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入,照在防爆盾牌被抹除的名字上。


    小鳥遊隼,從辦公室的衣櫃中掏出那件堆在最下麵的防彈衣,連帶上麵別著的手槍,若有所思。


    他想起某位故人曾抱怨自己的身材,完全裝備不上它。


    現在他細細琢磨這句話,才想明白對方在凡爾賽。因為他那時能毫無障礙地穿上它——甚至比現在男性的身體還要合身。


    桌上,槍械零件和鏡子梳子中,攤放著兩份文件,都以“通知”為名,一份是總學生會會長催促他插手緩解愈加激烈的聖阿加莎和敵托邦的戰事。


    另一份是關於“聖阿加莎女子學院聘請租借瓦爾基裏警校天童凱伊同學的通知”——按兩校等級來說,應當是“請示”,否則顯得隼壓根沒有拒絕的權力。


    不過更可笑的是此通知的密級是“咪密”。


    正常來說,三個密級是“絕密、機密和秘密”。


    但是由於聖阿的密級分類由婭交付給了小椿做,頭腦不清的後者將三密級定為了“咪密、咪秘和秘咪”。


    “他被聖阿要走了嗎,真傷腦筋,顯得我們像被架空的前期角色一樣。”隼放下武器,自言自語道,“製止戰爭這麽大的事,怎麽看也得是安排給他的吧。”


    他拉上了窗簾,回到了自己的墨鏡臉舒適區。


    “算了,事已至此,按照凱老師‘午休是神聖的’最高指示.....”


    隼撥開桌上的零碎,如士兵布陣一樣,莊重地安置了他的太空慢回彈零壓記憶人體力學護頸椎單人枕,因為是在學園都市,所以還要加上最重要的一條,“防彈”。


    在他的頭接觸到枕頭的一刻


    凶狠的臉隨著粉紅色的殘影,在幻覺中向他襲來。


    “複仇之神,法老守護者.....”


    接著是暴風雨一樣,連串的質詢。


    “我勸你少管閑事這由女變男而且自己還適應了的樣子真是落魄可笑啊我鄙視你這種明知真相卻毫無作為的人。”


    “噫呀!”隼發出了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的音效,表情大概是>.<


    “駭死我了.....那家夥。”


    他被驚出一身冷汗,坐起。但驚恐過後,被打斷了午睡的惱火油然而生。


    “囂張什麽,隻有你失去過重要的人嗎!”


    他拍案而起,轉身向剛合上的衣櫃走去。


    “明明都是粉毛!”


    而且都是fes。


    ————————————————


    聖阿加莎女子學院。


    宏偉莊重的大教堂,外雕從天而降的神使,姿態各異的神使們擁護著中間一位蒙著麵紗的女神。正樓梯兩旁則分列提攜十字架的古代僧侶。


    玫瑰窗的玻璃,將正午日頭分解為一片光學的花海灑入室內,凱伊被幾個頷首低眉的溫順修女陪伴著走入,在沒有音樂、沒有私語的氣氛中,看到表情莊重、衣冠整齊的一眾聖阿學生們端坐於兩邊,裏麵自然有很多熟麵孔。現在她們的樣子才符合凱伊對這個學校的刻板印象。


    在入住聖阿加莎前,他被要求接受洗禮。據婭說,隻是走個過場,以平人心,他本人不用準備什麽。


    不過“平人心”這個理由聽上去立不起來,他分明看到外麵的雕像們已經和他長得差不多了。


    這座緊挨茶會之塔的教堂,似乎本身就以“聖阿加莎”命名,麵積和裝修在聖阿加莎都首屈一指,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凱伊,在如此場地,麵對如此多外表虔誠的女學生,也會被氣場壓得氣短。


    他在禮貌的注視、不禮貌的偷窺和饑渴的女凝中,穩步走向主教台


    著聖職服裝靜候他的不是陌生人,正是負責輔助空崎陽菜的神官犬飼亞矢。


    見他來了,亞矢相當嫻熟地捧起小本,清新中帶著堅韌的聲音回蕩於室內:


    “在這莊嚴神聖的時刻,各位同胞。我們聚集於此共同見證並歡慶我們的索蒂拉、特別治安官同學加入我們的一刻。”


    凱伊謙卑地在台前站正,他看到亞矢手中的紅色小本的封麵上,十字架的下方被惡作劇一樣畫上了一個愛心。


    “我主啊,你以慈愛和光明照耀著我們的道路,今天,我們懇請您接納天童凱伊同學投入您的懷抱?.......”


