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人的隊伍,在那道光華的籠罩下,居然也一個不落的被傳進了那間黑乎乎的秘室。那位神秘人也毫不做作,直接上前一步,雙腳踩上機關,將前方的通道打開,自己當頭而入,馮家老祖緊隨其後,其他人一見,自然又是一陣小小的興奮,唯恐被人落下,在馮家弟子的調度下,魚貫而入。


    宋浩源本來想自己走在最後的,誰想孫無傷、李無病兩位似乎對他特別照顧,一前一後將他夾在其中,一路上,兩人在黑暗中悄悄向他叮囑了幾句,無非是如何小心保存實力,待到大功告成,大家同享富貴一類的套話。


    十餘裏的通道,眾人一路走來,無驚無險,宋浩源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當初他和林風走過時,可是老早就被端木文通發現了的,老頭隻是為了不嚇跑他們,才放兩人到了切近的。如今這麽大支隊伍同來,怎得不見那老家夥有絲毫動靜?


    當宋浩源與孫、李二人一同走出通道時,這才明白為何端木文通沒有反應。原來那神秘人早早便撐起了一件類似雨傘模樣的法寶,將所有人的氣息全都屏蔽在了其中。當大家走出洞口時,那支雨傘便虛空懸浮在眾人頭頂,灑下萬千淡淡光輝,在地上劃出了老大一個圈子。後來之人不用吩咐,各自便依了演練許久的位置在傘下排起了陣法。


    當眾人盡數在傘下的陣法中歸了位時,那神秘人輕輕一指頭頂寶傘,虛空一劃,眾人隻覺得腳下一輕,所有人連著整座陣法一起,不由自主輕飄飄的向前移動了過去。傘的中央,馮家老祖麵色凝重,一言不發,最前端光輝邊沿入,神秘人雙手連揚,一路之上,法訣靈符縱橫環繞,端和華麗非常,令傘下諸人信心空前高漲。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混元一氣鼎之前,直到此時,宋浩源還未發現端木文通有任何動靜,不由的對這柄傘生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神識輕輕一探,卻被傘上重重禁製毫不留情的攔了下來。那股渾厚的禁製之力,讓宋浩源當時就絕了打探之意。隻這小小的一次接觸,他便確認了這柄傘絕非等閑之物。


    那神秘人走到距離混元一氣鼎隻有半裏之處,突然一揮手,自己脫身出了傘下光輝,獨自踏步向前行去。


    混元一氣鼎在他踏出傘下光輝的刹那,突然綠光一閃,端木文通的麵容虛空凝顯,厲聲喝道:“何方小子,但敢闖入廣寒宮禁地!”語氣之中,卻多少夾雜了些疑惑和緊張。


    那神秘人淡淡一笑,拱手道:“小侄馮子山,拜見端木師伯!”宋浩源聞言心中一驚,此人果真是廣寒宮弟子,而且,看這模樣,隻怕就是那位廣寒宮主上官離鸞的弟子,難怪他對此地了如指掌呢。


    端木文通聞言神態一怔,雙目放出逼人綠氣直透馮子山,冷冷道:“原來是你這小孽畜!怎麽?那賤人還怕老夫脫去此殼翻了身不成?自己卻不敢來,偏叫你這小子來送死?”


    馮子山微微一笑:“師伯幾萬年不離此間,總是拿老眼光看人,未免有些托大了!此次師尊遣小侄前來,是向師伯討要一件東西。若是師伯念在大家同根同源的份上,將那件東西給了小侄,師尊證得大道,超脫此界,自然會解除師伯的桎梏。不知師伯你意下如何?”


    端木文通聞言,並未產生過激反應,而是蹙眉自語道:“不過短短兩萬年,她便突破到那般境界麽?果然不愧師尊那句天才的評價!想不到啊想不到……”


    馮子山見他這番表現,趁機勸道:“師伯,大家同門一場,師尊證道,亦是師伯脫離樊籠的機會!師伯若肯將那物交與小侄,小侄願以本命元神起誓,一旦師尊超脫此界,定然歸還師伯肉身,並助師伯恢複昔日全盛之貌!”


    端木文通回過神來,嗬嗬一笑:“小子,用不著說那麽多廢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兩萬年的煎熬,豈是你那輕飄飄的幾句空口諾言便能打發的了的?哼哼,你回去告訴那賤人,讓她死了那條心吧!她這樣的蛇蠍心腸,若是也能證得大道,超脫此界。哪裏還有老夫的活路?嘿嘿,那物在我手中,至少老夫還能保的靈智不泯,遲早尋到逃脫的法子!可是一旦失了那物,老夫隻怕當場就要魂飛魄散了。是不是呀,我的好師侄兒?”


