也有一問,你們五寨,是否有傷過無辜之人性命?”


    五人齊齊搖頭。


    “大人,這些年來,若非官府不管不問,任由衙差和惡紳勾連之下欺壓我們,我們也不會被逼得落草,雖說我們落了草,但我們從未欺壓過弱小,我們隻想安生過日子。”


    “既然沒有傷過無辜人性命,本官向你們承諾,前事既往不咎!此次協助本官清剿四叉山的郎之年之後,你們若有意回家耕田種地,本官會安做好安排。”


    伍飛也是率直之人,看著賀晨溫和的笑張口:“大人,寨中不少弟兄都是苦哈哈的百姓,此次跟著大人清剿郎之年一眾,其實大多人隻能是在外圍幫襯一二。”


    賀晨笑容更盛!不錯,宅心仁厚之人,沒有想著拿人命換取功勞。


    “各位但請放心,短兵相接自有將士前往,你們的弟兄對地形很是熟悉,發揮你們的長處,盯住四叉山那些人,在山中林間的小道上布置一些套子或是陷阱就好。都是東承子民,若不是形勢所迫,本官也不想對自己的子民動刀槍。”


    雷重、伍飛、張同、高見、盧慶相繼起身恭恭敬敬朝賀晨鄭重行了一個大禮:“謝大人體恤。”


    賀晨起身還了一禮,繼而一聲沉歎:“說來,是皇朝和慶豐的官員對不住你們!身為東承子民,官府沒有給你們主持公理,沒有護持你們安心過日子,是官府的失職!本官自嶺東縣登岸以來,一路所見,讓本官痛心北地百姓生活多艱!這一路,本官處置拿辦官吏惡紳惡霸不下於兩千人!為的,隻想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為的隻是讓北洪和北宇不敢生出覬覦之心!”


    惠及玉雙眼當中激色難掩!賀大人適才所言,難道?惠及玉越往下想越是激動,恨不得跳起來吼上幾聲!


    賀晨看著雙拳握緊的惠及玉,眉頭輕挑之後便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緩緩搖頭一笑:“都坐,隨意一些。你們各寨有多少弟兄?”


    雷重率先開口:“稟大人,我們寨中有三百四十二人。”


    隨著五人將自己寨子裏的人數都向賀晨稟報之後,賀晨點了點頭:“好,你們各寨人手固守你們各自的寨子而外,派出精幹之人守住各自地盤的路道,你們隻需在外圍死死給本官盯住四叉山逃散之人即可。”


    盧慶看了看雷重四人:“大人,雖說我們各寨的戰力確實比不過冷寨主和吳寨主他們,但也能夠抽出一些人手來對四叉山匪人進行清剿。”


    賀晨想了想:“各位,本官沒有他意,若有從軍之願,待此次清剿四叉山之後,有的是機會,但須經過嚴格的軍中操訓方可!你們當中每一個人,本官做不到讓你們去送死!”


    賀晨的話雖說有些糙,但聽在雷重一眾耳中,卻是沒有不舒服,反倒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你們也不必感到失落,縱是你們當中有身懷不俗武藝之人,但有人你們鎮守寨子,你們寨中的弟兄才有主心骨,本官不想四叉山那些人在慌亂逃生之下,趁虛而入占了你們的寨子。”


    眾人不由恍然大悟,確實如賀晨所言,各個山寨都有各自的地盤,對地形路道的熟悉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雖說戰力低下,但借著這一優勢,難說能夠起到奇效也未定。


    “待此次清剿四叉山之後,若有意從軍,本官自會安排將官好好操訓你們,傳授你們行軍打仗的本領,待你們成為一支強軍之後,上陣殺敵,建功立業,指日可待。相反,人在這世上走一遭,若本官讓你們參與到拚殺當中,固然有一定戰力,但折損過大,對士氣不利不說,如此漠視生命,本官做不出來。”


    惠及玉和雷重五人起身朝賀晨長身一揖:“謝大人!”


    “坐,你們各寨的糧食可有短缺?”