    而且,她好像故意在祝念時加了點流行歌的調子,下一秒好像就要唱起來了。


    不妙,由於身高原因,凱伊這個站位比起主的懷抱,他能看到的隻有亞子搖晃的懷抱。


    “.....請您賜予天童凱伊勇敢的心,佑他追逐真理、踐行善行。”


    “凱~伊同學,能不能把目光放在我身後的教堂彩繪上。(小聲)”


    “抱歉,我在研究兩個碩美的.....聖餅。”


    凱伊聽命抬高頭,將注意力轉向後麵的彩玻璃和天花板上的壁畫:無麵孔的巨大女子位於中央,接受著渺小信徒們的崇拜。


    “啊,願這清澈的水,如我主聖潔的靈,流淌在天童凱伊的心間,帶走他一切困惑和煩惱......”


    禱詞念到這裏,亞矢用手指勾起幾滴清水,向凱伊的額頭抹去。


    【“從技術層麵來看,這就是普通的水。不要幻想是什麽‘口嚼酒’了,凱伊。”】


    涼絲絲的水的觸感來臨的一瞬,凱伊突然聽到身後有女生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為什麽不去我們的聖湖進行洗禮啊,★★★天童凱伊(泳裝)什麽時候複刻!”


    又有人迎合她:


    “就是,被茶會征用午休時間過來出席活動,隻有看到全果的凱伊同學才能值會票價口牙!”


    凱伊忍不住回頭時,看到座位位置相差甚遠的女生們已經吵了起來。


    “聶斯托利派,差不多得了。不喜歡學校就滾,不想我阿贏就滾,看你的敵托邦bd去。”


    比起攻擊彼此的信仰和理念,她們看起來已經快進到了直接攻擊本人的地步。


    “說到底,為什麽要讓聶斯托利派的犬飼來主持儀式?她的話,用唾液或咖啡充當聖水都有可能。”


    有人對亞矢提出了質疑。


    “?”


    亞矢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哼著歌,表情淡定,直到她看到凱伊摸了摸額頭上的水,自己聞了聞。


    “大家冷靜下.....這可是歡迎特別治安官同學的典禮,至少把流程進行完。”


    也有態度中立的一些人、在盡力勸架。


    “主說,要有爆炸!於是第八天,世上就有了蘑菇雲。”


    凱伊看到後排冒起了煙,好像還存在一批永遠不嫌事大的樂子人。


    剛才還端莊肅穆的教堂現在又因為內部分裂變成了槍戰現場。


    “啊哈~意料之中。”凱伊聽到亞矢長歎一口氣,放下小本,“這種節骨眼,把所有派係的人集中在一起,怎麽可能和平收尾呢,我們的聖園婭小姐在想什麽。看起來又要叫建築社的人過來了。”


    “.......以後關於儀式,各派的分歧又要被擴大了。”她又嘟囔道。


    “雖然我都要習慣了,亞矢,不過現在每個學生都旗幟分明地站在一個陣營中了嗎?”凱伊問道。


    “是啊,不太可能和和平平地坐在一起了。”亞矢回答道,又笑道,“不過畢竟是我們的治安官同學禦駕親臨,怎麽著也要給個麵子,在我記憶裏,自從聖園會長上任之後,你是唯一被準入並長期停留的外校學生。”


    “.......肅靜,諸位,莫要在如此聖潔之地喧鬧!”


    凱伊聞言,回頭對即將失控的學生們,用不大不小的嗓門喊道。


    不需要開槍或拔劍,或是像管不住紀律的班主任一樣亂敲桌子,隻需作為特別治安官的一聲號令,很少能聽見雄性生物嗓音的眾人,便停了手,甚至教堂內的聖水都多了一點。


    “呀呀呀,不愧是我們的救世主,看來至少儀式能進行到底了。”直接省去了一番善後工作,亞矢稱讚凱伊道,“有你在的話,也許那什麽提高班,真的能起到團結各派的作用。”


    “唉,今後難道每次上課都要用這個音量吼來吼去嘛.......”提到將負責帶班的提高班,凱伊不免擔憂地想。


    “嗯?那可不用。”亞矢略有驚訝地說道,“凱伊同學,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班隻有四個人嗎?會長小姐怎麽該說話的時候裝三無少女?”


    接著,她恢複到剛才儀式中的神態,鄭重地繼續向凱伊念道:


    “天童凱伊,接下來,請你教導並祝福空崎陽菜、黑湯梓、伊麗莎白·瑪麗安、阿斯特·範德比爾特·q·露娜四位同學,傳播你的愛和智慧,帶領她們走上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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