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鎮內,一家頗有名氣的酒家此時正是人滿為患。偌大的大堂之中,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就連二樓的廂房,也都已經在門上掛上了客滿的牌子。


    大堂之中的食客,都是一些身穿華貴長袍,肥頭大耳的富商老爺,或是揮金如土的公子哥,可見這酒樓是多麽上檔次。


    但是就在這都是上流人士的大堂之中,坐著兩個極不和諧的身影。這一老一少,渾身衣衫襤褸,和要飯的沒什麽兩樣。尤其是那老人,猥瑣的眼神不斷的掃射著四周,仿佛是餓了三天一樣,不停的向嘴裏塞著美味佳肴,嘴裏還不停的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引來旁人無數的側目與白眼。


    看到千手道人這副吃相,再看看旁人鄙夷的眼神,馬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筷子,有種立刻離開的衝動。


    “小二,在來兩盤鹵牛肉,一盤鬆鼠桂魚!”


    千手道人可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伸出了沾滿油膩的手,不停的揮舞。


    聽到千手道人的喊聲,一旁的小二不禁汗顏,到這家酒樓幹了這麽長時間的活,他還頭一次見到這麽極品的人物。一身破破爛爛的,仿佛逃荒過來的難民一樣的一老一少,若不是進門之時,那老頭二話不說,直接甩出一錠金元寶,恐怕早就被老板轟走了。


    眼看著麵前一道道珍饈美食被千手道人風卷殘雲一般的消滅,馬凡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臉上的肌肉微微的顫抖著。


    “吃啊?為什麽不吃啊?我可先說明白,你要不吃飽,待會的訓練你一定堅持不下來,快吃!”


    千手道人一邊將一整盤的鹵牛肉統統的塞進了嘴裏,一邊指著馬凡說道。


    “呃師父,我吃飽了。”


    看了旁邊人一眼,馬凡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在這裏吃飯,簡直比上刑還要痛苦。馬凡哭喪著臉,將頭壓的很低,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旁人鄙視的眼神。那種眼神,這一年來馬凡看到過無數次,現在的他,對於這種眼神十分的反感,甚至有些懼怕。


    “喲,嫌丟人啦?您什麽身份那,吃個飯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再說了,你在這一年以來,受過的白眼還少嗎?我縱橫九州百餘年,遭到的白眼足夠將你的眼睛刺瞎,我還不是好好的活著麽?真他媽扯淡,你也不是給別人活著的,他們給你白眼,你能少塊肉嗎?”


    千手道人嘴裏塞滿了食物,但是嘴巴依然不饒人,看到馬凡一臉的尷尬,還要繼續的說下去。


    “幹這行,注定要有一顆堅韌的心,這點打擊都受不了,還說什麽困龍升天的屁話。別人看不起你,並不是你穿的不好,也不是你舉止遭人厭惡,而是你沒有實力!有了實力,旁人就會對你仰視,無論你說話多麽糙,無論你穿的多麽破爛,他們都必須仰視,哪怕是你拉出來的屎,那都是香的。”


    千手道人這一番話說的是慷慨激昂,口水橫飛,噴的到處都是。但是原本低著頭的馬凡卻聽出了這話中的道理。


    “王孫貴胄,有幾個是真有品德之人?富甲一方,又有幾人是誠信之輩?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世界本就是如此,你無法改變什麽,隻能順從。要麽你就在天上,要麽你就在泥裏,在半空之中懸著,那是最沒意思的人生。”


    千手道人說完,看也不看馬凡一眼,將滿是油膩的大手伸向了馬凡麵前的燒雞。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燒雞之時,突然一隻滿是灰塵的小手早了他一步,一把就扯過了燒雞,放在了嘴裏不停的撕咬。


    看著馬凡狼吞虎咽的模樣,千手道人嘿嘿一笑,看來剛才自己那番話還是對他有些觸動。


    二人的食量都出奇的大,就這麽猛吃了半個時辰左右,這一老一少才挺著飽脹的肚子,從酒樓之中離開。


    簡單的用袖子擦了擦油膩的小嘴,馬凡打了一個飽嗝,摩挲這鼓起的肚子,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剛才千手道人的一番話,已經將他的心結解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無論何時,都要保持著一顆堅定的心,無論遇到任何的困難,都要把持住本心,不被外界幹擾。他不是為別人而活,不可能做到事事都盡如人意,但他隻求心中無愧。


    而對於旁人的不屑,馬凡也早已經看開。一個人,沒有實力,沒有金錢,沒有權利,被人鄙視是很正常的事情。漸漸的,他也像千手道人一樣開始無視旁人的態度。他不是為別人而活,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解開了心結之後,馬凡心中無比的暢快,現在的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比一年前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了力合三重之時,還要興奮。


    二人就這麽盲目的在大街上遊蕩,以千手道人的說法,飽食之後不易做劇烈的運動,以免適得其反,對身體造成傷害。


    漫無目的的走著,馬凡居然跟著千手道人來到了碧水縣最著名的煙花柳巷之中。千手道人一臉正氣的在前麵走著,馬凡則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後麵跟隨。


