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神術仁心!”一見麵,莊無痕馬上就是一頂高帽子扣過來,先給宋浩源打了個好人的標記再說:“數年來,小兒昨夜首次未受那痛苦折磨,一覺醒來,竟然神清氣爽,與往常大是不同。道友高義,莊無痕與空空門上下,沒齒不忘!”


    宋浩源並沒有客氣的說什麽“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一類沒味道的客套話,微微一笑,將話頭岔開道:“邀天之幸,昨夜於令郎傷勢發作之時出手,居然得了手。隻是令郎這等傷勢宋某之前也從未見過,且天長日久,恐非一朝一夕可徹除,隻怕還需多費一段時日。宋某有一不情之情,還望門主成全!”


    莊無痕心頭一驚,心說這麽快條件就要開出來了,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早早說開了也對他有好處,連忙道:“道友還請明言,空空門上下敢不奉言!”


    宋浩源擺手道:“沒那麽嚴重。是這樣的,你也知道,貴門所收集的這些藥材數目眾多,而貴門這尊丹爐品相又非上上之選,煉丹便免不了要多費些時日。為宋某所便,煉丹之際,需要一位打理雜務的丹童。正巧令郎身體又稍有好轉,宋某便想,可否讓令郎順便兼了那丹童一職。如此一來,正好兩相照應,宋某也可隨時照應令郎傷勢。”


    莊無痕大喜道:“固所願,不敢請耳!”這回可真是揀到寶了!自己兒子要是能入了宋浩源的法眼,讓人家指點上兩手,回頭縱然無法修行,可要有機會轉了去作丹修,倒也不失是一條好路子。既對他本人有利,又對空空門有莫大好處,這等好事,卻讓他上哪兒找去!這要還不答應,莊無痕可就真算糊塗到姥姥家了。


    一想起方才他與劉元沛商量出來,或許宋浩源是對天藍上了心的猜測。莊無痕又小心的說道:“為免小兒傷勢發作之時失態,還是讓天藍那丫頭也隨了他一體照應吧!畢竟她在小兒身邊日久,對小兒的傷勢了解熟悉的也多一些。”這回,他特意將口氣放的隨心,以顯示天藍在他心目中絕非侍女那樣的地位,也算是一個小小暗示,若宋浩源一口回絕,倒也不見得是什麽丟人的事,若是他應了下來,以天藍的聰明,自己回頭再與她暗示一番,不信他宋浩源一個小小少年便能在如此美色麵前不動心。


    這卻是莊無痕以已之心度人了。宋浩源並沒有揭穿他的小把戲,也沒有回絕,而是淡然應了下來,卻也沒有表示任何能引起莊無痕胡亂猜測的態度,似乎此事不過一件尋常事務,理應如此而已。


    饒是宋浩源沒作什麽表態,卻也讓莊無痕心中對自己的猜測多了幾分肯定,歡喜的開始琢磨要如何向這小丫頭來勸解一番,好讓她用自己來換取少主乃至整個空空門未來發展的一次大機緣。


    接下來的幾天,宋浩源一邊每日依丹爐的限製煉製丹藥,一邊每日子午兩次為莊常青祛除體內殘餘靈力。莊常青體內靈力雖然已經折磨了他好幾年,但在盜經這樣霸道的法門麵前,不過三五日就顯的有氣無力,沒了絲毫昔日的張狂。到了第七日上,莊常青每日發作的次數已經由兩次減少到了一次,每日隻在午時才會感到稍有不適,到了夜裏那次發作之時,由於他平素早已習慣了強大的痛苦折磨,對那發作之時已經顯得微不足道的傷勢居然毫無察覺,一覺就睡到了天亮。這個可喜的進步讓宋浩源和莊無痕包括莊常青本人都充滿了信心。


    半個月下來,莊常青的傷勢已經基本被控製了下來。而宋浩源在這一段日子也為空空門煉製出了上百爐,接近萬粒各種丹藥!望著宋浩源擺在丹房中那百餘枚玉瓶,莊無痕心頭的歡喜之情已然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整個人完全陷入了某種迷茫的失神狀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直到天藍小心的提醒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衝著宋浩源詞不達意的胡知表達著心中的感激之情。


    不過這些丹藥還不是讓莊無痕最激動的,最讓他對宋浩源感激到銘感五內無以複加的,除了兒子的傷勢一天天見好之外,便是宋浩源對莊常青和天藍兩人毫無藏私的指點。半個月裏,僅從天藍嘴裏,莊無痕便知道了數十種丹藥的配伍和煉製之法,隻是現下莊常青和天藍兩人尚未學會如何控製丹爐火候,還沒開始嚐試煉丹罷了。不過莊無痕有信心,終有一天,宋浩源一定會把這煉丹之法傳授給兒子的。一想到這裏,他就對自己當日扯著天藍苦口婆心勸解了大半天的決定慶幸了許多。這時候,他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宋浩源確實是對天藍動了心思,然後看在天藍的份上,想要以傳授莊常青丹術作為交換,最後抱得美人歸了。