    見五人都搖了搖頭,賀晨也就放下心來:“那好,今晚便在軍中住下,明日一早便各自回寨進行部署,待冷寨主那邊回到黃土坡之後,對四叉山的清剿便可發動。”


    晚間,大營北麵,惠及玉跟著小六來到賀晨身邊,在滿天星鬥的映照下,朦朧的山嶽如同一幅畫一般。


    “大人,傳小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惠先生,四叉山營寨坡高林密,此次四叉山信心十足,殊不知對上的訓練有素的精兵悍將,本官實是想不明白,郎之年的底氣在哪?”


    “大人,小民認為郎之年是窮途末路之下想要垂死掙紮。”


    賀晨點了點頭,惠及玉所言倒與自己的判斷一般無二。


    “大人,郎之年本就凶殘暴戾!盤踞在兩縣交界的四叉山這些年間,殺人劫財的事數不勝數!犯下的罪惡罄竹難書!他帶的寨眾多是窮凶極惡之徒,蛇鼠一窩,可謂是臭氣相投。自知是死罪,如今賀良平給了他們大筆錢糧,殊死一搏也就算得理所當然了。”


    “這些人對兩縣安定的破壞實在過甚,這也是本官紮營於此的目的!不將這夥賊人拿辦,本官如何繼續前行?惠先生對四叉山可熟悉?”


    “回稟大人,他們的營寨小民沒有去過,但對四叉山周邊倒是算得熟悉。”


    “那你明日去找代思明將軍,代將軍負責對四叉山營寨進行清剿,你熟悉地形,多給代將軍出謀劃策!本官隻有一點要求,不得上山進行強攻,若能讓郎之年率眾下山接戰最好,若是郎之年不願下山,那就圍而不打,待密山菁的匪人被剿滅之後,再行商議。”


    “是,大人。”


    賀晨回到帳中,徐蘭拎了熱水來到床前:“公子,奴婢給你洗腳。”


    “小芷好些沒有?”


    “小芷好多了,喝下薑糖水之後,才睡下不久。”


    “徐蘭,按理說小芷跟了我,卻讓你做這些,實在不合適。”


    徐蘭一雙玉手輕輕給賀晨搓著腳丫:“公子,隻要公子不認為奴婢沒臉沒皮,奴婢就心滿意足了。我們母女在這世上,公子是我們唯一的依靠,我們母女不論為公子做什麽,我們都心甘情願。”


    徐蘭往著膝上鋪上棉帕,將賀晨的腳抬到膝上輕柔擦拭著:“公子,奴婢給你按按腳吧。”


    “好。”


    “徐蘭,等安定下來,想不想做個營生?”


    “公子想給我們母女一個依傍?”


    “對。”


    徐蘭手上動作不停,一雙美眸看著賀晨:“公子,奴婢不想,若是公子放心奴婢,奴婢給公子灑掃後宅,服侍好公子膳食穿衣就好。”


    賀晨想了想,繼而點了點頭:“也好,接下來的一兩年,行走在外未必安全,待在府中也好。”


    徐蘭倒了水回帳,繼而倒水洗了手,又收理了一番才回到床邊:“公子,奴婢想給你鬆鬆肩背。”


    賀晨目光灼灼看向徐蘭:“徐蘭,你每日如此忙碌,很是疲累,也早點去歇著吧。”


    徐蘭抿了抿紅潤的唇瓣:“公子,奴婢不累。”


    說完,徑自爬上床,跪坐在賀晨身後,伸出玉手給賀晨捏肩。


    聽著耳邊徐蘭那稍沉的喘息聲,賀晨伸手把徐蘭的玉手抓在手中,伸出拇指摩挲著徐蘭手心的繭:“待安定下來之後,繁重的家務就不要親手做了。”


    徐蘭輕輕貼到賀晨背上:“為公子煲湯做羹,為公子穿衣束發,每日能看著公子神氣清爽處理政務,為百姓謀求福祉,奴婢心裏是滿滿的歡喜。公子像是天上降世的星宿,奴婢縱是受天下人唾罵,隻要公子不趕奴婢走,奴婢至死都會守在公子身邊。”


    三月十三,徐蘭滿心滿眼全是柔情,輕柔而細心地為賀晨束好發髻,又給賀晨披上外袍,環住賀晨的腰,紅潤的唇湊近賀晨輕語。


    賀晨看著徐蘭離帳,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惠及玉來到大帳之時,賀晨正在煮茶洗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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