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官,比傳聞中的還要不好對付啊……說說你們的條件吧,既然調查的這麽清楚還願意談話,說明刺玫會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依然有各位在意的東西吧?


    不用客氣,提出來大家好商量。”


    左汐有些驚訝於說到了這個份上,娜維婭居然還沒有放棄,而且還這麽幹脆的就讓步了。


    誠然,她追查了少女連環失蹤案很長時間,為了給她和他父親還有所有人一個交代。


    但調查也並非一定要和他們一起,假如他不參與的話,娜維婭在這方麵應該是有絕對的情報優勢才對。


    按理說一般人都會嚐試用手裏的一部分情報討價還價,或者直接離開遠離危險才是。


    “讓步比我想象中來要輕易一些……你憑什麽認為愚人眾手裏會有更多情報?假如愚人眾手裏確實有更多情報,你又為什麽會覺得我們會與你合作?最後,你為什麽能確定這件事不是愚人眾所為?


    如果你的回答能讓我滿意,我可以讓你們參與進此次的調查,並無償分享我個人所了解到的情報……當然,如果這個條件你不滿意,我可以追加上壁爐之家了解到的情報。”


    頓了頓,左汐轉頭看向了阿蕾奇諾。


    “可以的吧,阿蕾奇諾?”


    嚴格來說他沒必要征求阿蕾奇諾的意見,畢竟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對方現在都是他的下屬。


    但在娜維婭眼中顯然不是如此,兩個平級的人調用屬於對方的資源,哪怕關係好也應當是要問上一句的。


    對於提瓦特的人而言,位高權重和神是兩個概念。縱使你位極人臣,如七星、賢者、大團長等,也隻享有人們的尊敬。


    大家同為「人」,本質上都還是一樣的。大多數人除了畏懼和向往之外,不會抱有更多更虛無縹緲一些的感情。


    但神和人的本質就不同,夏洛蒂那樣見過不少大人物的記者麵對位高權重之人也能做到不卑不亢,但在麵見神明時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他以執行官的身份尚且勉強可以做到與娜維婭在廣義上的平等交流,但如果告訴對方自己是至冬現如今的統治者,隻怕對方的態度就不太一樣了。


    左汐不太喜歡那樣的感覺,他不希望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都被歸功於神明的身份。


    這是一層天然的壁壘,唯有足夠親近且熟悉之人才能勉強無視。與其這樣,倒不如隱藏身份更加方便一些。


    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對溫迪和鍾離的做法感同身受。這兩人喜歡隱藏自己的身份遊走世間的原因,如今的他也可以切身實地的體會到了。


    “……你自便。”


    阿蕾奇諾瞥了左汐一眼,無奈的也隻能配合他……上司喜歡玩,她自然也隻能陪著玩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公然拆台嗎?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嗯,多謝……那麽娜維婭會長,告訴我你的答案。”


    左汐聳聳肩,隨即又轉頭看向了娜維婭。此時此刻,之前他身上那種陰冷的凝視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娜維婭感受到的另一種被迫麵對重要抉擇時的壓迫感。


    “……我並不認為愚人眾手裏擁有更多的情報,但我相信愚人眾若是想要查,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


    但即便是愚人眾,在楓丹也依舊存在查不到的死角不是嗎?與我們合作,對愚人眾而言不會有壞處,也不會有什麽代價代價……因為我們不會要求任何形式的回報,甚至你們可以不公開調查到的情報。


    隻要你們打算解開真相,還林尼一個清白,那我們的目的就是一致的……隻要能讓少女連環失蹤案告破,能讓真相大白。


    那麽,刺玫會不求回報……我們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給那些受害者一個交代,給我一個交代……給父親一個交代。


    我言盡於此,執行官先生,您自行判斷吧。”


    娜維婭沉默了很久,最後像是鼓足了一口氣一樣,一下子把要說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派蒙感覺對方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不少。


    “左汐……”


    顯然,對方的演講打動了某兩個人。此時這兩人正一左一右的扯著他的衣角,其目的不言而喻。


    “你們閉嘴。”


    可惜左汐不吃這一套,輕輕甩開了她們兩人的手之後,左汐翹著腿抱著胳膊,以一種審視的視線上下打量著娜維婭。


    ……這衣品果然很不錯啊……額,不是……他是說,這個家夥果然是個理想主義者啊。


    從某種程度來說,娜維婭甚至比熒還要更加理想主義一點。因為她沒有實際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不像熒已經被現實拷打的成熟了許多。


    “真是一場不怎麽漂亮的演講啊,你沒有回答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理解為,你其實並不確定這整件事與愚人眾是否有關,是嗎?”


    盡管娜維婭說她言盡於此,但左汐卻不打算這麽容易就放過她。他其實很好奇對方是抱著怎樣一種心理才會這麽貿然的接觸愚人眾。


    是看見了懸崖邊上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還是隻是因為太過天真了呢?又或者……嗬,左汐期待是這最後一種答案。


    而他更期待,娜維婭能藏的更深一些,而不是這麽容易就被他看出來。


    “您說的沒錯,我確實沒辦法確定整件事情是不是與愚人眾有關……但至少,它不全與林尼先生有關不是嗎?哈哈哈,二十年前的案件,說起來林尼先生現在有二十歲嗎?”


    見左汐追問,娜維婭哈哈一笑。林尼才多大啊,芙寧娜的指控是「林尼是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罪魁禍首」,這根本不可能成立不是嗎?