    宋浩源明知莊無痕和劉元沛的小打算,卻並不揭穿,倒不是他擔心這個把戲被戳穿之後兩人對他有什麽不良念頭。他之所以如此樂得糊塗,是怕那個費盡心思在自己麵前扮出種種可愛來恨不得以身相獻的天藍丫頭,若一旦明白自己所作的一切努力隻是個笑話之後,會不會心生芥蒂,從而壞了他的傳道大業。若沒了這份大人情在前頭,自己又怎麽向空空門開口去打探天禽琉璃塔的下落。這半個月來,他已經零零碎碎的從天藍和莊常青兩人的嘴裏套出了不少信息,知道了空空門之所以有如此雄厚的陣法傳承,是因為早先那位前輩費盡千辛萬苦從某個大宗中得到了一本陣法經文全本。隻因那大宗門中並無識得此經之人,而空空門正巧有一門可以研習上古經文的手法,機緣巧合之下,那位前輩便習得了經文中的修行之法,並精研了其中所述的種種法門,更是依著其中所述法門,找到了天禽山這樣的絕佳隱居之所。


    雖然莊常青和天藍並沒有講空空門移居此間的本意,但宋浩源還是可以猜想的到,空空門那位前輩必然是因得了那本經文的消息被他人所知,為免被人家滅門奪經,這才舉宗搬遷到了這麽個禁製重重的地方,以此地的上古陣法為屏障,希望可以為空空門的發展換來一線生機。卻沒想到,曆經三百餘年,門中弟子最高修為也不過靈虛境。而在瞻州修界,別說金丹期強者,就是元嬰期的強者也不在少數。若門中沒有幾位金丹甚至元嬰期的強者坐鎮,遇上大敵來犯之時,除了滅門再無他途。


    在這種情況下,空空門越發沉寂了。正是由於這種與世隔絕的沉寂,才使得門中子弟盡如兄弟姐妹般和睦友愛,從而也導致了許多諸如石良那般鼠目寸光之輩夜郎自大,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憑著一點在空空門稍稍露頭的修為身手便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甚至還互相勾結起來,整天蠢蠢欲動,連門主之位也敢覬覦垂涎,亂打主意。


    宋浩源用腳指頭都可以猜想的到,空空門許多重要的陣法之秘,肯定隻掌握在幾個極重要的人物手中。搞不好便是由幾位長老分別掌管著。估計這也是莊無痕雖然恨石良到咬牙切齒,極欲除之而後快,卻不得不忍受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權威的原因吧。宋浩源對於人家的家務事雖然不願多理,但出於對空空門陣法傳承的“向往”,他還是忍不住向莊常青滲了幾句,不過他倒也沒傻到亮明自己態度的份上,隻是微微表示了一點自己對石良長老那樣卑鄙小人居然可以位居上者的不解。剩下的事,就由空空門自己去解決了。


    莊常青雖然年紀較宋浩源還要大上幾歲,但如今早已將他視為自己生平最為佩服的人物之一。除了宋浩源一手讓他佩服到五體投地的丹術之外,最主要的,恐怕除了解決掉自己的頑疾之外,便是人家毫不藏私的向自己傳授丹道這份大恩情了。一聽宋浩源的話,立時便升起一股同仇敵愾之氣,憤憤不平的開始數落石長老多年來的斑斑劣跡。宋浩源一則很開心莊常青終於將他當成了自己人,甚至連門宗內醜也願意在自己麵前展露。二則也從他的講述中確認了那石良果然掌管著空空門的許多重要物事,正是有這些東西在手,石良才敢如此有恃無恐,不可一世。


    對於這種勾心鬥角的勾當,宋浩源一慣頗為不齒,因此,他對這種情況也沒有過多的發表看法。隻是勸解莊常青,天道好還,善惡到頭終有報之類的寬心之語。不過他如今早已今非昔比,雖則對勾心鬥角之事不太熱衷,卻也觸類旁通的可以想到一些法子,比如此刻這些貌似勸解,實則火上澆油的作法,更是讓莊常青一顆隨著身體康複逐漸蘇醒的雄心越發澎湃了起來。


    莊常青已經好幾天不在宋浩源麵前提及石良此人了,宋浩源很敏銳的察覺到,隻怕莊無痕與其他幾位長老是時候要向石良發難了。就在這一天的一大早,丹房外麵突然人聲鼎沸、吵鬧不休。宋浩源神識外放稍一查探,頓時就了然於胸,原來是石良帶著自己的心腹,前來向莊無痕問責了!


    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雙方攤牌的時候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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