    雖然馬凡已經十七歲,但元乾王朝的規定,十六歲就可以娶妻生子。一般大戶人家的少爺,到了馬凡這般的年齡,早就娶妻生子了。


    但是馬凡現在還是個雛,沒有經曆過男女之事。尤其是看到那些花枝招展,在青樓門口不停揮舞著手帕攬客的風塵女子,他更是將頭壓到最低,不敢去看。


    那千手道人卻沒有馬凡這般扭扭捏捏,就這麽大大方方的向前走著。但是那些風塵女子看到這二人的一身打扮,都紛紛退讓,不敢上前招呼。


    走到了這條街上最大的青樓麵前,千手道人抬頭看了一眼匾額之上“醉生樓”這三個大字,不禁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臭老頭,你不是說要消化消化,出去散散步麽,怎麽走到青樓裏來了,果然是個老不正經。”


    馬凡在千手道人身後,小聲的嘀咕道。


    “傻蛋,誰說到青樓就一定要做那些齷齪之事?我們在這裏喝喝茶,聊聊天,再欣賞一曲,這是多麽快活的一件事?”


    千手道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用金線縫製,上麵繡滿了飛鳥走獸的錢袋,從中取出一定金元寶,扔給了擋在麵前的龜奴,然後若無其事的對著馬凡說道。


    馬凡的記性很好,剛才掏錢的時候,千手道人手裏的錢袋明明是在酒樓之中相鄰那一桌的客人的,由於這錢袋的質地和圖案都很特別,馬凡還刻意的向千手道人提起過。


    可是這錢袋怎麽會跑到千手道人的手上?剛才千手道人一直在那裏吃飯,半步都沒有離開過,而且每個桌子之間的距離都很大,他根本不可能在這麽遠的距離就能偷到那人的錢袋。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不可能,馬凡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念頭。他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難道這臭老頭也有一個相同的錢袋?


    直到進了醉生樓的大廳,坐在了被龜奴安排好的座位之上,馬凡還是眉頭緊鎖,一臉的疑惑。


    “傻小子,不用想了。我告訴過你,我是這九州之上,唯一的偷仙,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做你的師父。”


    千手道人輕蔑的撇了馬凡一眼,將手中的茶杯端起,輕輕的抿了一口之後,緩緩的說道。


    “臭老頭,算你狠。你什麽時候把這本事交給我?”


    不動聲色的就可以將他人的財物收進自己的囊中,這是多麽的神奇。馬凡若是學會了這一手,那可真是無敵一般的存在了。


    “嗬嗬,除非我死了,否則這招你永遠不能學會。”


    千手道人撇了馬凡一眼,譏諷的說道。


    “那你什麽時候死?”


    馬凡沒有理會千手道人的那猥瑣的模樣,一臉狂熱的問道。


    “噗”


    聽到馬凡這麽說,千手道人激動的將剛剛喝進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真是一滴沒有浪費,全部噴在了馬凡的臉上。


    馬凡抹去了一臉的茶水,嘿嘿的幹笑了兩聲,再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清理了一下,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嘿嘿,開玩笑的。”


    看著千手道人無語的模樣,馬凡甚是得意。一直以來,他都被千手道人牽著鼻子走,如今總算是有了還擊的機會,馬凡自然有些得意。


    千手道人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馬凡,而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麵前一個個衣著暴露,蜂腰肥臀的風塵女子身上。


    微微揮手,叫來了兩個姿色還算不錯的女子,千手道人一邊一個,一臉的豬哥相,不停的和兩女交談著。他的雙手也一直沒有閑著,不停的在兩女的背後摩挲著,時不時的還在她倆的屁股上捏一把。


    看著千手道人和那兩個風塵女子有說有笑,已經變成了透明人的馬凡不禁有些尷尬。他端起了茶杯,視線逐漸的從三人身上轉移,向著門外看去。


    誰知馬凡剛剛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醉生樓的大門。


    那少年一身黑色緊身勁裝,飽滿的肌肉將勁裝撐起,完美的身材顯露無疑。精致的五官,暗褐色的眸子,怎麽看都是一個俊朗的少年,這副長相再配上這身材,注定了他走到哪裏都會吸引到異性的目光。


    少年提著一柄長劍,劍鞘之上,鑲嵌著無數的寶石,顯示出了這柄長劍不俗的身價。他提著寶劍,進門之後,四下的打量。


    馬凡一眼就看出,那少年來此並不是來喝花酒的,反而更像是找人。再仔細一看,馬凡的臉色頓時變的凝重。


    這少年眉宇之間與章擎極為相似,但卻是比章擎多出了一些霸氣,年齡上也比章擎大很多,起碼有二十歲左右。


    看到這裏,馬凡的瞳孔驟然的縮小!


    “怎麽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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