    他頂天了就算得上是一個參與者,罪魁禍首什麽的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我很欣慰您沒有將一切和盤托出,對陌生人保持警惕是一種好的習慣,對潛在的敵人更是如此……算你通過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娜維婭沒有在壓力之下把一切都說出來,對於這一點,左汐還是相當滿意的。


    對方在想什麽其實並不難猜,隻要結合一下這個角色的背景和經曆,很多時候在特定的場景下,對方的選擇都會是固定的。


    娜維婭為了受害者和她的父親追查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幕後黑手,未必她不惜冒險與愚人眾交涉。


    既然她都肯冒這種程度的險,再結合她那種要強的性格,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愚人眾與這件事無關,她參與進來提供幫助就能增加這件事真相大白的可能性。


    而如果愚人眾就是幕後黑手,插手此事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或者幹脆就是把林尼推出去當替死鬼。


    她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深入調查,然後以自身為誘餌把真相公之於眾……左汐相信娜維婭已經留好了後手,在她遭遇不測的時候,將一部分真相流傳下去。


    就像她父親曾經所做的那樣……


    總之,對方給他的答案他還算滿意。如果娜維婭太過於花瓶,這件事左汐就不會讓她插手了。


    他隻幫那些自身有足夠意誌、心存反抗的人。那些祈禱著奇跡降臨,神明顯現的家夥,左汐看都懶得看一眼。


    “這麽說,咱們這算是談妥了?”


    娜維婭有些意外,隨即臉上沒克製住的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了,沒想到這樣的回答在對方看來居然算是過關嗎?


    她還以為愚人眾這種黑暗的組織,一定不喜歡那些聽起來光正偉岸的說辭呢……不過說到底,自己等人也算是白給的勞動力,對方不拒絕似乎才算正常吧。


    唔……大概吧?


    “談妥了,歡迎你加入熒的代理人團隊。接下來,可就要靠你們替我洗刷冤情了。”


    左汐像個群眾演員一樣有氣無力的鼓著掌,整個人往座位上一靠就開始擺爛。他現在可以說算是嫌疑人之一,嫌疑人就要有嫌疑人的樣子,乖乖在座位上等著自己的律師團隊把他撈出來就行。


    不然還能怎麽辦,你見過哪個嫌疑人自己忙東忙西找證據的嗎?別人不擔心你借著這個由頭趁機銷毀證據就不錯了,你還想不知趣的接近案發現場啊?


    怎麽的,這是「犯罪分子總是會忍不住回到現場定律」是吧?


    “……欸?啊?!替你洗刷冤情……不是林尼嗎?”


    娜維婭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在意識到左汐說了什麽之後,她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度。


    被審判的不是林尼先生嗎,和你這個執行官有什麽關係?


    說起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公然審判外交使節……這樣會發展成外交事故的吧!


    “確實是林尼沒錯,但是你們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閣下,好像更加懷疑我來著……嘁,明明是好心幫他們接住了掉下來的水箱而已,狼心狗肺的家夥,真是不識好歹。”


    左汐癱在座位上撇了撇嘴,愛查就去查唄,能查的出半點跟他有關係的線索,他當場就把歌劇院吃下去。


    懂不懂什麽叫權能、懂不懂什麽叫上帝視角啊?他開個掛觀個戰而已,這要是還能被查出來,他不如當場去死。


    “噢,說曹操曹操到……那維萊特先生,您找到指認我的證據了嗎?說是配合調查,結果你一個人就走掉了。如何,找到證據把我抓進梅洛彼得堡了嗎?”


    娜維婭還正奇怪著這人的形象怎麽突然就變的這麽無賴了起來,原來是專門來惡心最好審判官大人的啊……所以他到底是怎麽成嫌疑人的?


    因為剛剛那維萊特留下左汐的時候觀眾已經在有序離場,娜維婭那個時候也正在外麵準備茶會,製造一個偶遇。所以他們並不知曉這一件事,自然也不清楚左汐為何要這樣對那維萊特大人如此不滿。


    不過娜維婭倒是不反感,畢竟她對那維萊特也算是有些怨氣……這位最高審判官大人,有些過於「不近人情」了。


    仿佛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隻知道審判的,沒有感情的機器。


    “如果對我的言辭感到冒犯,我向你道歉。在下並沒有將閣下當做嫌疑人的意思,隻是有些情況確實需要向你了解。”


    那維萊特的心思算不上細膩,但對情緒的變化卻較為敏感。隻是他本人不太理解這種情緒的變化,更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算是正常。


    這並非他本意,畢竟他本來也不是人。


    他也想過自己是不是應當融入楓丹的群眾一些,可大家對他的態度多是敬畏或者單純的畏懼,很多情況下他都有些力不從心。


    現在他依舊能感覺到左汐的不滿——畢竟他幾乎已經把「不滿意」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好像是應該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歐庇克萊歌劇院做什麽?我拒絕向你提供任何信息,反正明天的審判庭上,你也會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不是嗎?”


    左汐一副死皮賴臉油鹽不進的樣子,反正他就是不配合,有本事你就動手啊。暴力或許不能解決很多問題,但沒有暴力的情況下,很多問題往往就會找上你。


    “你誤會了,調查並非我的工作,收集證據也是代理人需要做的事情。左汐先生無需配合我任何事,隻需要在明天之前待在這裏,配合旅行者以及芙寧娜女士取證即可。”


    那維萊特搖了搖頭,他其實是看見娜維婭靠近了左汐他們,所以才會想著要不要來看看情況。


    本來他沒這個打算,但對娜維婭,他心裏一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愧疚而無法釋懷。


    “噢……這樣啊……”


    左汐看了一眼那維萊特,又看了一眼娜維婭,頓時了然於胸。水龍龍的情感部分和人類有些差異,不過看起來好像也在慢慢同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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