    馮子山麵色如常:“師伯你這又是何苦?兩萬年來,你以丹鼎山三處寶藏,引了多少人為你找尋出逃之法,可曾有一次成功?師伯怎得到今日還不死心?”


    端木文通道:“本就不報希望,何來死心一說?休要多言,隻要老夫一靈不泯,定然不會讓那賤人得逞的!”


    馮子山麵色一板:“如此說來,師伯卻是要逼著讓小侄犯上不敬了?”


    端木文通哈哈大笑:“犯上不敬?這話從你跟裏說出來,實在好笑!既當了婊子,又立牌坊,還想要自己良心過得去?你可真是深得那賤人真傳啊!別那麽多廢話了,動手吧!如當年那般,隻要你過了老夫這一關,老夫便任由你回去給那賤人傳話。若過不了老夫之手,說不得,隻好留下你給老夫做伴了!”


    馮子山微微一笑:“師伯,你老人家失了本體,修為便再難寸進。可小侄自與師伯一別,已經修行兩萬年,如今誰勝誰負,卻未可知呢!”


    端木文通笑道:“兩萬年?哈哈,當真好笑!若你果然能有所突破,那賤人又何必來尋我討要師尊道統?嘿嘿,當年我叛宗背師,便早料到門下會有此等事態。早就將道法口訣做了更改,若無老夫指點將那些謬誤補全,縱然再修成十萬年,你們這些孽障也逃不了身子道消的下場!想要證道飛升?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宋浩源聽到這裏,心頭一驚,這端木文通好深的心計!居然用這種手段來防範門下弟子的背叛,原來這瞻州種種修行法門一家不如一家,顛倒根子是出在他身上!


    聽到如此讓人震驚的秘辛,傘下的三百餘人居然沒有任何異動,這多少就讓宋浩源感覺到有些異樣了。當他打算扭頭去察看時,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不知何時被一種莫名之力牢牢束縛的無法移動了!好在神識還不受控製,以神識四處一巡查,原來傘下的所有人都與他一樣,被限製了行動自由。而讓他微微感到後怕的是,除他自己外,其他的三百餘名修士,居然個個眼光迷離,似乎連心智也一並迷失了。就連站在陣法中央傘柄之處的馮家老祖,也已經化作一尊泥塑般的呆滯模樣。


    宋浩源心中微微一歎,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隻以為馮家老祖自己出手,肯定是有大便宜揀,卻不知連馮家老祖都是人家的棋子,根本就無足輕重!他們這些一心一意想要傍上馮家大腿的家夥,又哪裏值得丁點同情?!


    此時,被喊破了心思的馮子山冷笑道:“師伯!兩萬年時日,足夠滄海桑田轉上幾遭了。你又怎知小侄並無絲毫進境?別的不說,小侄進入此間之時,師伯卻是何時才察覺的,你不覺得奇怪麽?”


    端木文通猛然一怔,心下也是一驚,對呀,按說這馮子山得不到正確的道訣指引,就算他廢了本身修為,重頭修煉上官離鸞的功法,最多也隻能達到渡劫期而已。怎得此次進山,居然無聲無息的就侵到了自己身前不到半裏才被發覺?難道這小子這些年中果然有什麽奇遇不成?


    馮子山見他沉思了起來,又笑道:“小侄如此禮遇,已是仁至義盡,若師伯果然不肯交出那物,小侄隻好得罪了!”


    他這麽態度一強硬,更加讓端木文通心中忐忑,認定這小子肯定有什麽不為自己所知的手段,頓時躊躇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他能堅持到今天,早已被這種囚禁的日子磨的沒了什麽脾氣,同時又極度渴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歸肉身,再踏證道之路。而這一切的一切,留得靈智不泯乃是根本。若是一時不察,被這小子滅了靈識,到頭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隻不過,兩萬年的苦苦煎熬,讓他對上官離鸞和門下諸人的恨意也上升到了一種無法緩解的地步,之所以沒和馮子山一照麵就開打,乃是他被囚日久,太過寂寞所致。而且他也想通過交談,將心中的那些鬱憤之氣宣泄一番。雖然馮子山的幾句話讓他心有顧忌,但絕不會交出那件東西乃是他的底細,無論如何也是更改不了的。如今他麵露躊躇之狀,其實也是在琢磨自己有什麽法子,可以一擊之下就把這小子給收拾了,省的多費手腳。


    要說這兩位,不愧都是廣寒宮的高人,表麵上正在商討,實則同時都動了殺機。就在這種極其古怪的氣氛中,兩人突然同時一動,兩股強橫到不可思議的法力突兀出現,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聲巨響,飛沙走石、天搖地動,這兩人居然就這麽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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